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骨頭很硬,腮幫死死鼓着,眼白中有血絲緩緩聚集,他的身體還在不斷膨脹,幾乎看不出是個人形了,但,依舊死活不肯妥協。
雲波微微一嘆,似惋惜、似憐憫、似殘忍,道:“那你……去死吧!”
砰!
雲波聲音落下,被源氣充腫的阿杰,轟然炸開,一聲慘叫尚未來得及發出,就被爆成滿天碎肉,悽慘至極。
“阿杰!雲波,你混蛋!!!”
王璨淒厲大吼,顧不上斷臂之痛,眼淚流出,聲嘶力竭對雲波昂聲咆哮。
“亂吠什麼?他死了,馬上就輪到你了,你是要步他後塵,還是老實交代,然後換取一個舒服點的死法呢?”
雲波不理會他的憤怒與悲慼,冷酷絕然的聲音響起,充斥着不屑。
王璨抽腿就跑,使勁全部力氣,狠狠地轟擊在後方的結界上,妄圖破界而逃。
但,結界只是微微震顫,連波紋漣漪尚且沒有形成,他的這種想法,倒是可笑了。
反震力將他的身體掀飛了出去,人還沒有落地,他的脖子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掌給捏住了,成爲砧板魚肉,可任人宰割。
阿杰死前不似人性的慘樣回映在王璨的心海,一剎那,他全身被冷汗浸透,如墜寒冰地獄,打起了擺子。
一根根汗毛戰立,成片的雞皮疙瘩格外顯目,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如擂鼓般,突顯了王璨此刻無望的恐懼。
“想好了嗎,該怎麼回答?其實我本來就是去殺雲開的,只是順路看到了你們,想求證一些事情。”
“你們這羣硬骨頭,死活不肯開口。何必呢?不管你說還是不說,雲開都必須要死,你又何苦爲他受罪呢?”
雲波老奸巨猾,用攻心之語轟擊王璨的心靈,以此來撬出他心底最深層的秘密。
王璨面色微變,眼眸中異光閃爍,似乎被打動了,但卻依舊道:
“橫豎都是死,我不會背叛隊長的,他有恩於我,我並非恩將仇報之人,你莫要看扁了我!”
雲波對王璨的忠義之詞不置可否,捏他脖子的手微緊了兩分,笑道:“那……如果我饒你一命呢?”
“你還要如此忠烈嗎?”
感受到脖子處傳來的痛意,王璨心涼了半截,但一聽雲波居然會饒他性命,眼眸不自然放大,呼吸也粗重了幾分。
如果能活,誰願意去死?況且他的忠義毫無意義,反正不管怎樣,雲波都要殺死雲開。
而且人本來就是雲開殺的,現在還因此搭上了一條性命,難道他還要一錯再錯嗎?
王璨不想也不願死,他還有家人要照顧,爲了活着,那麼只能出賣雲開了。
王璨艱難道:“你當真……說話算話?”
雲波卻道:“你只能相信我,你沒得選擇。如果再討價還價,我就直接殺了你,這個秘密我自信能從其他人口中撬出。”
王璨頓時無語,剛纔他口含消息,雖備受折磨,但隱隱間佔據上風。
而此刻,他僅是微微露怯,對方立刻就將這個局面給掰反轉了,這個傢伙,當真是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
王璨苦澀道:“此事,的確是雲開所爲,他以一己之力,幾乎將冷斌的獵手團全滅。冷斌被他一拳打死,其餘人也一樣,一招死一個,手段犀利殘忍。”
雲波微微側目,嘴角上揚,道:“六星武者,一拳打死九星武者,呵呵……你還真能編啊……”
編?懵了,王璨懵逼了……
驀然,巨量冷汗浸透了衣背,他知道自己被耍了,雲波這是打算理直氣壯的賴賬,而他,卻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有力證據。
是啊,六星武者一拳打死九星武者,這樣的事若不是他親眼目睹,別人說與他聽,他也會覺得這人是得了失心瘋,在胡說八道。
王璨苦澀道:“這……就是現實,正是因爲荒謬,所以才能掩人耳目,輕鬆糊弄過去。你剛纔說了,會放我一條生路的,難道要背信棄義嗎?”
雲波憐憫而殘忍的看着他,道:“你爲什麼……能天真到這個地步?就連畜生都知人類狡詐多變,而你……竟然傻到連畜生都不如了……”
雲波一拳轟出,強悍至極的源氣拳光破碎虛空,狠狠一拳炸在了王璨的胸前。
砰!
