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對地影堂已經很熟悉了,但廖冰頤帶他去的地方卻十分陌生。
“這裡是……地部長老的居住區?”玉凌試探地問道。
“對,其實是我師父要見你。不過聽說你在闖天炎魔獄,我就順便接過這份差事,看看你能走到哪一關,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廖冰頤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僥倖罷了。”玉凌淡淡道。
“呵,失敗者喜歡將失敗歸結爲運氣差,成功者則喜歡將成功歸結爲運氣好,真是有趣的現象,你說是不是?”廖冰頤隨意地道。
“但我確實是倚靠魂力才走到最後一步的。”
廖冰頤不置可否地道:“或許你們東境以謙虛爲美德,但這裡是煉火宗,任何的謙讓都會被視爲軟弱。”
玉凌沒有再接話,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懷遙猶豫着從遠處走近,疑惑地瞥了眼廖冰頤,方纔對玉凌道:“玉兄,暗王有事找你。”
玉凌點了點頭,還沒開口,廖冰頤便慢條斯理地道:“裴師兄的面子自然要賣,但凡事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吧,我師父先邀請了這位魂師小弟,合共也耽擱不了多久,你說呢?”
“閣下是……”懷遙愣了愣。
“這位是‘毒蠍’廖冰頤,胥春長老的高徒。”玉凌介紹道。
“可是暗王讓你即刻去見他……”懷遙的性子不是很強硬,所以語氣難免弱了幾分。
“巧了,我師父也要即刻見他,你要是怕得罪裴師兄的話,就回去跟他實話實說好了。”廖冰頤聲音尖細,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懷遙張了張口,但在廖冰頤銳利的眼神逼視下,只能悻悻地改了口:“好吧,那……你們儘快。”
“我會親自向暗王說明情況的。”玉凌頷首道。
等走出一段距離,廖冰頤才突然發問:“你現在也在裴師兄手下做事?”
“還沒正式開始。”
“這麼說你應該有了地部特使的令牌?”
“嗯,怎麼了?”
“那咱們也算是自己人了。”廖冰頤語氣輕快。
玉凌隨口應了一句,廖冰頤卻興致勃勃地道:“以後我出任務的時候,你可以幫我些忙嗎?”
“當然可以。”
“爽快,作爲回報,你需要什麼天材地寶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弄來。”
玉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心裡卻在思索胥春見他的目的是什麼,看廖冰頤的態度,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再說有煉火宗宗主的那句話,現在也沒誰敢明着動他。
“到了,你進去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條通道盡頭,廖冰頤指了指前方的石門,便轉身走開了。
玉凌走上前,剛擡起手準備敲幾下,大門便吱嘎一聲打開,從裡面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請進。”
開門的少年向玉凌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身畔。
這人應該就是胥春了,玉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兩秒,並沒有從對方身上看到什麼出奇之處,唯有那清癯的面容和平靜如水的眼眸顯得他彷彿是一個教書先生。
所以這證明了一個道理,煉火宗最頂尖的這些高手都是殺氣內斂,單純看表面完全人畜無害,大概只有當他們出手的時候纔會展現出最鋒銳的一面。
不過寧澄雪好歹還有生人勿近的冷漠,管亦青則是高高在上的超然,這位胥春長老卻平凡得過分,沒有任何鮮明而突出的特點,甚至還不如他身旁的俊美少年更引人注意。
這或許纔是真正的殺手。
玉凌合上門,微微行了一禮:“見過胥長老。”
“坐吧,聽說你一口氣闖過了天炎魔獄整整九關?”胥春饒有興趣地道。
站在旁邊的俊美少年頓時擡頭盯向玉凌,臉上帶着濃濃的懷疑和驚愕,要不是胥春在場的話,他可能早就質問出聲了。
“因爲有魂力,省了很多事。”玉凌還是習慣性地解釋了一下。
“那也是你的真本事。”胥春笑了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第一時間來找你?”
玉凌點點頭承認。
“稍後找你的人肯定不少,我算是搶了個先。對外的原因嘛,自然是看好你的天賦,也看好你的師父,所以早早地伸出橄欖枝拉攏你一番。”胥春微微一笑。
“不過真正的原因……你不妨猜猜?”胥春悠悠然賣了個關子。
玉凌只是看了看那位一言不發的少年。
“這是我最小的徒弟曲夏水,同時也是自己人,你不用擔心。”胥春道。
“那廖冰頤?”
“她……畢竟不是我從小帶大的,而且她對煉火宗沒什麼不滿。”胥春說完,不禁搖頭笑嘆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那我便直說吧。”
“炎魂已經到了突破的臨界點,宗主決定三日後召集所有魂師,包括裴天令手下那些人,一舉助炎魂晉入真魂境。但寧長老短時間內還在外邊回不來,所以後面的事由我來安排。”胥春不緊不慢地道。
“那胥長老的安排是?”玉凌並沒有太多的訝異,最多感慨一下孤星對煉火宗的滲透確實是無孔不入了,連胥春也是他們的一份子。
“我先問一下,謝懷山沒死吧?”胥春道。
“沒有,但他屢次三番想置我於死地,我希望胥長老不要將我和他安排在一起。”玉凌故意做出不滿的神色。
胥春鬆了口氣,勸慰道:“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自己人,謝懷山未必是想殺你,只是有口氣咽不下去。但他知道以大局爲重,這次的行動離了你們任何一人,都會有些不保險,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盡棄前嫌精誠合作,我保證做好謝懷山的思想工作,不會再讓他針對你。”
玉凌很勉強地答應了一聲。
“原本的計劃是你們偷溜進去,現在看來得另想辦法。”胥春揉了揉眉心,斟酌道:“我現在最沒有把握的一點是,你們助炎魂破境後會不會魂海破裂昏迷過去?如果是那樣,行動就完全開展不下去了。”
“不會。”玉凌搖搖頭道:“我一直接觸炎魂,能感覺到它離真魂境只剩最後一點微小的差距,它似乎天然受到天地的寵愛,破境完全沒有障礙,所以九位魂師一起獻祭的話,最多將魂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但元氣大傷卻不至於。”
“那就好,這幾枚聚清妙魂丹你先拿着,應該足夠你迅速恢復魂力了。”胥春遞來一個玉瓶。
看來孤星真的是下了血本,聚清妙魂丹比天人丹還高級得多,一般都是給塑魂魂師溫養魂力用,每一顆都價值二三十萬星幣。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胥春詳細地說了一遍,玉凌時不時點下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其他沒有什麼事了,你還有要問的嗎?”胥春又道。
“我們怎麼離開大荒星?”玉凌直截了當地道。
“到時候夏水會來接你和謝懷山,你們得到那個東西后立刻跟他離開,我已經準備好了星舟,也辦好了手續,只要加快速度離開荒蕪星海就是。”
胥春說得很輕而易舉,但玉凌知道他背後的準備肯定比口頭上的要多得多,然而他並不願意透露過多信息,只需要玉凌老老實實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