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林間,兩方人正在激烈地交戰,而且都殺出了真火。
“喲,小美妞,火氣不小嘛,有這力氣掙扎撲騰,不如待會兒到爺牀上去翻滾?”一個臉龐削瘦、嘴脣涼薄的男子正眯縫着自己的三角眼,一邊陰陽怪氣地調笑着,一邊手底下卻狠辣無比,斜斜一記靈技飛斬過去。
他對面眉目秀美的少女氣得滿臉通紅,怒聲喝道:“去死!”
“哎喲喲,別生氣嘛,生氣就不好看了呢。”男子抓住機會,身形一閃就出現在少女右手邊,手中修長的劍鋒如鬼魅般刁鑽地上撩而去,若不是少女反應迅速挪開一步,恐怕脖頸處就要見血了。
“照昇,別廢話了,趕緊幹掉這一撥道凌宗的‘英傑’人物,他們這小破宗門也差不多該垮了。”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催促道。
“急什麼嘛,你以爲他們還跑的出去?”照昇還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隨着他打了個響指,周圍的密林裡又刷刷竄出了十幾道人影,個個都是起碼養氣後期的修者,完全將秀美少女一行人包圍在了最中心。
少女面色一變,便聽到身旁的藍衣少年斷然說道:“師妹,你帶着他們先逃,我殿後!”
少女眼眶一紅,不知想起了什麼往事,倔強地抿着脣道:“不行,不能每一次都是你冒着生命危險幫我們脫身,這一次換我來爲你做點什麼吧!”
藍衣少年急道:“師妹,你糊塗啊!你落到他們手裡會是什麼後果?!”
少女咬牙道:“我就算死也不會落到他們手裡,但你已經是宗門裡除心雨姐姐之外最重要的人物了,我們都死了你也不能死!”
她沒有再喊師兄,而是毅然提着長劍衝入了敵羣,大喝道:“冰玄,你還不走!”
“師妹!”冰玄登時急了,緊緊攥着長劍,哪裡肯就這樣脫身而走,直接帶着滿腔怒火與焦灼將一個來犯之敵踢飛了出去,也追着覃欣殺入衆圍之中。
然而他們這十幾個人的小隊很快便捉襟見肘岌岌可危了,覃欣幾次催促冰玄離開,然而他又怎麼可能當真拋下自己的師妹。
“早就說了,何必掙扎呢?你們今天遲早都得死在這裡,接下來用不了多久,你們引以爲依仗的那個叫蘭心雨的小姑娘也會跟着陪你們,還死守着你們的小破宗門,真是腦袋被驢踢了。”照昇獰笑着譏諷道。
“不許你說我的宗門!”覃欣勃然怒道。
照昇不懷好意地瞄着她道:“小妞啊,爺跟你說,你現在脫光衣服跪下來求饒我說不準有興趣放你一碼,但你們那小宗派是真的鐵定完蛋了,沒看你們宗主就那麼有自知之明,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指不定早溜哪兒去享福了!”
“宗主大人決不是你說的這樣!”冰玄再壓抑不住心頭的怒氣,狠狠一劍斬去,閃出一道清亮的神光。
照昇就是故意激怒他,如今瞅着破綻,身形一飄就輕易地躲閃而過,隨即一回手橫劍削去,眼看冰玄已經躲無可躲。
“師兄!”
覃欣一聲焦急的呼喊還沒有落下,照昇忽然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抽搐着跌倒在地,一瞬間由咄咄逼人的姿態變得奄奄一息。
瀕臨絕境的道凌宗十餘人頓時怔住了,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周圍的敵人都一個個一聲不吭地向後栽倒,直接氣絕身亡,在此之前根本毫無徵兆。
“怎、怎麼回事這是?”一人茫然地四顧着,惶惑不安地道。
“看看看,天、天上那是……”忽然有人驚恐地疾聲道。
冰玄和覃欣也下意識仰頭望去,透過林間的縫隙,原本一望無垠的藍天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一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怪鳥,讓人油然心悸,不對,也不是鳥,天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還沒等衆人陷入恐慌,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忽然從那堆奇怪的飛行物上面悠悠飛下,輕輕落到地面上走了近來。
熟悉的一身黑衣,熟悉的黑色面具,熟悉的從容不迫的氣質,只是一年不見,總感覺哪裡有些陌生了……
“宗、宗主大人?!”
冰玄震驚得一時間都忘了禮數,就那麼傻傻地愣在原地盯着久違的玉凌。
看着這些惶然不知所措的道凌宗弟子,大多都是十八歲以下的稚嫩面龐,然而現在的他們卻都已經手染無數鮮血。玉凌只能輕輕一嘆,千言萬語迴旋過心間,最終說出口的話語卻永遠是那麼簡單:“我回來了,你們所受的委屈,接下來我會讓那些人千倍萬倍奉還!”
覃欣不知何時已滿臉淚水,喃喃道:“宗主大人,我們不委屈……您回來了就好。”
玉凌能理解他們這一年來,尤其是這半年所承受的壓力和苦楚,或許這些事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然而對尚還孱弱的道凌宗來說卻是不可負載之重,更何況還是這些稚嫩的少年少女來挑擔子。
“漂亮話我也不會多說,既然我回來了,今後誰還敢騎到宗門頭上來,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玉凌斜瞥了一眼還在地上哀嚎翻滾的照昇:“這個人還有沒有用,沒用我就處理了。”
覃欣猶豫了一下,還是隱忍着委屈道:“他是潯陽州破雲派的長老,地位不低,而且也知道很多情報,還是留着他能拷問出很多東西,實在不行也能當人質交換……”
玉凌看到覃欣低下頭緊抿着脣,忽然想起剛剛聽到的照昇調戲她的隻言片語,暗道自己糊塗,現在這些人肯定恨不得將照昇千刀萬剮了纔對,自己還循着大勢力之間利益交換的規則模式,在這種化尊高手都拎不出一個的小地方,謹慎可以有,但太謹慎就完全沒必要了。
現在被欺壓到極致的道凌宗,早就不需要什麼隱忍了,要的就是乾脆利落的反擊和碾壓!
玉凌直接擺擺手打斷了覃欣的話:“沒必要了,這人交給你們了,想怎麼收拾怎麼收拾吧,不用留活口,他的價值,沒你們想的那麼大。”
覃欣驚訝地怔怔道:“可是宗主大人,破雲派可是有玄尊高手坐鎮的,我們這樣恐怕會……”
“破雲派又如何?玄尊又如何?這次我回來,就是要將沔因州、潯陽州、廣谷州這些敢於來犯的所有敵人都統統清理乾淨,就算化尊幻神高手來了也沒差別,華域南部的格局,是該換一換了。你們如果還願意相信我,就不要有那麼多顧忌,從現在開始,我不需要你們再壓抑委屈,想做什麼就做吧,天塌下來有我擔着!”玉凌斬釘截鐵道。
衆人只覺一股熱血涌到腦部,一時間心潮澎湃,感慨萬千。當壓抑到極致的心絃驟然放鬆下來,所有憋屈的怒氣和戾氣便全部火山爆發,像是被壓縮到底部的彈簧終於失去了一切束縛。
“這個人交給你們了,五分鐘內處理完傷勢和屍體,我們回宗。”
隨着玉凌淡淡的話音落下,這些少年少女們只覺早已冷卻的熱血再一次激盪燃燒起來,彷彿有一口氣不吐不快。
宗主大人回來了,華域南部也該變天了。
也許終有一日,道凌宗能真正威凌南方,甚至威凌整個華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