衆人都歪着腦袋,將目光聚集在姜尤身上。
人家鬥蛐蛐你鬥蟑螂?
蟑螂生命力那麼強,什麼東西能鬥死它?
而且蟑螂的攻擊性也夠強,你看它,看到比自己小的蟲子,一巴掌拍死了,然後給吞了。
不對……
老子的大老虎!
趙浩心都在滴血,心裡將姜尤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但硬是不敢罵出來,只能大怒道:“尤少爺,你這麼幹,不厚道!”
姜尤一臉理所當然:“我怎麼不厚道,我這也是蛐蛐啊。”
“你這明明就是蟑螂,還吞了我的大老虎,你給我賠錢!”
“好吧,你猜對了,我這是一隻名叫蛐蛐的蟑螂。”
一旁的沈黎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也有這麼潑皮的一面?
偏偏這趙浩知道他的身份,一不敢罵他,二不敢打他,只能氣的在一旁哼哧哼哧喘着粗氣。
姜尤就學着混不吝的態度攤開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種你打死我。”
在沈黎的目光中,趙浩頭髮都已經豎起來大半了。
“啊啊啊,年輕人,你不講武德!”
“你講武德?你前幾次是怎麼坑我的?蛐蛐兒館內放只雞,給我的大鷹給吃了,還說是個意外,我可去你大爺的意外吧。”
姜尤似乎是吃了不少虧,頓時一臉委屈道:“你還給你的蛐蛐下薄荷油,設計弄傷了我的蛐蛐,騙我錢財,你就講武德了?”
沈黎摸着下巴,蛐蛐館子中,有雞,那是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一整個鋪子都是蛐蛐,放只雞進來,那不是要撐死個雞嗎?
趙浩似是有些理虧,隨後梗起脖子道:“胡說,那明明就是意外,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欠我十萬兩銀子,這可是白紙黑字,大不了,到時候我找你上面的人要!”
姜尤一窒:“你也就這點出息。”
“哎,我就這點出息了,你要是厲害,你就還錢!”
趙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雖然排行最末端,但他們也是四大家族,對於皇室雖然忌憚,但不害怕,尤其是一個沒有太多腦子的太子殿下,對他們更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姜尤頓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他設計弄死了對方兩年份的蛐蛐兒,但那借條可是實打實的,而且還寫的是他本人的名字,想賴都賴不掉。
天然居的老闆可不知道面前的這位是太子殿下,他見對方居然放蟑螂咬死了趙公子的蛐蛐,險些沒將自己的拳頭吞進去,於是乎,他招來十個八個打手,只要趙浩一聲令下,他就讓這羣打手,卸了這小胖子的胳膊。
趙浩的身份,他很清楚,他也不敢得罪,他笑眯眯的湊到趙浩的面前:“趙公子,已經將路口堵死,只要您一聲令下,咱就打死這狗孃養的!”
沈黎眼前一亮,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趙浩眼前一亮,也對他豎起大拇指。
姜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剛剛罵我什麼?”
老闆也有些躊躇,看向趙浩,他細想之下,趙浩即便是氣的頭髮豎起來,也沒罵過這人,更別說找人截住這人了。
難道這人還有更大的來頭?
他試探的問道:“請問,令尊貴姓啊?”
“姜。”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腿如篩糠一般抖個沒完。
姓姜,肯定不是姓江,這尼瑪,全天下誰還敢姓這個啊?
他連忙磕頭如搗蒜:“大人,大人,求您放過小人吧,小人有眼無珠,瞎了狗眼,請您就當小人是個屁放了吧!”
“嘁。”
姜尤聳聳肩:“無趣。”
“你的錢,我會還你,這上面期限又沒到,今日我只是討回一點利息而已,下次,咱們再決一死戰。”
趙浩不屑的輕哼一聲:“就憑你的那些歪瓜裂棗,還想戰勝我,省省吧。”
“你給我等着。”
他冷哼一聲,拉着沈黎離去。
等走遠了,他將銀票塞給沈黎:“吶,還給你。”
“殿下,這是我送你的。”
“我又沒有值得你送的,而且我還是你的學生。”
姜尤奇怪的看向沈黎:“你倒是和那些先生不同,那些先生聽說我去賭蛐蛐兒,都拼命的阻止,你倒好,居然還主動送錢,讓父皇知道了,非得弄死你。”
沈黎聳聳肩道:“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強求你看書,你必定會心生厭惡,不如將你喜歡玩的東西都玩個遍,你現在不玩,將來成了大渝之主再玩的話,毀的,可是江山社稷。”
“行了,別跟我扯什麼江山社稷了,我可不想當皇帝。”
姜尤一臉嫌棄道:“對了,你住哪裡呢,我去你家裡對付一晚上?”
