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海家果然是挖了個坑,就等在這裡呢。”雪峰長老不禁暗暗冷笑,向玉凌傳音道。
“恐怕不止如此。”
玉凌回了一聲,夷然不懼地迎着海家家主海迢榭的目光,一步步登上臺階道:“海家主是在質疑我西聯的實力?”
他的脣邊溢出一抹冷笑,言語越發的凜冽:“不知你有什麼資格質疑呢?”
“你……”海迢榭冷哼一聲,正要開口,但玉凌的氣機卻彷彿重重山巒般無形地壓迫過來,又如浩浩江海般無可抵擋,直接將他後面的話堵回了嗓子眼裡。
一步、一步。
海迢榭眼睜睜看着玉凌如閒庭散步般踏階而來,明明他的腳步聲微不可聞,卻彷彿重錘砸在他的心臟,令他的肉身玄力幾乎快要崩散。
“嗒、嗒、嗒。”
玉凌從容不迫地踏上最後三級臺階,故意重重地落下了最後一步,直接引爆了他蓄積已久的大勢。
雖然在技勢道三大層面中,他仍然停留在“技”的巔峰,但三大體系足以彌補這方面的缺憾,尤其是通過一番蓄勢,所造成的效果便不亞於“勢”的領域。
“噗!”
海迢榭的心臟如要爆碎,即便他是固元巔峰修者,在這一剎那也像是被打落成一個未經修煉的普通人,苦苦堅持的防線瞬間告破,不自禁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個時候,周圍已經聚集起了一堆看熱鬧的吃瓜羣衆,他們本來饒有興趣地想看西聯如何化解危境,沒想到那位雲盟主會以這麼強勢而決絕的方式羞辱於海家,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衆人一時間鴉雀無聲,雖然海迢榭身爲家主,難免疏忽了玄力和戰鬥技巧的錘鍊,但再怎麼說他也是固元巔峰強者啊,這雲承未經交手就能將海迢榭鎮壓到吐血,難道他已經登臨不滅境了嗎?!
一念及此,原本震驚到失語的衆人頓時又譁然起來,如果西聯真的出現了一位不滅境強者,那他們作爲一流大勢力的地位就真正牢不可破了,任何人都沒法再予以質疑。
“海家主,你之前說什麼來着,我沒有聽清,你再重複一遍?”
玉凌站在宮殿門口,帶着一絲譏諷的冷笑,靜靜地逼視着海迢榭。
明明他不比海迢榭高多少,但後者卻感覺無邊無際的壓力侵襲而來,讓他連半個完整的字句都發不出來,只能在衆人面前生生蒙受着奇恥大辱,這讓他心頭的怒火簡直要化作火山噴薄而出。
就在海迢榭悲憤得恨不得自裁於此的時候,一道陰冷的聲音卻瞬息間由遠及近:“雲承,你莫要過分!”
玉凌擡頭望去,只見一條長虹劃過天際,幾乎是流光一閃,一位身穿青黑海紋袍的男子便憑空出現在海迢榭身前,硬生生隔斷了玉凌的氣機。
海迢榭兩人瞬間像是從深海之底被打撈上來,尤其是海贇,臉色都憋得紫黑一片,拼命呼吸着新鮮空氣,心中的惱恨幾乎抵達了頂端,當即行禮道:“老祖!您一定要拿下這個狂徒!”
“你們退下吧。”海家老祖的目光始終不離玉凌,周身透着亙古滄桑的強大氣息,彷彿與天地同存,與日月同光。
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不滅境強者。
玉凌不由心中一凜,不過他早就預料到自己的舉動會招惹來不滅老祖的出現,但如果不給海家來個狠的,西聯在北境就無法立足,所以哪怕要跟不滅強者正面對抗,他也不容退縮。
好在通過剛剛拾級而上,玉凌的大循環已經推入了巔峰,蓄積的浩然大勢正如天威般莫可匹敵,凝墨也將養靈而成的滾滾煞氣盡數融入了玉凌的氣機中。
伴隨着海家老祖的出面,又一場無聲的交鋒正式展開。
兩人都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然而他們腳下的地面卻“咔嚓咔嚓”出現了無數蜘蛛網一般的裂縫,繼而逐漸蔓延向四周。
“嗡——”
空氣的震盪幅度愈來愈劇烈,石子沙礫開始無風亂舞,海家所住宮殿的匾額哐噹一聲落在地面,就連宮殿的柱子和瓦片都在簌簌顫抖,彷彿隨時隨地會破碎崩解。
吃瓜羣衆們慌忙後退,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界限正在飛速擴散,誤入其中的人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短短十幾秒的對峙,虛空已經出現了坍塌的跡象,玉凌表面上鎮定如初,但體內大循環卻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畢竟境界壁壘豈是那麼容易打破的,時間久了他必然會顯露頹勢。
“雲承,你好大的本事,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海家老祖心頭卻是驚疑不定,因爲這樣硬碰硬的交鋒,玉凌竟完全沒有落入下風的趨勢,可是身爲不滅境強者,他自然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玉凌的玄力絕沒有超出固元巔峰。
世上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固元武者?
