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玄狀若瘋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道邪震碎大半。只餘一片片的布條掛在身上。那模樣比起乞丐也好不了多少,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只見他雙眼通紅,聲音嘶啞。一出現,立刻就是咆哮一聲,如同瘋魔了一般。
不過站在一旁的道邪哪裡去管他的內心世界,一看這李玄竟然是從龜殼之中蹦了出來。還瘋瘋癲癲的大吼大叫,當即一個箭步向前,啪的一巴掌直接拍上李玄的後腦勺。
頓時將李玄直接拍的翻滾着飛了出去,直到重重的撞在一根柱子上,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道邪這一下,可算是打了個結實,一口惡氣也算是出了個七八分。只是可憐那李玄被打的是七葷八素,依靠着柱子,半天喘不過氣來!
他的一聲怒吼,本意是換來大家的關注,讓自己可以再一次開出籌碼與衆人商議。只可以遇到了道邪這個爆脾氣。
道邪不停的攻擊李玄的龜殼時,早已經將他爲數不多的耐心也消磨了個乾乾淨淨。現在終於將李玄逼了出來,哪有不爆發的道理。別說這李玄是在故弄玄虛,就算是這你的開口求饒,那也沒用。
只是道邪可是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看到李玄竟然被打的恍惚,當即腳下一瞪,整個人快若閃電,再次朝着他撲了過去。
“等等!”終於這一次李玄不再強撐,感覺到邪奔走間摩擦着空氣發出的劇烈音爆聲音。知道自己再不開口,恐怕又要皮肉受苦。當即也顧不得面子問題了,直接一舉手,開口求饒道。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的確是明智的。道邪停手了,就在那一雙肉掌距離李玄的額頭還有一尺距離的時候,道邪生生停了下來。
李玄微微擡頭,就能夠看到道邪手掌掌心之中紅霧繚繞,似有無窮的怨念纏繞其中。如果這一掌真的打中,那受傷的可不只是肉體這麼簡單,就連李玄的神識都要受到重創。
“呵呵!”這時楊煌也走了上來,笑着說道:“就是嘛,咱們規規矩矩的談下去,各取所需多好。何必要打來打去的,傷了和氣!”
說完楊煌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指了指談判桌。李玄老臉通紅,雖然覺得屈辱,卻仍舊是強撐着站了起來,走到剛剛的談判位置上坐定。
寒地一行人也是坐了下來,看到李玄和他身後的大臣個個帶傷,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
李玄看到之後自然是氣的牙癢,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將目光投向楊煌,想要看看楊煌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那人來了麼!”這時,楊煌卻突然開口,說了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那人來了麼?這句話,楊煌乃是看着李玄說的,不存在跟別人說的可能。只是聽了這句話,就連李玄神候的大臣都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那人是誰?難道玄奧城中有楊煌的故人?一時間,衆位玄奧城的大臣們忍着疼痛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楊煌究竟想要說什麼。
只是他們不知道,卻不代表着李玄不知道。
聽到楊煌的問題,那李玄本能的身軀一震,露出驚訝的表情來。遲疑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你是爲了他而來?”
“沒錯,我要見到他!”聽到李玄的回答,楊煌頓時心中一鬆,長久以來的推測終於在今天得到了印證。真的有“他”那個長久以來,在背後默默推動着一切的存在。
李玄這一次徹底的震驚,驚訝的問道:“你怎麼會認識他,你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的關係!”楊煌淡淡的說道:“但是我必須要見到他!”
聽到沒有關係的時候,李玄這才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沒有關係就好,沒有關係就好。”
那看模樣竟是有些失神,頓時一個荒唐的念頭出現在了楊煌的腦海之中。難道一直以來楊煌都進入了一個誤區?其實根本不是那個神秘人在操控李玄,反倒是李玄將那個神秘人給控制了起來。
果不其然,只聽下一句李玄就開口道:“我可以帶你去見那個人,這沒有任何問題。雖然我將他囚禁了起來,但是卻沒有對他使用任何的刑罰,希望你不要因爲這件事遷怒與我。”
強壓住心中的歡喜,楊煌點了點頭:“放心好了,我與那個人沒有任何的交集,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要當面詢問清楚。你對他做了什麼,都不關我的事!”
聽到這裡,李玄終於徹底的放下心來,心一放下,思路也靈活了許多。當即開口道:“既然我能夠滿足你的要求,那你是不是也能夠許諾我一些好處。畢竟我們是公平交易,你說如何?”
“沒問題!”楊煌心情大好,當即點了點頭:“許諾給你的好處,照樣全部給你。剛剛發生的事,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也不會向龍城主上報,你繼續當你的核心長老享受資源,這一點沒有任何的問題!”
