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之主目光轉動，落在了林弈的臉上。
直到此時，花界之主才發現，即便他的身後站着兩千多位不朽神靈，林弈的神色依然沒有太大波動。
沒有驚訝，沒有慌亂，沒有恐懼。
不知爲何，林弈的反映越淡，花界之主的心中便越發不安。
花界之主盯着林弈問道：“你笑什麼？”
林弈搖頭道：“我雖不知道何爲命運，也不知道命運法則是否存在，但我卻知道，你不是命運，你也掌控不了諸天萬界的命運。”
花界之主冷笑連連，剛要反駁，卻聽林弈繼續說道：“你唯一能掌控的，無非就是你身後這兩千多具行屍走肉罷了。”
後面這一句話，引來一片譁然！
兩千多位不朽神靈，竟然是花界之主煉化的戰屍？
別說是主宰，就算是劍瘋子都有些懵了。
不朽神靈若是隕落，失去生命，失去意識，就意味着旁人有機會成爲新的不朽。
但眼前這兩千多位不朽神靈，分明散發着極爲恐怖的法則波動。
他們不僅僅是肉身不朽，而且擁有意識，可以調動十成的法則之力！
怎麼會這樣？
“％％％％，▼.≮.n＋et啪啪啪！”
花界之主拍着手掌，面帶笑意，點頭道：“不錯，不錯，你確實很聰明。”
花界之主這句話，等於承認了林弈的推測。
讓清羽道主等無數法則大主宰趨之若鶩的神座，實際上就是死亡之座！
當他們真有機會坐上去的時候，也是他們失去生命的時候。
“不，我沒有你聰明。”
林弈搖了搖頭，道：“諸天萬界從來就不缺少妖孽，更不缺少有想法，天賦資質超羣的人。我這一生有幸遇到幾位，你算其中一個。”
在林弈心中，認爲真正有天賦，有想法的修士，無非幾個人，星辰之主是其一，劍皇葉楓是其二，創造了涅槃焚天功的姜滅源是其三，蕭雪仙子是其四。
就連公孫卓在林弈的眼中，也只能算是半個妖孽。
林弈認爲，自己還排不上號。
這倒不是林弈妄自菲薄，無論是星辰之主還是姜滅源，無論是劍皇葉楓還是蕭雪仙子，他們都是憑藉自己的領悟，憑藉那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開拓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路！
他們是真正的先驅者。
星辰之主憑藉對星辰的觀察探尋，察覺到了三界外的世界。
姜滅源的修爲境界雖然並不高，但若是按照他涅槃焚天功的本意，最後真的有可能犧牲掉三界衆生將天道煉化。
“呵呵。”花界之主輕笑一聲，眼中難掩傲色。
林弈繼續說道：“不朽神靈隕落之後，其他人就可以取而代之。但你卻利用了不朽境界上的一個漏洞，創造出了墓界的功法。你身後這些屍體雖然失去了生命，但卻擁有意識。”
“擁有意識的法則，旁人自然無法取而代之，所以……”
林弈指着那兩千多位不朽戰屍，沉聲道：“這些年來，在這兩千多種法則上，沒有一個新晉不朽。不朽路本沒有斷，而是被你切斷了。”
“很好，你還知道什麼，一起說來聽聽。”花界之主笑着問道。
林弈眼中掠過一抹嘲弄，淡淡的說道：“只可惜，世間沒有完美無缺的人，也沒有完美無缺的功法，你的墓界功法還是有漏洞。這些不朽戰屍雖然有你的意識，但他們畢竟不算是真正的生命。”
“一株擁有生命的大樹，被斬掉枝杈，來年便可以重新生出來，但一個沒有生命的桌椅，斷掉一條腿，卻無法自己彌補，只能從別處拿來一條腿去修復。
聽到這裡，衆多修士漸漸明白了。
在墓界誕生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諸天聯盟便會暗中操控一場界面戰爭，正是因爲花界之主需要大量的血脈和生命精元來修復他的戰屍！
但是，他的戰屍，爲何會受傷，爲何會有消耗？
只聽林弈說道：“想必最初，你只有萬界山上那千餘位戰屍，他們算不上真正的不朽，只是肉身不朽而已，無法調動法則。而這些年來，每當有人踏入不朽，你便會找上門將其殺害，以墓界秘術煉化爲戰屍，用你的意識取而代之。”
“實際上，每一場界面戰爭的背後，都是因爲你剛剛與一位不朽神靈大戰過，而其他戰屍需要療傷修復罷了。”
“命運不出，因果稱雄。你本身就是因果不朽，再有千餘位肉身不朽的戰屍幫助，新晉的不朽神靈哪個是你的對手。如此往復，你的實力便會越來越強，直到如今煉化出了兩千多具不朽戰屍。”
“至於一個月前的那場界面戰爭，是因爲芊芊與你身後的兩千多位不朽戰屍大戰一場，一個月來，你纔剛剛將他們修復完畢，便迫不及待的找來了。”
聽着林弈說出這段話，衆人的腦海中，才真正將諸天聯盟的形象勾勒出來。
“你說錯了一點！”
花界之主收起笑容，緩緩道：“最初本座只是想要建立一個不朽國度，與其他不朽神靈共同執掌諸天萬界！但是，有人不服，有人想要替代我！”
“呵呵呵呵……”
一陣陰森的笑聲從花界之主的口中響起，“既然他們不聽話，我就想辦法讓他們聽話，只有死人才永遠聽話！”
林弈憐憫的看着花界之主，輕嘆道：“這麼多年來，你自己躲在墓界的深處無比孤獨，沒有人陪着你，你的一切都沒有人跟你分享。無數個夜夜，你只能自言自語，與這些冰冷的屍體作伴。”
“你是一個可憐的人。”
林弈最後這一句話，如一柄利刃深深的戳進花界之主的胸口。
花界之主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甚至有些猙獰。
再好看的臉龐，當五官扭曲在一起時，都會變得無比醜陋。
“不！”
花界之主眯着雙眼，低吼一聲：“我原本有芊芊，有芊芊陪着我！但是，在那一天，芊芊發瘋了，竟然也要背叛我！我親手將她打成重傷……”
花界之主甚至忘記自稱‘本座’，可見此時他情緒波動之大。
花界之主的吐出一口氣，又笑了起來：“不過還好，她在這一世甦醒了，又重新回到本座身邊。”
芊芊站在一旁默然不語，眼眸深處流淌着一抹無人能懂的哀傷。
花界之主平復情緒，冰冷的目光掃過山腳下的衆多修士，又重新落在林弈身上，緩緩說道：“就算你知道這一切又有什麼用？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兩千多位不朽神靈同時出手，誰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