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此時靈炎所凝結的火丹其壓縮的程度已經大大超乎他的掌控之外,就算是剛剛握在手中靜立不動的時候,楊煌都感覺這火丹竟然是在不停的跳動,好似隨時都要逃走一般。當然,這靈炎是絕對不會逃走的,之所以跳動,無非就是因爲靈炎被壓縮的實在太過劇烈,現在裡面的能量極其不穩定,正在暴走,隨時都可能因爲楊煌的一個小動作而徹底的爆發。
不過如今楊煌哪裡還顧得上這麼許多,隨着時間的推移火丹跳動的便越發的頻繁,在猶豫下去,他更是連最後一絲渺茫的機會都無法把握。
“一顆金丹沉入腹,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劇烈的疼痛之下,楊煌竟然越發的冷靜下來,腦海之中卻不由的想起了燃火決上最後一句話。這一句話,和整篇燃火決沒有任何的關係,也沒有任何的玄機。更像是編寫這篇燃火決的人,在撰寫完整篇燃火決後有感而發的一句閒話而已。
可是也正是這一句話,卻比整篇燃火決更加清晰的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裡。金丹,也就是楊煌現在要凝聚的火丹。將火丹沉入丹田之後,楊煌便徹底的告別了普通人的身份,成爲一個真正的修真者。從此之後更是不再受天道輪迴的管束,而是挑戰天道追尋長生。
“可惜,恐怕我是沒有機會成爲那種人物了!”那火丹在楊煌神唸的引導下,一寸一寸的慢慢蠕動着,剛剛經過楊煌胸口的位置時,那靈炎卻猛的抖動一下。這一下抖動,比前幾次抖動的力度加起來還要大,楊煌哪裡會想到這火丹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彈力,觸不及防之下楊煌的那縷神念竟然被彈出了火丹之外。至此,火丹徹底的失去了束縛,猛的一抖,就要炸開。
“不好!”香寒眼睛猛的一睜,此時的她根本不必耗費神念去觀察火丹已經運行到了楊煌身體的哪個部位。因爲單用肉眼就已經能夠看到,在楊煌胸口的位置上,一顆銅錢大小的火紅色光團是那麼的耀眼。那團紅色光團,左衝右突在楊煌一會出現在楊煌的左胸,一會閃到了楊煌的胳膊,下一刻卻又出現在了楊煌的後背。一時間,楊煌的身體彷彿成了那光團的遊樂場,任它馳騁。
“沒用了!”看到這種情況,香寒臉上也不由的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不過她這絲痛苦,卻並非是因爲楊煌將要死去而痛苦,她對楊煌可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楊煌早已經成了她一系列計劃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她還因此將墨音,靈炎都拿出來跟楊煌分享,幫助楊煌成長,現在功虧一簣,自然會感覺痛苦。
現在這火丹已經暴走到了極點,下一刻恐怕就要炸開!香寒心如明鏡,把握着火丹的每一次變化,只見她雙手法決連動,腳下一搓,默默運勁準備隨時出手攝服靈炎。
可是楊煌卻似乎並不甘於如此束手待斃,他的求勝慾望其實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強烈。拖着潰爛劇痛的雙腳整整活了一年的時間,這期間的痛苦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忍耐下來的。他已經記不起多少個日日夜夜,是在疼痛之中驚醒。多少個日日夜夜,雙腳沾滿蛆蟲的他硬是爬到江邊用水沖洗幹盡,然後再次活了下來。
受盡了痛苦折磨,受盡了屈辱好不容易熬到一次重生的機會,怎麼可以如此輕言放棄?一念及此楊煌突然怒吼一聲,識海之中的神念瘋狂的涌出,編製成了一張大網朝着那已經暴走的火丹撲了過去。
“給我定住!”此時楊煌的神念和火丹彷彿兩個正在遊戲的孩子一般,一個在跑一個在追,而戰場正是楊煌的身體,賭注自然也就是楊煌的生命。
不過此時的火丹,卻好似真的擁有生命一般。仍由楊煌的神念如何的追逐,始終卻是連火丹的邊都碰不到一下。不過這也難怪,火丹之中乃是融入了楊煌神唸的,現在的楊煌就好似想用左手去抓右手,只要左手不想被右手抓到,那右手恐怕一輩子都抓不到。
只是現在的楊煌卻已經沒有時間了,火丹表面上已經開始碎裂,恐怕再有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火丹就要徹底的爆開!