李玄眼睛瞪的老大,萬萬沒有想過楊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原本他是想讓楊煌藉此機會放過自己的城市。可是此時再聽楊煌的語氣,哪裡還有城市一說。
怕是剛剛他沒有問出口之前,楊煌是連原本許諾給他的那些好處都一併收回。
“怎麼,不滿意?”道邪冷哼一聲:“莫非你還想保留你的城市?”
“不敢不敢!”李玄連忙搖了搖頭:“楊信使開出的條件,我已經很滿意了。只希望咱們雙方都能夠信守承諾,不要過河拆橋纔是。現在我就帶信使去見那個人,至於其餘的城市交接,我們要慢慢詳談纔是!”
“可以!”楊煌點了點頭,見到那個神秘人才是關鍵。至於這城市,早一點收割,晚一點收割沒有任何影響。
楊煌大概也知道李玄在打着什麼主意,無非是想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轉移財產。不過他那點財產無非就是時間晶石,楊煌沒有任何的興趣。
只要找到那人,就能夠找打冰原的關鍵點。得到創造時間晶石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時間晶石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眼前的蠅頭小利上浪費時間。
聽到楊煌應允,李玄當即樂開了花。伸手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人距離這裡,還需要半天的路程,我這就帶楊信使過去!”
楊煌點了點頭,道邪也伸手將屏蔽的陣法撤去,幾人不做停留直接騰空而起,在李玄的帶領下朝着極北之地飛去。
一路上李玄倒也是配合,一邊飛行一邊給楊煌等人講解他與那神秘人相交的經歷。
要說李玄也屬於靈獸之中的異種,本體乃是一隻深水之中的玄龜。他從出生,就擁有着比一般靈獸都要悠長的壽命。
按照靈獸進化的程度不同,對於記憶的理解也不同。比如那最低級的靈獸,他們幾乎都沒有記憶,有的就只有習慣。
餓了就會去某一個地方捕食,渴了就會去另一個地方喝水。困了就回巢睡覺。第二天醒來,再餓了,就會再周而復始前一天的動作。
這就是習慣,與記憶無關。他們本來的記憶,其實早已經在慢慢的遺失,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楊煌爲何能夠在那頭狗熊的記憶之中讀取到屬於那神秘人的記憶,至此也終於解釋的通了。那就是那些狗熊被道邪一夥人殺的幾乎絕種,到來的新狗熊都是剛剛誕生的。
他們的記憶,尚未消失。就被楊煌給直接讀取到了,如果這些狗熊再存活個四五天,說不定楊煌能夠讀取到的,也就是一片空白。
李玄的奇異之處,就在這裡。他的記憶沒有消失,而是以夢境的形式不停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隨着李玄的的修爲逐漸增長,靈智開始慢慢甦醒並逐漸完善。也正是這個時候,他開始意識到,那可能不只是個夢而已,而是一種提示,一種暗示。
直到最後他的修爲越發的高深,最終成爲了一城之主。於是便開始暗中着手巡查他記憶之中的那個地方。
只是茫茫冰原,無邊無際,想要尋找到李玄夢境之中的那個地方,何其的困難。只是天意使然,那神秘人所在的地方正是極北之地,而玄奧城市也正是在極北之地。
玄奧將夢境之中的地方傳播出去,整個城市的城民立刻操控着麾下的靈獸,開始在極北之地展開了翻天覆地的尋找,經過了兩年多的努力,最終竟然是真的被他給找到了!
回到夢中的地方,李玄幾乎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推開那扇記憶之中的大門,果然在其中見到了一個老者。
李玄和那個老者交流了很多,那老者也對李玄很好。兩人彼此交流,從天地大道,到爲人處事。那老者就好似李玄的父親一樣,對李玄極盡關心。
李玄的修爲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一日千里,將其餘兩位城市之中的太玄境高手給遠遠的甩開。
只是有一天,當李玄從那老者的口中得知,這裡不過只是一個法寶創造出來的世界,而並非是現實世界的時候。
李玄本能的選擇了不信,認爲是老者在哄騙他。但是後來李玄真的在冰原之中,天與地的界限那裡尋找到了一個結界,一個他永遠都無法攻破的結界。
至此,李玄的世界觀被徹底的改變。整個人也變得瘋魔了起來。到了最後,甚至把這一切的怨念都加諸到那老者身上。
認爲那老者創造了他,是一種極度自私的心裡。就好似在監獄之中產子一樣,給他自己帶來了希望,卻全然不顧那孩子從出生到死亡全部都在監獄之中會是怎樣一種悲哀。
最終爭執演變成爲了衝突,狂亂之中。那李玄將老者打傷,又將那處地方層層封印,一直再也沒有回去過。
至於那老者是死是生,如今他也不太清楚。所以他纔會小心翼翼的問楊煌和那人的關係,如果兩人是親人或者是朋友,那李玄是萬萬不敢帶他去的。
不然的話,如果那老者真的死在了洞穴之中,他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還不如破罐子破摔和楊煌死磕到底呢!