赤血炸濺,碎骨亂飛,王璨胸前炸燬出臉盆大小的血坑,身體倒飛了出去,栽倒在地上。
心臟破損、肺葉開裂、肝腸寸斷,這樣的傷勢,就是聖品丹藥也救不回來了。
雲波斜目冷笑,甩袖離去。
“咯……咯……咯……”
王璨倒在血泊中,仰面朝天,淚如泉涌,他要死了,帶着背叛的罪惡而死,感覺靈魂都是骯髒的。
恍然間,一股擠壓在他體內最深層次的力量,於這彌留之際,盡數涌出,暴戾、邪惡、黑暗……
“吼——”
王璨暴出一聲宛如野獸的粗獷咆哮,身體直立而起,漆黑如墨的詭異之氣,在他的身上熊熊蒸騰。
披到肩部的頭髮,快速長到了小腿部位,濃密而漆黑;兩顆瞳孔中閃爍出緋紅的晶亮之色,殺氣、煞氣在其中流轉。
胸前的傷勢雖還存在,但似乎對王璨沒有了任何影響,他平整的牙齒,化爲一顆顆尖銳的獠牙,極爲猙獰。
王璨邁步衝鋒撲殺,殺伐之氣洶涌澎湃。
王璨這個狀態太不正常,絕不是死前的迴光返照,反倒是體內沉睡的某種力量甦醒了般。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王璨暴走狂魔,一頭濃密的長髮迎風亂舞,尖銳的指甲彷彿能切割虛空,他如一陣風,頃刻間便撲殺到雲波身後。
雲波皺眉回首,着實一驚,實在想不到王璨不僅沒死,還有餘力反擊,這簡直是生命的奇蹟。
“苟延殘喘,蚍蜉撼樹,去死吧!”
雲波食指、中指合攏伸直,出指一抖,一道劍氣脫指誕生,浩大鋒銳,電速斬擊,閃爍的劍虹將結界內曜得一片白熾。
王璨雖衝勢兇猛,但在這一劍之下,還是被一劍腰斬,身體從腹部被斬成兩段,朝不同方向飛去。
那不屈的魔焰也幾乎全熄,唯餘幾絲在纏繞在王璨身上,微微跳閃,如殘燭弱焰,萎靡不振。
雲波大袖一揮,王璨上下身被源氣卷在一起,他握指猛捏。
噗嗤!
王璨被源氣大手揉成一個足球大小的肉丸,鮮血炸濺在空中,啪哧一聲掉在地上,再無一絲動靜。
雲波歪嘴一笑,神態張狂不屑,什麼時候,一個區區的武者,也敢在他面前這麼猖狂,真是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雲波走了以後,那原本沒有任何動靜的肉球,竟微微顫動,一縷黑色魔焰悄然無聲冒出,將肉球裹住向外飛去。
那令王璨絕望的結界,在這縷魔焰的灼燒下,連片刻都未撐下,就被焚破一個洞,肉球飛出結界,一閃而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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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快步疾衝,手中握着的恆宇劍一陣亮閃,疾速斬出,一道月牙劍氣破空,將奔跑在三百米外的一隻二階初級的鑽石猛獁象,一劍分屍,血濺荒土。
雲開身體一閃,速度太快,隱隱有雷弧閃耀,僅是眨眼間鑽石猛獁象便被收進儲物戒,妖核被挖了出來。
這個過程一氣呵成,太極速,半晌纔有妖獸咆哮嘶吼着撲了過來,欲將雲開碎屍萬段。
可是,就是速度最快的黑冥豹來到這裡,還是晚了,僅發現地上殘餘的鮮血,至於擊殺鑽石猛獁象的兇手,早就逃之夭夭,不見了蹤影。
“呵。”
雲開已經出現在幾千米開外,手中還捏着一枚殘有餘溫的妖核,雲開一丟,恆宇劍直接將其吞噬煉化,亮光微閃。
隨後,一股微弱的靈力,從恆宇劍上傳進雲開丹田,這是恆宇劍妖核吞噬反饋給他的力量。
這段時間,雲開一點也沒有閒着,分秒必爭,刻苦修煉。
僅是一週左右時間,他修成了突靈劍訣第二重:靈月斬,至於風行步的第二重,他同樣修成。
現在,雲開速度與攻擊兼有,配上他逆戰四星的妖孽戰力,一階妖獸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懾力了。
而云開也對一階妖獸失去了興趣,他將目光瞄向了二階妖獸,並且成功率極高,就算出現幺蛾子,他也能一閃而逃,來去自如,逍遙恣意。
一階妖獸能供給恆宇劍的妖核靈力實在太少,照這個勢頭,雲開就是再努力十年,也休想開啓恆宇劍第二技能。
所以,他只能野心更大一點,找高階妖獸下手,這樣刺激,雲開也喜歡。
不僅如此,雲開對自身煉體之事,同樣沒有懈怠,他現在單手能舉起三百萬斤重物,全力出手,能舉起一千萬斤重物。
雲開將目光移進大彌山區的深層,那裡面,時而傳來古老而渾厚的獸吟之音,彰顯着那裡面的危險。
一般的獵手只敢大彌山區外圍獵殺,至於進入內部的人,不是實力驚天,就是腦子壞了,在異想天開,想撿到寶。抱着這個念頭去的人,全死了,無一生還。
雲開站直了身體,長風舞動他柔順的髮絲,一襲白衣獵獵作響,俊逸出塵的臉龐閃動着野心之色。
嗖!
說去就去,雲開的身體一衝便消失在大彌山區外圍,出現在了內部核心地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