“堵!”正在這時候,楊煌的耳邊突然傳來了香寒的聲音。原本香寒早已經對楊煌放棄了,只等着楊煌死了了事。可是此時看到楊煌爲了這一絲算不上生機的生機而如此努力。香寒的心中突然被觸動了一下,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當時才入山門時候,導師說過的一句話,天道雖然殘酷,卻留有一線生機,我們修真者,修的就是這一線生機!
此時香寒再看向楊煌,心中卻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感覺,或許這一次這乞丐真的會把握住這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的楊煌恰恰就好似一個“當局者”,他現在一心只想抓住火丹,卻根本就忘記了他要抓住火丹的原因。
抓住火丹就是爲了將火丹運進丹田,如果能夠直接將火丹逼進丹田,那還抓住火丹干嘛?
想到這裡,楊煌顧不得道一聲感謝,當即抖擻精神運起全部的神念,瞬間撲散而去,堵在了身體的經脈之中。
神念便是靈魂之力,也是修真者能力的根本。天地元氣好似一個無窮的寶庫,而神念則就是打開這寶庫的鑰匙。一個人的神念越強,能夠操控的天地元氣也就越多,能力也就越強。楊煌雖然沒有真正的接觸過修真,但是在墨音的世界裡跟隨着香寒也修煉了“三載”的時光,神念雖然不強,但勝在運用精巧,比那些剛剛入門的修真者要強的太多。
所以他才能夠在身體之中上演出這麼一處神念追逐火丹的戲碼來,換做其他剛剛入門的修真者,恐怕早已經是靈魂之力枯竭了,不等火丹炸裂已經是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
一個呼吸間,楊煌已經運用氣神念變成成了一個覆蓋全身的大網,只留下丹田處的一個通道。然後將網猛的一收,作勢要抓住火丹。
火丹何等敏感,就會就是在楊煌神念編制的大網剛剛一個抖動,那火丹瞬間就已經涌入了陸浪的丹田之中。
“好!”香寒看到那顆火丹已然落到了楊煌的丹田之中,香寒禁不住讚歎一聲。不過她的笑容剛剛綻放,卻瞬間凝固到了嘴邊,因爲此時的火丹赫然已經爆裂開來!
楊煌的掙扎和努力瞬間功虧一簣!
“終究還是不行麼?”楊煌苦笑一聲,此時火丹爆裂開來所產生的能量。他比任何人感受的都要清晰。一個呼吸,或者是兩個呼吸之後,他大概就要徹底化爲齏粉,說不定連齏粉都難以留下,而是徹底的蒸發。
都聽人說人在死去的那一瞬間,能夠將自己一生所有經歷過的事回放一遍。可是如今的楊煌卻發現,自己的記憶,仍舊是模糊一片。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和他年紀相仿的人,在偌大的宮殿之中席地而坐,靜靜修行。他們每一個人都雙眼緊閉,面無表情,一股股壓抑的黑色氣息讓人忍不住想發瘋。
難道這就是我十五歲之前所呆的地方?這時,一個疑問浮現在楊煌的腦海之中。可是不由他多想,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從他的小腹處傳來。火丹的能量終於開始肆虐,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的丹田。巨大的能量,瞬間將楊煌的丹田給活活撐成了一個破口袋,下一刻能量席捲而去,就要溢出!
