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楊城城主了不起啊?這麼一個小破地方,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周傲柏狠狠地瞪着他。
嚮導一臉傲慢之色:“怎麼你不服?這裡是闕楊城!你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不然你就自己風餐露宿滾外面去,這裡不歡迎你!”
“你!”周傲柏氣得就要挽袖子動手,嚮導浮誇地大叫道:“哎呀哎呀真打人啊,那邊的守衛大哥,這裡有人鬧事,他要違反城裡的禁令!”
“誰鬧事?”說巧不巧,這甚是偏僻的小巷子突然鑽出來一隊騎着高頭大馬的守衛,一個個都威風凜凜,做足了派頭。
沒等嚮導接話,玉凌已經伸手攔住周傲柏,淡淡道:“沒人鬧事,這兩位只是有點口舌之爭,話說清楚就沒事了,不勞煩各位守衛大哥。”
一幫守衛頓時將目光集中在嚮導身上,他趕忙喊道:“不是不是,剛剛……”
“我們都進去看看,怎麼也是你挑選的地方,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幫我們聯繫一下這裡的老闆吧?”玉凌注視着嚮導,不容置疑地道。
“呃?我只負責帶路,跟這裡的老闆又不熟……”嚮導愣了愣道。
“你不是這裡的地頭蛇嗎?我還以爲會比較熟悉行情呢?”
嚮導目光閃爍,乾笑着道:“一碼事歸一碼,這個嘛……”
玉凌給洛雙寰使了個眼色,她頓時心領神會,狀似親熱地拍了拍嚮導的肩膀,拽着他就往裡面走:“走吧走吧,別客氣,你帶我們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怎麼也要請你吃好喝好,纔算盡了心意。”
周傲柏眼看三人都進去了,不禁有些傻眼,他纔不信玉凌兩人不生氣,但他們處理事情的方法好像跟他完全不一樣。
幾名守衛也面面相覷,不過大家夥兒還有公務在身,幫城主外甥一把就足夠了,反正在闕楊城裡也沒人敢殺人,再逗留下去就要誤了正事。
眼看着守衛們走了,嚮導頓時急眼,他一直在死命地想要擺脫洛雙寰的拉扯,但這個看着普普通通的“男子”竟然有破玄境的修爲,愣是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們幹啥,綁架嗎?”嚮導扯着嗓子就要喊,玉凌的聲音卻壓過了他:“醒醒,你們這裡還開不開店?”
那個賬房先生似的中年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打量着玉凌幾人,過了幾秒才突然回魂了一般,換上了熱情的笑臉,甚至有點諂媚地道:“開啊,當然開!小二、小二,快給客人上茶!”
“來咧!”後院突然竄出個身形敏捷的少年,端着茶壺茶杯就湊了過來。
“我們不喝茶,我們打算住店……”周傲柏更喜歡酒而不是茶,總感覺那玩意兒淡出個鳥味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小二,你先把茶沏着,帶幾位客人到後面去看看房間。”中年男子又吆喝道。
“你是這裡的老闆?”玉凌審視着他,一時竟摸不清這人的深淺。
“不像嗎?”老闆笑眯眯地露出一口黃牙。
玉凌不置可否,只是跟着店小二去了後院。
“來來來,您請,走這邊。”老闆也非常殷勤地跟上來,像是幾輩子沒見過客人了一樣。
“沒我事了吧,還不讓我走?”嚮導抱怨着,洛雙寰卻紋絲不動地抓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別急啊,咱們還沒請客呢,你這就走了,那怎麼好意思?”
“別客氣別客氣,我只是盡了我應盡的義務,你們滿意就好……”嚮導堆出一臉假笑,餘光看到玉凌上了二樓,臉色更加不自在。
“你們也上來。”玉凌的聲音遙遙傳來,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我就不去了吧……”嚮導乾咳着,還是被洛雙寰硬拉到了後院二樓。
“這鬼地方哪裡能住人?!”周傲柏的咆哮先一步響起。
洛雙寰伸頭一看,只見這間屋子分外狹小,一張吱吱呀呀的破敗木板牀,一副灰塵能有一寸厚的老舊桌椅,再加上一盞泛着暗黃光暈的油燈,以及檐角窗邊的蜘蛛網,便是全部的陳設。
“這個……收拾一下就能住了嘛。”店小二賠笑道。
“三間房半個月要多少錢?”玉凌隨口問道。
他當然不是想住在這裡,而是爲了確認一下這黑店究竟有多“黑”。
“不貴不貴,給你們打個折,一間房一天算一萬星幣好了,加起來的話,就是四十五萬星幣。”老闆擺擺手道。
便連周傲柏也被這個數字震住了,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勃然大怒道:“草你孃的怎麼不去搶!這破屋子倒貼錢我都不住!”
“不想住就不住唄,何必罵人呢?我們做生意的容易嗎?”老闆皺着眉頭,語重心長地道。
“那就走吧。”玉凌轉身下了樓。
老闆嘖嘖道:“總算還有個講理的,不過客官,之前那四杯茶……”
“茶也要錢?”
“不貴不貴,一杯十萬,四杯四十萬而已。”
看着老闆人畜無害的笑臉,周傲柏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了,世上竟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們根本都沒喝。”洛雙寰忍不住道。
“可是畢竟給你們倒了呀,客官不會想賴賬吧?”老闆一臉驚訝。
“我們沒那麼多錢。”玉凌平靜地道。
“沒錢啊……”老闆以令人驚歎的速度完成了變臉,憤怒地哭天搶地:“沒錢你們來幹啥,想吃霸王餐還是來消遣我啊!這闕楊城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簡直苦啊,太苦啦!”
周傲柏憋氣得臉都紅了,他忽然覺得玉凌一點都算不上可惡,眼前這個黑店老闆才真他麼的應該去死。
玉凌無動於衷地看着老闆哭嚎,直到十幾秒過去,老闆和店小二都覺得不對味了。
不應該啊,按照劇本,這個時候城主外甥應該也開始一唱一和,把這幾個外地人徹底逼上絕路纔對,但爲什麼他只是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毫無反應呢?
“剛纔田逐說,這次他請客,你們問他要賬吧。”玉凌輕描淡寫地道。
嚮導田逐木着臉點了點頭:“對,我請,四十萬星幣是吧,記在我舅舅賬下就是了。”
周傲柏瞠目結舌,花了三秒時間纔想起來,玉凌可是位凝魄魂師,而這個只知道訛人的廢柴草包二十多歲了才洗髓巔峰。
“這……”老闆和店小二面面相覷,二臉懵逼。
“有什麼問題嗎?”田逐漠然地望着他們。
“沒、沒有。”老闆雖然一頭霧水,但這並不影響他見機行事:“小田太客氣了,咱們什麼關係啊,看在城主大人的份上,區區幾杯茶就當我送你們的,再來一百杯都沒問題!”
“那我們走了。”田逐甩下一句,便仰頭出了門。
“現在去哪兒?”周傲柏問道。
“去看看正常的客棧。”玉凌道。
“我們這樣……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周傲柏有點迷糊,玉凌不是說越低調越好嗎,結果現在把城主外甥控制了,雖然化解了被敲詐的事,但難道不會引發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