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雪央使者渾身一震,不自覺打翻了茶杯。
雖然域主府名義上本就是聶兆掌控,但在座的都沒有蠢人,雪央國一方更是一瞬間就領會了覃風的意思。
雪央使者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忙解釋道:“覃副宗主不要誤會,我雪央國絕沒有變相撕毀談判的意思,此事……此事應當是聶兆個人行爲,究竟如何我們會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覃風神色稍稍緩解,因爲雪央國的這羣人表現得比他還震驚,看樣子不似作假。
他微微低着頭,心念急速轉動,再開口時言語已經冷淡了許多:“難道雪央國連自己的一條狗也管不好嗎?”
雪央使者的臉色不免有些難堪,但事實擺在面前,他委實是無力辯駁。
“覃副宗主,還請給我們一點時間,將此事處理妥當。”雪央使者沉聲道。
覃風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起身送客道:“諸位請便吧。”
雪央國一行人頓時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但事發突然,他們自己也還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情緒中,實在顧不得和覃風爭吵。
在他們就要離開房間的最後一刻,覃風方纔不鹹不淡地開口道:“諸位可千萬要小心安全啊,聽說域主印可以將人打落一個大境界,你們回去找聶兆的時候,若是一不注意弄得灰頭土臉,那就不好看了。”
“你!”聽着覃風的冷嘲熱諷,雪央使者險些當場和他翻臉,但隨着覃風的幾位保鏢踏前一步以示警告,他只能硬生生隱忍下來,怒容拂袖而去。
等到雪央國的人走了個乾淨,覃風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可怎麼辦?聶兆好像是自立爲王了?”一位道凌宗長老不由憂心道。
“這是好事,我現在就希望雪央國收拾不了爛攤子。”覃風道。
“那我們跟他們談半天豈不毫無意義?到頭來還是要武力攻打域主府……”道凌宗長老不明所以。
“但此時非彼時,拋開了雪央國支持的域主府,又何足爲患?”覃風冷笑道。
“這……”衆人也迅速轉過了彎來。
“先去通知宗主吧,無論是集合物資還是人手都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所以動作越快越好。”覃風吩咐道。
“是!”
衆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興奮和戰意。
可以想見,對付域主府的話,主力肯定就是他們這些華域土著了。一旦推翻這道最後的阻礙,整個華域都將掌控在道凌宗手裡,再加上南邊的明域,可以說整整兩大域都是他們的。
那個時候的道凌宗,必將是整個十七域都無法輕視的龐然大物,甚至可以與一國國力抗衡,這才叫真正的登臨絕巔!
……
四月底,五架最先進的“征服號”飛行器抵達了域主府上空,同時還有一百架“燕尾三代”轟炸式飛行器,幾乎將整個府邸都籠罩在瘋狂傾瀉的炮火中。
同時,華域土著高手幾乎傾巢出動,三十多位幻神強者加上幾百名化尊修者,構成了一個無比恐怖的陣容,便是封域大勢力都要爲之變色。
早在動手之前,道凌宗已經派出大量基層修者封鎖了華雲州周邊,因而形成了一個“甕中捉鱉”的詳密計劃。
域主府高手在轟炸飛行器的密集打壓下,一個個倉皇逃竄,然而“征服號”的攻擊力足以讓化尊巔峰修者狼狽驚駭,整個府邸都幾乎被夷平了,能逃出來的高手少之又少。
但即便他們僥倖生還,包圍了域主府的衆多華域土著修者也不會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不得不說,無論是比拼高手數量,還是武器裝備,域主府都弱了太多個檔次,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殺。
當屠殺進入尾聲的時候,衆人還是沒有看見聶兆的蹤跡,最終幾乎是掘地三尺,纔在城主府的地下密室中發現了一張鮮血書就的紙條。
聶兆死了,是自殺的。
也許是畏懼死後還會被人鞭屍,所以地下密室中只留下了他縱火自焚後的骨灰。
事實上當看清楚紙條上的內容後,衆人確實升騰起了想要鞭屍的衝動。
因爲上面只寫着一行血字:域主印我扔了,誰都別想找到。
這對道凌宗而言絕對是個糟糕透頂的壞消息,得不到域主印,就像是梗在喉嚨裡的一根刺,讓人始終不得安心。
這是聶兆最歹毒的報復,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報復。
於是在五月的上旬時分,道凌宗全體上下都在瘋狂地尋找那枚丟失的域主印,可正如聶兆臨死前的惡意詛咒,衆人幾乎快將華雲州一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發現它的蹤跡。
也許唯一的好消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似乎也沒有新的什麼“華域域主”跳出來,一切都顯得如此風平浪靜。
所以華域的重建工作還是繼續進行了下去,書院重新搬回了滄瀾州,言家、白家、徐家等家族勢力也各回各地,彷彿這場動盪全域的大亂從未發生過。
但誰都知道,有些事已經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改變。
比如,整個華域,道凌宗絕對是毋庸置疑的無冕之王,無人敢於挑釁。
再比如,華域邊境沿線的州府全都被道凌宗嚴密掌控,並且駐紮了大量高手。
對於這一點,衆人倒沒有過多反抗意見,因爲放眼華域,也唯有道凌宗能和外域大勢力抗衡,把邊境線交給他們經營,雖然一定程度上喪失了很多自主權,但至少可以保證安全。
除了那枚失蹤不見的域主印令人隱憂,華域全境已經恢復了戰前的寧靜祥和,甚至玉凌還提供了一定數量在魂力域場修煉的名額,雖然是有償性的,但也足以讓許多家族欣喜若狂。
無論西方五色域混亂不堪,無論封域戰火連綿,至少在這一個五月,華域是一片欣欣向榮、和平發展。
而當修爲抵達巔峰的巔峰後,玉凌也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層無形的封印桎梏,彷彿有什麼力量阻攔着他向融虛境進發。
千古多少英傑天才,終其一生都老死在了幻神巔峰。哪怕像薛元空那樣的梟雄人物,苦心孤詣幾十年,也仍是不得有絲毫進展,只能在濃郁的不甘和怨恨中漸漸變得偏執瘋狂。
想想也是,如果在壯年時便登臨最高處,接下來的一百餘年人生卻毫無希望,這該是怎樣的悲哀與不幸?
玉凌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和藍嶺國挑明月牙山傳送陣的事情,不然如果長年累月修爲停滯,他還真有些無法忍受。
沒等玉凌作出抉擇,一行遠道而來的訪客突然深夜臨門,打斷了他紛擾的思緒。
爲首之人,正是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