“再見了!”這個時候,楊煌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卻唯獨看到了香寒的影像。影像中的香寒約莫十歲的光景,身上穿着大上一號的道袍,左顧右盼,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楊煌苦笑了一聲,或許這纔是真正的香寒吧!
“陽火靈炎,聽我號令,給我收!”就在楊煌的丹田被火丹衝破的一瞬間,香寒動了。腳下一點,手中法決變化,就朝着楊煌撲了過來。她救不了楊煌,卻能救得了城主府中的其他人,她要做的就是趕在楊煌死去的一瞬間,神念斷絕,然後收取靈炎。
眼看香寒的雙手就要搭上楊煌的肩膀,卻突然之間異變陡生。只見一道金色的光芒瞬從楊煌的眉間涌出,下一刻已經形成了一道蛋殼形的光幕將楊煌籠罩其中。這光幕剛剛發出,香寒的手便已經搭了上去,根本來不及收回。
只聽嘭的一聲,香寒只覺得手下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還未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已經是騰空而已,被活活彈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量推着香寒足足倒退了幾百米遠,直到撞到山谷的峭壁之上,這才堪堪停了下來,不過卻已經是昏迷了過去。
楊煌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系列的變化,不過他和香寒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楊煌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感覺更好過。那金色的光幕滲入他的身體之後,彷彿是爲他注入了一道清泉,那因爲火丹入體而帶來的灼熱感立刻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但如此,正在沸騰的火丹能量,見到這金色光芒之後,更好似老鼠見到貓一般,瞬間龜縮了回去。更是再次壓縮凝結,變的好似一粒瓜子大小,安安靜靜的呆立在陸浪的丹田之中溫馴的好似一隻小狗,哪裡還有當初的狂暴氣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楊煌長大了嘴巴,仔細的思索着他在墨音之中看到的一切景象,卻始終沒有任何一個景象能夠跟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沾上任何關係。
而且漸漸的,楊煌發現,這金色光芒帶給自己的好處遠不如這些。不但火丹得以壓制,就連他那破損的丹田被這金光一照都重新癒合。不但看不出一絲傷痕,更是在丹田的表面鍍上了一層金光,不用細看楊煌也能感覺的到,此時自己的丹田比以前堅固了十倍不止。
這金光雖然看上去是光,實質卻如水流一遍。滲入楊煌的血液,流淌他的全身。所過之處楊煌的血管筋脈皮肉以及骨骼全部都沾染上了一層金色,使得楊煌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個金人一般。
只是這金光來的快,消失的也快。不等楊煌細細感悟它的來由,它又再次隱匿了下去,迴歸到了楊煌的眉心處,任由楊煌如何摸索都發現不了任何的蛛絲馬跡。
“總算是因禍得福!”運用神念,將身體掃視了一圈,楊煌驚喜的發現,自己不但已經成功的將靈炎壓縮在了丹田之中,就連身體都比以前簡直要強韌了十倍都不止,從這一刻起,他也算真正的達到了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階段了!下面他只需要進入燃天洞府得到門派的承認,就能夠連通識海,真正的踏入窺法境。
雖然始終沒有在腦袋之中尋找到那金光產生的源頭,不過楊煌卻是毫不在意,畢竟他現在還活着,這就已經足夠!至於自己的身體內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那也是活着的時候才能探查的。
想到這裡,楊煌當即收斂心神,跨步朝着香寒昏倒的地方衝去。他這一動,立刻就顯示出來的他身體的強韌來,普通人大步跨出一步,也就是一米的距離,可是他這一跨直接就是十米,簡直有點縮地成寸的味道了,百米的距離十幾步就已經跨到。
不過楊煌卻是顧不得感受身體的變化了,雖然沒有親身感受,他也能猜到香寒受到的反震之力一定是十分巨大的,不然以她化虛境修真者的體質怎麼可能會昏迷過去。伸手將香寒給扶了起來,又掃了兩眼,確定她身上沒有出血的地方後,楊煌也不禁鬆了口氣,攔腰一抱直接將香寒抱起帶回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