海家老祖殺心漸盛,西聯的發展迅若流星,而這雲承的修爲也一日千里,照贇兒的說法,他第一次遇見雲承的時候,對方還只是金剛境,結果沒幾年居然奇蹟般地跳到了固元巔峰,這要是再過五年,他是不是就會搖身變爲不滅境強者?
必須殺了他!就算當着衆人的面,不太方便下殺手,那至少也得廢了他!
海家老祖陰狠地盯着玉凌,緩緩邁出一步,不滅境的氣機便愈發濃厚,如同整個天地、整片世界都轟然鎮壓而去。
玉凌的大循環瞬間抵達了極限,渾身血管隨時隨地都會爆裂,不僅玄力瀕臨崩潰,而且道韻也無法承載這樣大的負荷。
他正準備動用白光加循環之圓的雙殺手鐗,一陣寒風便從身邊徐徐吹過,將海家老祖帶來的壓力盡數拂去。
“海契惟,度某早就通告天下,大會前後不得動武,怎麼,你海家莫非自詡爲一流門閥,便可以破例了嗎?”
度一忱清冷的聲音隨着寒風飄散開來,而他的身形也不知何時出現在玉凌旁邊。
這一刻,哪怕海家老祖還站在玉凌五步之外,但所有的氣機壓制都煙消雲散,玉凌幾乎快要中斷的大循環又重新運轉起來,迅速消弭了他所受的暗傷。
“見過度掌門。”玉凌點頭示意了一下,剛剛他是故意折騰出這麼大動靜,即便度一忱遠在山巔也能清晰地感應到。
如果度一忱願意幫忙,玉凌自會記下這份人情,如果他不願出面,玉凌大不了就跟海家老祖魚死網破,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面對不滅境強者了。
事實證明,雪峰掌門還是很講究道義的。
海契惟的臉色卻驀地黑如鍋底:“度一忱,這雲承都挑釁上門了,你還要我和平相待?分明就是他先對我海家家主動手的,虧你還自詡大公無私,如今卻也開始偏幫一方了!”
玉凌不緊不慢地道:“非也,此事分明是海家主率先無理取鬧,對我西聯大肆貶低,還要我等改換坐席,如此奇恥大辱,莫非我還應該笑臉相迎?”
不等海契惟反駁,玉凌又緊跟着道:“何況你們的海公子還屢出毒計,用重金許以天煞刺客,先是在邪方族刺殺於我,後又在南境刺殺我的幾位副盟主,也幸虧我早有防範,否則找誰說理去?海家競爭不過我西聯,就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難道便稱得上光明正大嗎?”
原本屏息靜觀其變的衆人瞬間又發出嘈雜的聲浪,畢竟玉凌忽然間爆出如此猛料,他們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
“刺殺不成居然還再次刺殺,主要兩次都失敗了,海家的臉都要丟盡了吧?”
“不過天煞的刺客不是很難對付嗎,這雲盟主也真是厲害。”
“這也太可笑了,堂堂海家,老牌大族,居然連正面對決的自信都沒有,還要使出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他們當然沒有自信了,畢竟坐擁西境通道,西聯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嘛。”
聽着這些議論,海契惟的臉色一陣發青,禁不住怒喝道:“都給我閉嘴!”
衆人瞬間杳無聲息,然而內心的腹誹卻更加激烈了,畢竟海契惟這反應頗像是被拆穿後的惱羞成怒。
“雲承,你可有證據?少在那裡血口噴人!”海契惟咬牙切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