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稍稍伸出一點頭,往下看了一眼。發現,女鬼不見了,只有馮浩捂住胳膊,坐在夏蘭蘭身邊。而夏蘭蘭卻弓着背,捂住腳,看起來是腳受傷了。
在我往下看的時候,那個夏蘭蘭頭沒擡,卻有聲音喊來,“拜託了,把急診箱拿下來吧!”
我這時,不確定馮浩是不是活着的,所以,我不敢貿然和這些邪祟鬥,只繼續拖延時間,“我腿軟下不去,這樣吧,我把箱子丟下去給你們!”
說話間,不容他們再開口,我扣好急救箱,就扔了下去。
老頭見我這樣,白眉氣的挑了挑,顯然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我卻想着該試試馮浩是生是死了!
於是,我喊道,“馮浩,你可一定要上來啊,不然我們明天的婚禮可怎麼辦啊?”
我這話一出,心裡是緊張的,我期待馮浩來回答我一句有病,這樣說明他還活着,可是……
“你既然想讓我上來,那你就下來幫我啊!”馮浩的聲音帶着一點冰冷,從崖底傳了上來。
我的心一痛,他死了!被這裡的邪祟害死了!
不行,我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
“我下去也沒用啊!你們等着,我下山去喊人來救你們!”我趕緊起身就扭頭想跑。
這時,胳膊卻被那個老頭捉住了,“下山喊多費勁,不如打電話喊人來吧!”
“可我沒帶手機啊?”我找藉口。
他拉我胳膊的手,沒有溫度!
“我也沒帶,不過,你下面的朋友應該帶了。你可以下去拿!”老頭朝我眯了眯渾濁的眸。
他總是想方設法的讓我下去,看樣子,如果我不下去,他一定拿我沒辦法,否則,就不會和我費這麼多事了!
“大叔你提醒我了!我們可以讓他們在底下打電話求助!”我反應不算慢吧!
這老頭眉頭皺的更緊了,“底下你的未婚夫,馬上就要流血過多死了,你還不下去救他!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是人,才膽子小,我要是也掉下去了,誰救他們?”我反駁他。
白瀟清說,鬼魂不會騙人,眼前這個不是在騙我嗎?
等等,他大白天出現了,而且,還會騙人。我記得水草妖也騙人幫她找二妞,那麼……這個會騙人的邪祟,就不是鬼,而是妖!
這樣一想,我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下面的女鬼,應該就是被這個老頭操縱的,以此幫他攝取精氣的。那麼,這個老頭是什麼妖呢?
“救命啊……老婆!”底下又傳來了馮浩虛弱的聲音,那個女鬼裝的很像。
但可惜,老婆二字,就暴露出來了。
“老公啊,你打電話啊!”
“底下沒信號……”
真會裝!
“可是,那之前夏蘭蘭不是撥通了你的電話嗎?怎麼可能沒信號呢?”既然要裝,那麼我陪她,看看誰到最後,沉不住氣!
我這句話一問出去,底下寂靜無聲了。
我就將目光移到一邊的老頭身上,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反應。
他別過頭,手在迷彩服的袖下,緊緊捏拳,看樣子正在忍着不對我爆發。
“大叔,咱這麼幹站着也不是個事,不如,你先去喊人?”
“我老頭子哪有力氣跑那麼遠?!”老頭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轉過頭,凌厲的瞪着我。
我知道,在不確定他能力多大的時候,我不好和他硬碰硬,所以,我低下頭不語。
我低下頭之後,依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注視我,讓我後背隱隱發寒。
沉默了幾分鐘,懸崖邊上,開始傳來攀爬的聲音,我眯了眯眼,往懸崖邊看過去,只見,馮浩揹着夏蘭蘭,一點一點往上爬。手背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涌,模樣看起來好可憐。
可惜破綻百出!
我明明都把急診箱丟下去了,他怎麼可能不給自己做簡單的處理?而且,一個人留了這麼多的血,是不可能揹着一個人,從山崖底下攀到這個位置來的!