不過楊煌卻並不擔心這一點,從那狗熊的記憶之中就知道,那老者並沒有死。不但沒死,而且仍舊在進行着他的造獸大計。
“不對!”這時候道邪突然開口道:“有一點根本說不通,既然你已經和那老者幾千年都沒有見面。那這一次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們的目的的?”
道邪在李玄那裡丟了人,雖然現在李玄已經投誠。以後是核心長老的存在,可是道邪仍舊是想要找他的麻煩,將他再揍一頓才能解氣。
說話間道邪已經是挽起了袖子,好似街邊的流氓打手一般,將李玄一把拉到面前,恨恨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敢欺騙我們,我看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當真以爲我們個個都好說話不會對你用刑是吧!”
隨着道邪的話音落下,只見面前的雲氣一團團的凝聚,剎那間就組成了一件件的刑具。以道邪的手段,哪怕凝結這些的都只是最爲普通的雲氣。卻也是殺氣騰騰,讓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李玄更是嚇的打了個冷顫,如今他已經徹底的被打破了信心,看見道邪就好似遇見了天敵一般,本就是擔心受怕,更何況現在還被威脅?
李玄再厲害,也脫離不了骨子中靈獸的本能。烏龜最引以爲傲的就是龜殼,現在龜殼卻被道邪打破,就等於被道邪打破了膽。以後再見到道邪,立刻就會害怕,這恐怕是李玄一生也不會改變。
“不敢不敢!”李玄連忙說道:“我現在已經決心投誠,又怎麼可能還做出隱瞞的事來呢,那我豈不是自毀城牆?”
李玄說着對楊煌投去一個乞求的目光道:“我的確沒有說謊,以後冰原註定會被人入侵的事,也是那老頭早就告訴過我的。”
李玄一邊思考着一邊飛速的說道:“老頭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來人二話不說就大殺四方,那我一定不要抵抗,而是立刻磕頭乞降,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是如果對方來了是使用懷柔的手段攻城掠地,想要統領整個冰原,那我把握好分寸說不定還能夠得到機會!”
“鬼話連篇!”道邪立刻嗤之以鼻:“你當道爺我出來混是整天抓瞎的麼,這個世界上能夠預知未來,看破天機的人還沒有出現過。就連當初的唯一神都不可能,那老頭是何人也不過是個困在三足圓爐之中不得超脫的可憐蟲罷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有人會入侵冰原!”
說話間已經是啪的一巴掌打在李玄的臉上,頓時將李玄打的眼淚和鼻涕齊流:“讓你不說實話!”
“好了!”楊煌擺了擺手,對於這種欺負弱者的把戲實在沒有興趣:“我問你,你和那老頭一起,他還說什麼了。你應該知道道邪的手段,說話不要再吞吞吐吐說一半藏一半。現在說出來,就是你的功勞,稍後等我們見到那老頭,他說過告訴你,你卻沒有說,那就是罪過,你懂麼?”
“我懂,我懂!”李玄連忙點頭,再次一次梳理記憶,將他從見到那老頭到發生過的每一件事都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就連一起吃飯,吃了什麼這種小事也不敢遺漏。
待到李玄羅哩羅嗦的說完,衆人已經是來到了一處冰雪溶洞門前。在這裡,明顯的可以感覺到李玄的氣息,再看那雪地之中隱藏的陣法痕跡,看來這裡就是那老頭所在的地。
“去敲門!”楊煌淡淡的說道。
李玄連忙點頭,伸手解開了自己所設的禁制。這才跑到門前,將山門拍的是砰砰作響。
看到李玄的舉動,楊煌不禁皺了皺眉頭。覺得心中還是有許多疑惑沒有解開,那老頭的修爲按道理說絕對不低,可是爲何卻處處被李玄欺負?更是被李玄打傷,困在這山洞之中,這樣的高手,實在是有些憋屈!
“進來吧!”拍了幾聲之後,果然只聽山洞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算到,今天會有貴客登門,只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未能遠迎,實在是抱歉的緊!”
說話間,只見麼山洞大門嚓咔嚓咔嚓咔的慢慢敞開,一個人影也隨之迎了上來。
這人穿的竟然是金色的佛袍和道邪身上的款式相同,只是道邪身上的血海翻騰,舉手投足間好似被冤魂纏身。而那山洞老者身上的,卻是金光燦燦,似乎擁有着淨化人心的力量。
“有意思!”道邪摸了摸下巴:“這套袈裟,莫非就是傳說之中的白蓮袈裟?和我身上的紅蓮袈裟乃是一套,與極度光明之中和極度黑暗之中誕生出來的!”
“道友果然見識非凡!”那老者衝着道邪行了一禮道:“我這套正是白蓮袈裟,只可惜和道友的一樣,都是運用能力擬化出來的,算不的樹!”
那老者一句話說出,道邪臉色已是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