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府一派喜慶氣象,府邸人來人往,不時可見端着果盤如穿花蝴蝶般來往的丫鬟,也有侍衛來回巡邏維持秩序。
賓客早早就坐,與周圍的熟人笑着聊天,而這座位自然也是有講究的,凡是背後有幻神強者的勢力都被安排在最前方几桌,雖然沒有明顯的次序排位,但彼此之間卻是涇渭分明,衆人也是心裡有數。
玉凌的位置不前不後,但在最高只有化尊高手坐鎮的各勢力之中,他卻已經算是最靠前的了,道凌宗五人往那一坐,前邊後邊左邊右邊都有人投來詫異的目光,然後便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出席壽宴還要戴個面具?”
“而且居然能坐在這個位置?我冰霖宗有十八位化尊修者都只能排在他後頭,我怎麼沒注意到華域突然冒出來個這麼厲害的宗派?”
“我想想看……難道是那位道凌宗宗主?據說此人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自身修爲也深不可測,至少能殺掉鍾南鶴的話,起碼也是化尊後期吧。”
“你說道凌宗?那不就一個小宗門嘛,如果是十幾個化尊後期修者我也認了,問題是道凌宗全宗上下就他一個異數吧,阮前輩怎麼會把他安排在這個位置?”
“天知道,誒對了我說,鍾家是不是也來人了?而且好像還是鍾家家主親自出面?”
“唔,你這麼一說……我似乎覺得有好戲看了?”
這些人雖然有掩飾着音量,在這嘈雜的環境中並不引人注目,但蘭心雨可是分念過渡期魂師,不想聽也會被動地注意到,此刻不禁有些擔憂地道:“宗主,鍾家也來了人啊?那我們……”
玉凌平靜地道:“放心好了,人家兩百歲壽宴,他們敢在公衆場合製造血案,那就太不給人面子了。”
冰玄遲疑道:“可是宗主……他們會不會使手段故意讓我們出醜丟臉什麼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們要主動掐滅他們的機會。”
“啊?什麼意思?”冰玄和蘭心雨都是一臉茫然。
玉凌眼神示意了一下最前方那片寬闊的平臺,解釋道:“你們當這片空地是幹什麼用的?等吃完飯就是以武會友的助興時間了,任何人都可以下場切磋,與其待會兒讓鍾家的人主動挑釁,不如你們先一步下場,證明自己的天賦和實力。”
冰玄難免有些緊張,在場委實是天才如雲,他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眼,不由忐忑道:“可是,好像很多人都比我強啊。”
“有時候場面的勝負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輸了心態,”玉凌轉回頭望着兩人,緩緩說道:“我相信你們可以。”
冰玄如同撥開雲霧,剎那間一片心神清明,他握緊了身側的長劍劍柄,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本來也不是懦弱自卑之人,只是乍然見着大場面,免不了會有些忐忑和不適應,但玉凌簡簡單單兩句話,冰玄卻忽而平靜了下來,重歸了他原本沉穩的心態。
因爲他,絕不能讓宗主大人失望。
至於蘭心雨,就用不着玉凌勸慰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絕對遠比大多數同齡人堅強,雖然玉凌並不知道她在風門峽下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不過,從甘潛魂海里搜到的那些記憶中,玉凌也大致有了一些猜測,但還需要日後閒暇時慢慢證實。
壽宴很快結束,正如阮華章所說,吃頓飯怎麼也花不了太久,能吃一兩個時辰已經是衆人邊吃邊聊的結果了。
不時可見衆人觥籌交錯,或者在桌凳之間穿梭,但道凌宗這邊卻是冷冷清清,一個是衆人對他們坐的那麼靠前有些不滿,另一個則是沒人願意冒着得罪鍾家的風險和一個即將過氣的小宗門結交,玉凌旁邊那兩桌簡直是恨不得和他拉開十米遠的距離。
玉凌只是暗暗觀察着場間諸人,他發現今天來的熟人還真是不少,華域十大宗門都很給面子地派了些長老弟子前來祝壽,雖然淳穀風、雲千重和景月都不見人影,但次一級別的三大宗門弟子卻是來了很多,比如悟玄門的武翎、璇珠等人。書院這邊也來了幾位玉凌認識的長老,容辰就不說了,玉凌還看到了夢輕雲和三師兄溫年軒。
再說各州的宗門家族勢力,雖然不認識的居多,但華域域主夫人、束瑾葉以及於涼等保鏢總也不能當擺設吧。
這麼多熟人……壓力好大啊。
還好玉凌昨天見過容辰後就覺得自己太容易暴露給熟人了,清晨出門前就已經用《易形術》改造了一番,現在個頭高了一些,身形也魁梧了一些,甚至保險起見,雖然臉上面具照戴,但面具下卻也變成了一副三十多歲的模樣,對,沒錯,就是“秦嶽”本來的面容。
氣質眼神什麼的就實在沒辦法了,玉凌只能儘可能收斂一點,別作死地去和熟人們四目對視就好。
反正衆人最多懷疑一下,但真讓他們理智上相信玉凌和秦嶽是一個人,估計衆人自己都會覺得荒謬。首先是道凌宗早在三年前就創建了,其次是玉凌放出的修爲盡廢的假消息,換了誰都只會覺得這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
宴席一結束,助興節目就可以開始了,首先自然得是年輕人上場,說白了就是各勢力天才之間的比拼切磋。雖然大家都不會放下最頂尖的天才,但略次一級的試探卻已經足夠顯示出一個宗門或家族的底蘊了。
由於不是正兒八經的交流賽什麼的,所以場上也沒有嚴格的規章制度,衆人誰想上就上,就連排隊也排的亂七八糟,反正哪個等不及了就強行憑實力將其他排隊的打趴下,自個兒上臺就是。
冰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擠上了臺,以他通玄後期的基礎修爲加上玉凌精心給他挑選的通玄上品靈技,倒也連勝了三場,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這是哪家的天才?實力穩打穩紮的,戰鬥經驗也很是老道,足以比擬通玄巔峰修者了。”
“他剛剛好像報了名字,叫什麼……冰玄?似乎是道凌宗的人?”
“道凌宗?你說的是南明州的那個小宗門?沒跟我搞笑吧?”
“人可不是小宗門,人連鍾家都敢惹,你敢嘛?”
衆人鬧哄哄地議論着,很多人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要是華域南部有這等天才,應該早就被挖走了吧,還能留在道凌宗?
終於,某宗門的一位通玄巔峰少年忍不住了,上臺等冰玄休息了幾分鐘後,兩人可謂是驚天動地酣暢淋漓地大戰了一場,這氣勢簡直直逼玄尊境。
冰玄確實已經很努力了,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最終卻還是以平手告終,畢竟能修煉到這級別的,靈技差也差不到哪去,除非是半領域靈技或者領域靈技才能拉出一道鮮明的差距來。
然而沒等冰玄下臺,一道淡淡譏諷的聲音就不知從何處響起:“喲,這就是道凌宗大師兄的水平?我看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