就在他爬到離我一米遠的位置時,朝我喊道,“老婆,快拉我一把!”
我仔細打量着他,終於在他後背上,揹着的夏蘭蘭的頭頂上,看到插了把玉梳子!
夏蘭蘭是現代的女孩子,頭髮紮成馬尾,怎麼可能用玉梳子別劉海!仔細看着,果然見到淡淡的紅光散出來。
我不動聲色的用剪刀,劃破自己的手心,然後,假裝驚喜的往山崖邊湊過去,“老公你快上來一點,我拉你!”
因爲崖底陰暗,沒有陽光,所以,鬼魂纔敢出來,可在往上一點有陽光,她就不敢上來了!
果然,他聽到我的話,搖搖頭,“不行啊,我沒力氣了!”
“大叔,你幫我拉着他,我去拉他背上的夏蘭蘭!”我轉過頭看着那個老頭。
我是想一會我毀掉媒介的時候,順便將這個老頭也解決了!
老頭一聽我要拉夏蘭蘭,果然卸了防備,“好,我幫你!”
老頭就蹲下身子,伸手拉着馮浩的手臂,卻不使勁往上拉。而我則伸出手,我看到本虛弱趴在馮浩身上的夏蘭蘭,居然猛地擡起頭,蒼白髮青的臉上,綻出一抹陰笑,手也一把朝我的手腕抓過來。
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備,我一定會被她拉下去!
因爲有防備,在她伸手拉我的一瞬間,我張開手,用流血的手心對準她的手碰過去,她被我手心的鮮血弄得手觸電般的收回去,‘啊’了一聲,就要摔下去,我趕緊拽住她頭上的玉梳子,使勁的一捏……
“啊~~痛!”
頓時,梳子上漸漸泛出紅光,那本是兩個人的馮浩和夏蘭蘭成了一個紅衣女鬼,身子在痛苦的抽搐着,手更是把住我的手腕,要拉我下去。
我穩住身形,手往上一拽,女鬼的手就碰到太陽光,一下就變成了黑色的霧氣,我手中的玉梳子更是泛出更多的紅霧,女鬼叫的更加悽慘了,身體也漸漸變得更透明。
等女鬼消失成最後一抹黑霧飄散不見之後,我纔拿着手裡的玉梳子,看向站在一邊,冷冷看着我的老頭,“大叔,這個女鬼你認識嗎?”
“你是什麼東西?怎麼能破了我的媒介!”這個老頭說話間,身子一抖,身上的迷彩服不見了,變成了一件黑色的長袍,還是清末的那種棉布袍。
“我是人。”我傷口捏着梳子有點痛,於是,將梳子扔到了懸崖底下,站起身,傲然的擡起頭迎視着他的目光。
他渾濁的眼睛裡散出嗜血的光澤,對我道,“你要是人的話,就是惡人!只有狡詐的惡人,才能在親朋好友生死關頭,還能冷靜的找出我媒介的破綻!……沒想到,我設了二十多年的陷阱,一次沒有失手過,卻在你一個丫頭片子的手裡栽了!”
“呵呵,要是做好人就得死的話,我寧願做惡人!大叔,說吧,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我知道妖精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人的,因爲,白瀟清說過,人在邪祟的眼裡,就是食物,誰捨得放棄到嘴的食物呢?
我這麼說,無非是趁他放鬆緊惕的時候,找出他的弱點,伸手給他致命的一擊!
老頭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度好笑的話,仰起頭,大笑了,“少做夢了,你毀了我的媒介,讓我失去助手,無法修煉,我怎麼可能放過你,死也不會放過你!我要你做我下一個媒介!”
我在他仰頭大笑的時候,發現了他脖子上有一顆黑痣,幽幽的泛着紅光!
一看到,我毫不猶豫的將不斷冒血的手心,朝他脖子處捂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