“呃,下官住在城南,靠近貧民窟的地方,我還是給你找個客棧吧,家裡太小了,讓你住那裡,實在是有些屈尊了,或者您可以去四皇子府上啊。”
“老四啊,這貨渾身都是胭脂味道,每次去他那裡,都想着把弟妹給我睡,實在給我搞怕了。”
他一陣惡寒:“行行行,就聽你的,找個客棧住下來。”
沈黎這才鬆口氣。
按太子的年紀,應該認識蕭林煥,這要是在家中撞見了蕭林煥,那麻煩就真的大了。
他在外面客棧陪了一晚姜尤後,翌日一早又照常去上早朝。
一路上,他都是哈欠連天,這也太困了。
早朝照常舉行,三天後便是殿試,姜承龍還是讓禮部進行安排,到時候那些學子,都得在文華殿上進行考覈,事關皇家顏面,需要禮部慎重處理,再讓沈黎去就有些不合適了。
沈黎正想清閒下來,這樣最好了。
很快,姜承龍便提起了太子少師一職。
最開始這太子少師,是有打算讓晉才擔任的,他是進士,又是年輕人,又學富五車,只是後來姜承龍看到沈黎後,覺得沈黎是個更好的人選。
可一聽說沈黎要做少師,那些大臣都不樂意了。
“陛下,定安伯性情跳脫,怕是難以勝任此事啊,請陛下慎重考慮。”
“是啊,陛下,太子乃國本,怎麼能讓這種人來教授呢?”
“臣不答應!”
……
沈黎輕哼一聲,這些人,都不希望去教授太子殿下,又不希望別人去教授太子殿下。
成爲太子少師的話,便意味着在朝中沒有實權,只是一個虛職,姜承龍正值壯年,看起來龍精虎猛的,現在的太子又那麼廢物,鬼知道他哪天會不會心血來潮,再起一個小號?
而且姜承龍不死,太子很難繼位,現在做太子少師,怕不是要熬個十年二十年太子才能繼位,這期間,教授的不好,陛下問責,誰也推脫不了責任。
這種差事,明明前途很大,但又很噁心。
所以,他們可以不做,但也不允許別人做。
姜承龍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太子是國本,所以朕考慮許久,才讓沈黎做這個少師之位,怎麼,你們是覺得春闈主考官都沒資格教授太子嗎?那你們說誰有資格?”
衆人啞然,怪不得讓沈黎做主考,在這裡等着我們呢。
秦補拙輕咳兩聲道:“陛下,老臣覺得,教授太子,不僅僅要從知識出發,還要教授太子爲君之道,須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才,定安伯雖然有些才能,但資歷尚淺,而且此人年輕氣盛,性格張揚跳脫,太子殿下純良,若是被此人帶壞了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純良?
你這老貨當真會睜着眼睛放瞎屁,你是沒見他昨晚拿着蟑螂鬥蛐蛐的場面有多腹黑?
沈黎再不說話,姜承龍怕是不樂意了,他連忙上前道:“秦相所言極是,但,不氣盛那還叫做年輕人嗎?太子殿下與我年紀相仿,正好共同學習進步。”
“可老臣聽說,沈大人喜歡做生意,皇家人若是跟着你學做生意,豈不是自甘墮落?”
“哦原來這樣啊。”
他摸着下巴看向秦補拙,轉而大聲道:“陛下,臣有事稟報!”
“講。”
“前幾日考場內,多名學子譁變,臣斬殺一人,捉拿一人,那被捉拿的學子臨走前,曾威脅臣來着。”
“哦?威脅你什麼?”
姜承龍與沈黎一唱一和,活像是個說相聲的。
他已經能猜出具體說了什麼,但還是想沈黎說出來,噁心噁心秦補拙,順便看看秦補拙怎麼解釋。
“那學子說,他是秦相的人,我動了他,秦相不會放過我的!”
沈黎朗聲道:“這些,錦衣衛同知沈寒,可以證明!”
秦補拙老臉皺紋更多了,他連聲咳嗽道:“陛下明察,老臣萬萬不敢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嗯,那人現在還在錦衣衛詔獄中,我想錦衣衛會好好的查的。”
他嘴角揚起一道幅度,轉而說道:“陛下,臣有信心教好太子殿下的,這不還有徐太師嘛。”
那徐太師冷哼一聲,暗啐一口晦氣。
少師,算是太師的助教,教的不好,先搞的也是太師。
秦補拙自知他是什麼意思,你要是不阻攔我,我也不追究考場那個學子的事情了。
他輕哼一聲緩緩坐下。
沈黎不得不表態,皇帝陛下雖然沒說,但還是很希望他能主動爭取少師這個位置的。
最終,少師還是落到他的手中,許多人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