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基本常識都不知道,而且一枚星幣都沒有,一看就是亂塵的人,連口音都跟我們這邊不大一樣。別說東境了,我猜你連北境的幾大宗門都沒聽說過,是不是?”戴崢咧嘴笑道。
都已經被拆穿得這麼徹底了,玉凌也實在沒法挽救什麼,也許他應該提早向雲照秋詢問一下無涯星系的事情,就不至於淪落到一問三不知的境地了。
“不過你能橫穿逆雲海到無涯這邊來,我其實挺佩服你的,可惜你終究差了一分運氣。”戴崢攤攤手道。
“你們到底想怎樣?”玉凌心中疑竇叢生,這個戴崢的表現着實很奇怪,哪怕探明瞭玉凌的身份也依舊和顏悅色,一副我沒有任何惡意的模樣。
“這事兒我可管不了,我只是常幫留生堂一個跑腿幹活的,再普通不過了,你以後要找人報仇,就去找魚龍堂的傢伙吧,反正是他們把你從逆雲海撿回來的。”戴崢無辜地道。
“什麼意思?”玉凌蹙起眉頭。
戴崢拍了拍腦門,很是耐心地解釋道:“忘了你什麼都不知道,這個逆雲海啊,就是橫亙在亂塵和無涯之間的屏障,雖然當年打通了星界壁壘,但還是有一條明顯的隔離帶,要想安全通行,只能從亂涯橋上過,而且還要支付一筆不菲的金錢……”
玉凌默然地聽着,感覺這人十分的自來熟且話嘮。
不過這些常識對他而言也是急需的,所以玉凌也沒有打斷戴崢的意思。
而在戴崢的嘮嗑中,玉凌也零零碎碎地知道了不少信息,比如常幫在臨安星的手眼通天,再比如羅家在“羅天北斗”的超然在上。
宏觀來說,還有無涯星系東西南北四境的劃分。
東境是魂師的天堂,因爲那裡的聖魂星有無涯星系最大的魂力域場,被稱爲“聖魂域”,據說在最中心地區修煉抵得過外界一個月工夫。
所以圍繞着聖魂域,各大魂修世家和宗派一直爭奪得十分激烈,但總體來說也不會惹出大的亂子,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利益的分配早已被默認了。
北境則是武者稱王稱霸,數遍三百多顆星辰也沒有多少魂師,甚至連煉氣士都比較少見。照戴崢的說法,北境不僅盛產各種有助於玄力修煉的奇珍異寶,而且很奇怪的現象是,武者在北境的修行速度比其他三境快很多。
至於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戴崢自己也不太明白,真相早就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中了,現在的北境也沒人在意這個。
南境則是一片混亂,而且幾百年來都是如此。之前有一位合道境強者統一了南境,並建立了大南國,但在南皇即將登基稱帝的時候,卻被道宇星系那邊的人打成了重傷,強行將大南國降了一級,南皇也變成了南王。
經此一事後,大南國便成爲了笑柄,但有個名義上的統治者其實很方便一些陰暗裡的勾當,所以多年來,南王傳承了十幾代也沒有斷絕,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只是個傀儡。
最真實的南境其實是諸侯割據,南王管不了他們也懶得多管,據說這一代的南王完全是個貪圖享樂的平庸之輩,每天玩玩美女,找找樂子,偶爾附庸風雅吟詩作對,就是他全部的日常,如今三十出頭的人了還是幻神境的修爲。
而諷刺的是,他手底下的那些諸侯最起碼也是道境強者。
最後說到西境的時候,戴崢忽然卡殼了,因爲那個地方完全對外封閉,他只聽過一些隻言片語的傳聞,但沒親身去過誰知道傳說是真是假。
反正戴崢對西境的定義就是:一片神秘的不可知之地。
介於現在身在北境,所以玉凌對這裡的事情也問得多一些,戴崢倒是很爽快地有問必答,甚至玉凌都隱隱升起一種他在刻意拉近兩人關係的錯覺。
但現在這種情況,戴崢完全沒道理討好自己。
玉凌忽然猜到了某種可能,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因爲他從來沒想到這麼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說起北境的五大宗門啊,都是個頂個的厲害,公認的排名是,雪峰第一,九辰門第二,華雲谷第三,煉火宗第四,滄河第五。但其實這種排名也很迷,因爲真正的情況往往比較複雜。”
戴崢滔滔不絕地道:“比如說滄河吧,雖然排在最後,但那是因爲他們人少,滄河不分什麼內外門親傳弟子,他們總共就幾百人,從來都是長老自己去收徒,主動送上門的他們還不要。但滄河隨便出來一人,最差也比那些二流天才強很多,滄河大師兄更是未嘗一敗。”
