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道仁被玉凌扶着來到走廊後,看着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侍衛,他只覺得恍惚如做夢一般,很難相信玉凌就這麼一路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
凌兒如今究竟是什麼實力?玉道仁簡直無法猜測。
“二伯,我們走吧。”玉凌又把玉清原也帶了出來,順便解開了兩人身上的靈力封印。
“凌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玉清原驚訝地說着,他看上去雖然也有些憔悴,但精神狀態明顯比玉道仁好得多,畢竟四十多歲的年齡可謂正當壯年。
“就今天啊。”玉凌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玉道仁咳嗽一聲,有些尷尬地道:“凌兒,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扶着我,我還沒老到那種不中用的地步……”
玉凌回頭一望玉道仁,只見老人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慈愛與驚喜,所有疲倦神傷的鬱氣都一掃而空,彷彿整個人都煥發了生氣。
而這一切的變化,只是因爲見到了自己。
玉凌握着老人的手,將一股精純的玄力渡過去,才輕輕退開到一旁。
“在外面過了四年,凌兒還是不愛說話啊?”玉道仁有些失落。
玉凌一時啞然,搖了搖頭道:“只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玉道仁自嘲道:“是啊,與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還有些事沒處理完,現在還不是聊天的時候。”玉凌趕忙解釋。
玉道仁怔了怔,便聽見玉凌詢問道:“玉清……呃,我大……伯,要怎麼辦?”
玉凌真心是一萬個彆扭,對他來說這完全是強行認親戚,玉清原也就罷了,畢竟之前那次偶遇,稱呼起來已經從不習慣到習慣了,玉道仁也能接受,畢竟這位老人真的是全心全意爲了他好。但除了這兩個人以外,玉凌對玉家其他所有親戚都很不感冒,要不是礙着玉道仁在面前,他還是更習慣對玉清河直呼其名。
唉,要裝一個乖巧的晚輩真是不容易啊。
玉道仁和玉清原對視一眼,都沉默下來。
“先逃離玉府再做打算吧。”玉清原沉聲道。
“嗯?”玉凌不由一怔。
玉道仁也有些艱難地緩緩道:“也只能先這樣了,有幻神強者爲這逆子撐腰,短時間內也實在拿他沒辦法。這麼多天,他肯定已經將整個玉家都控制住了。”
玉凌一個晃神的工夫,兩人都已經開始詳細制定出逃計劃了,好半天玉凌才找着機會插話道:“那個,其實,我想說……並不用逃走啊?”
“爲什麼?”玉清原完全不能理解。
忽然“哐當”一聲,地下通道的大門被強行轟開,十幾個玉家侍衛慌慌張張地就衝了進來。
“不好!”玉道仁臉色一變,下意識就將玉凌拉到了身後護着,轉頭跟玉清原說道:“清原,你先擋住一部分人,我帶凌兒衝出去!”
玉清原點點頭就要出手,誰料看見他這架勢,爲首的那個玉家侍衛趕忙“砰”地一聲跪下,近乎五體投地地呼喊道:“拜見家主!”
嘩啦啦,其他人也瞬間跪成了一片,一個個都高聲參拜。
玉道仁愣住了,玉清原也愣住了。
倒是玉凌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問道:“怎麼?玉清河要跑了?你們這麼着急跑來投誠?”
哎喲壞了,怎麼又直呼其名了……
玉凌一陣無奈,看來他實在不適合裝乖巧啊,這種事簡直比打敗一個幻神強者還難。
好在回頭一看,玉道仁還在發呆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種小細節。嗯,很好,免得久別重逢,一見面就給老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這多傷感情啊?
一衆玉家侍衛看見他,登時跟看見了地獄惡魔一樣,那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只有一人結結巴巴地道:“他、他已經離開玉府了,還有那位幻神強者……”
玉凌沒想到玉清河反應這麼快,根本沒有留下來和他背水一戰的意思,居然就這麼跑路了?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是玉清河太過孬種,而是他別無選擇。畢竟玉凌連幻神強者都能輕鬆打壓,就算他再沒頭腦,這麼直接的暴力鎮壓下來,也照樣沒人敢不要命地反抗啊?此刻不走更待何時?難道還要等玉凌救出玉道仁他們,然後把他這個叛徒抓起來不成?
如果玉凌是外人,那他即便是實力驚人,玉清河也不會這麼果斷地選擇放棄,那肯定是拼死也要跟他鬥下去,但問題是這件事本就是他理虧,玉道仁一旦被解救出來重新主掌大權,換了誰都挑不出刺來,反正都是內部自己人的權力更迭,玉家很多人都沒有鮮明的立場可言,支持哪個都成。
一判斷出這可怕的後果,玉清河那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明哲保身,不是有句老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嗎?逃出去,還有機會翻盤,逃不出去,那就一切完蛋。
“我去看看他跑哪兒去了!”玉凌也不再耽擱時間,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地下通道,只留下玉道仁和玉清原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玉道仁感覺自己好像估摸錯了形勢。
玉凌一走,在場衆人都齊齊鬆了口氣,那股子劫後餘生的慶幸模樣簡直讓玉道仁一頭霧水。
“家主,您不知道嗎?”一個侍衛小心翼翼地問。
“知道什麼?凌兒什麼都沒跟我說啊?”玉道仁困惑道。
“咳咳,凌少爺真是太謙虛了,可能不好意思在您面前自誇什麼……”有人趕緊解釋道。
衆人紛紛鄙視這位,人玉凌都不在了,你還這麼諂媚狗腿地誇獎褒揚,有意義嗎?
還真的有意義,但凡是誇自己孫子的,玉老家主是一點都不嫌多。
“是嗎?凌兒這性子也實在是,總那麼低調,他到底做什麼了?”玉道仁感慨着道。
臥槽,這馬屁技術,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太高明瞭!
衆人齊齊瞻仰着這位高明的同伴,對方已經三言兩語把玉凌剛剛對陣玉漭和龔破影的事情說了一遍,各種能套上的溢美之辭都丁點不漏全往玉凌身上放,簡直要把他捧到九重天上去。
這麼假的誇讚簡直讓人不忍卒視,但偏偏玉道仁特別受用,不住地點頭道:“這樣啊,不愧是我孫子嘛。”
玉清原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尷尬地咳嗽兩聲道:“那個,我們邊走邊說吧。”
等一行人回到地上,玉道仁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重整秩序,這明明又是一次權力更迭的鉅變,但玉府卻顯得比上一次還要平靜。
畢竟玉道仁當了這麼二三十年的家主,衆人都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命令。而且玉清河的死忠都跟着他逃命去了,留下的這些人並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抗拒。
對他們而言,只要玉家的主人還姓玉,別的什麼都無所謂。
“凌兒怎麼還不回來啊?”沒過幾分鐘,玉道仁就開始擔心了。
玉清原無奈道:“哪有那麼快。再說了,以凌兒現在的身手,幾乎明域無敵啊,還怕他遇到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