“再說華雲谷啊,那是相當的有錢,一個外門弟子都比雪峰的內門弟子有錢,但卻沒人敢打劫。一個是因爲華雲谷谷主人緣特別好,從不得罪人,雪峰峰主都要賣他一個人情,另一方面他們特別團結,你打他們一個外門弟子,改天就有長老登門報仇,所以誰也不願去捅那個馬蜂窩。”
“而煉火宗……”
戴崢說到這裡臉色有些不自然:“五大宗門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他們,因爲煉火宗宗規極其殘酷,能在裡頭待下去的都極其心狠手辣,據說他們特別喜歡折磨虐殺敵手,行事肆無忌憚,前些年廢了一位雪峰的親傳弟子,雪峰也展開了瘋狂的報復。要不是煉火宗的山門所在一直是個謎,否則他們很可能要元氣大傷。”
“至於九辰門,除了嘮嗑一下九辰門門主的八卦,好像也沒啥好說的,因爲相比起來他們似乎沒太大特色,低調得不像是五大宗門。不過九辰門門主實力很強,雪峰峰主都說兩人勝負五五開。”
“這位北門主就如彗星一般在北境崛起,沒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兒子也特別厲害,據說打敗過華雲谷的大師兄,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反正肯定是咱北境排名前十的天才。”
“最後說說雪峰,其實他們排名第一更多是因爲衆人的敬重。雪峰的門規也很嚴厲,但跟煉火宗是截然相反的兩端。他們不許門下弟子仗勢欺人,不許恃強凌弱,放眼北境也是行的端做得正的,雖然不是每個雪峰弟子都能做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五大宗門中確實數他們口碑最好。”
說了這麼多,戴崢都沒有口乾舌燥的樣子,彷彿還能再聊三天三夜。
玉凌突然詢問道:“亂塵的人來無涯的多嗎?”
“不多啊,亂涯橋收費那麼貴,逆雲海又那麼危險,你想想就知道。”戴崢隨口道:“不過臨安星上還是有不少亂塵修者的,很多都是偷渡過來,你以後可以去找找看有沒有老鄉。”
玉凌暗自思量着沒說話,看來想遇到十七域的熟人們並不容易。
“篤篤。”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
戴崢起身拉開門,餘光卻注意着玉凌的一舉一動。
一個眉清目秀的伶俐少年迅速溜進來,放下食籃後衝戴崢一笑,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戴崢笑了笑道:“喏,送你的晚餐,魂師真是麻煩,要擱我一個月不吃飯都成。”
玉凌其實並沒有什麼心情吃東西,但理智告訴他,在沒有玄力和靈力的情況下,長期不吃飯是真的會死人的。
況且打開食籃後,裡面的菜餚竟然頗爲精緻,就算不餓看着也餓了。
戴崢語重心長地道:“玉小兄弟,你憑良心說啊,我老戴對你還不錯吧?”
玉凌擡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否認。
戴崢擠眉弄眼地道:“要是你以後飛黃騰達了,不求你惦記着我這點恩情,你別來找我尋仇我就很高興了。”
玉凌不禁哭笑不得,同時也感覺戴崢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暗藏着某種深意。
“那你是答應了?晚上的時候會有人來找你,你做好心理準備啊。放心,不是什麼壞事,我家總管人很好,他也怕遭報應。”戴崢語氣輕快地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玉凌卻忽然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對了,你們常幫的幫主是誰?”
“你不會是想找我們幫主報仇吧?好心提醒你一句,幫主雖然年輕,但也有融虛修爲啊。”
“隨便問問而已。”其實玉凌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戴崢狐疑地瞄了他一眼,還是答道:“幫主那名字聽着一點都不拉風,還有些怪怪的,但沒人敢因此小瞧他。”
“他叫澹小小,澹臺的澹,大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