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但因爲去北京的理由是出差,所以我就想着,希冀着去北京估計也就是籤籤合同什麼的,我們就回來了。
不會遇到故人,不會走過熟悉的街道,不會讓往事重現,也更加的不會因爲走過我們曾走過的地方覺得變得面目全非而百感交集。
飛機起飛之後,我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心在身體內起伏不定。
程紹延坐在我的身邊,看着我緩聲問道:“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沒事,程總,我們是不是簽完合同就回來了?”
程紹延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嗯,順利的話是這樣,你想玩幾天?”
“不是不是,我不想玩,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還在家裡,然後我怕我好久不回來不好,她好不容易纔來找我一次。”我的話語緩緩落下,只見程紹延微微勾脣,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還擔心這個?她和申瑾不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嗎?爲了你能跟着我出差,我都給申瑾帶薪放假,陪你的朋友了!”
聽着他的話,我的心口一滯:“你知道她們認識?”
“開始不知道,但是你和申瑾的關係忽然變得很好,我這不是也好奇,所以就問了一句,僅此而已。”聽他說完之後,我緩緩的別過了頭,不去看他的眼睛,只聽他幽幽的開口說道:“所以,你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皺了皺眉頭,緩聲說道:“真的沒事,就是想早些回來。”
“辦完事情就回來了,我也不喜歡呆多久。”他說完,我緩緩的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淡漠的氣息。
我恍惚的響起了容錚和我說過的,他多年都沒有回北京了,就算是出差他都不去的,每個人離開一座城,其實都是會有一個理由的,要不事業,要不感情,程紹延就不用說了,是因爲感情。
飛機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中飛行,我恍惚的能夠聽到飛機穿梭在高氣壓下發出的凜冽聲音,很是壓抑,也很傷感。
到了首都機場的時候,我站在那兒,恍惚的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心中的悲和喜交集在一起,攪亂了我心中的平靜,我站在虹橋機場的時候,還帶着滿滿的勇氣,而此時此刻,卻只剩下了無數數不清的回憶。
緩緩的出了機場,並沒有人來接我們,站在身旁的程紹延也是沉默着,似乎也是再想着什麼事情一般,半晌他才忽然開口說道:“我很多很多年都沒有坐過地鐵了,今天恰好你在,一起坐一次吧。”
我看着面前的這個人,發什麼神經,要去做地鐵?體驗生活?
“我們還是打車過去吧。”我看着他淡淡的說完,他忽然給我來了一句:“打車浪費錢。”
浪費你妹啊,每天豪車怎麼就不浪費錢了。
“沒事,一兩百塊錢,我出!”我看着他說完,只見他一臉不悅的望着我,沉聲說道:“看來,你很有錢。”
“我沒錢,但是我寧願走路我也不下去的!”我這樣毫無理由的堅持,讓程紹延一臉都是疑惑,他伸手摩挲着下顎,望着我的眼神都是探究
,我才察覺自己實在是太激動了,讓他覺得不是很正常。
我望着他,搖了搖脣,淡淡說道:“其實,我是覺得怕遇到變態!”
他微微蹙眉,遞給了我五十塊錢說道:“買票去,有我在,你還怕遇到變態?”
我望着他,實在是找不出拒絕他的理由,所以就算是再不情願,我都去買了兩張票。
一起走了進去,融進人海中,進去之後沒有座位了,我站在門口,扶着門口的扶手,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把我整個人都護在了面前。
我緩緩的擡眸望向他,他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憂傷,就像是陽光都化不開的濃霧一樣,讓人覺得滿腹悲傷。
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也緩緩的移開了眼睛,望向窗外,望着外面飛快倒退的景物,心中也是泛起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們都帶着各自的心事回來了,他或許不算很糟糕,只是回憶有些傷人,而我呢?
有太多太多的擱在心底,壓得我喘不過氣而來。
不知道是過了多長時間,列車忽然顛了一下,我一下子沒有站穩,忽然就撲進了他的懷中,而他緊緊的抱着我,良久良久都沒有放手。
顛了一下的時候,我是慣性,而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那個動作一般,瞬間就接住了要摔倒的我。
我在他的懷中,心中已經是明瞭:“這一路,或許此時此刻纔是你等的那一刻。”
“等了很久很久,可惜,你始終和她不一樣。”他說着,緩緩的放開了我,幸好我不愛他,不然的話可真傷人。
望着他的模樣,我心中如是,卻依舊想到了晏庭筠,我是不愛程紹延,可是我的心裡有晏庭筠,而晏庭筠和他,愛着同一個女人,我遊走在她們的身邊,無論在誰那裡,都還是一個替身而已,這或許就是我的悲哀之處。
“我也只能是我,我們都是那麼清楚的知道。”我的話語落下之後,我們便就陷入了沉默了,一直到了三元橋我們都沒有說話。
申瑾訂的酒店,不在三元橋,我們還得換乘,我望着他沉聲問道:“還繼續換嗎?還是出去了,打個車到酒店。”
“都已經進來了,以後我們估計都不會想着要進來,就直接坐過去吧。”
聽着他的話,我拖着這具疲憊的身體跟上他的腳步,就在我們去十號線的路上,被攔住查身份證,我緩緩的想起了那一年,我是難得恐慌,事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六七年,可是我現在拿着身份證的手依舊在顫抖着,當我面前的那個人接過了身份證之後,我的心口一滯,就連呼吸都停了一樣。
過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中都是冷汗,我從沒有想過,我竟是這樣的害怕,這樣的恐慌和抗拒。
我的雙腿都是軟的,我緊緊的握着這張身份證,我這算不算是一個重生了?應該不是,還是原來的容貌,只是那個時候和現在長變了一些,北京人那麼多,我相信天下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總能讓我遇見。
“你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也就算了,現在臉色慘白成這樣?是不是不舒服?”
程紹延望着我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望着他,目光平靜的望着:“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他半信半疑的望着我,微微蹙眉,隨後緩聲說道:“你對這邊很熟?”
聽着他的話,我微微一愣,隨後說道:“不熟,怎麼了?”
“不熟的話,你走那麼快,看着很熟的樣子?”
我指着換乘的肩頭說道:“我雖然是路癡,但不是白癡,不至於連標都不會看。”
他微微蹙眉,但是沒有多說話了,住的地方在王府井周邊,我和他出了地鐵之後,就直接奔酒店去了。
訂的是總統套房,所以我和他共處一個屋檐下。
我倒不是擔心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我只是站在窗戶邊望着外面的一景一物,恍惚的想起了一些人。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微微蹙眉,緩緩的回過神。
“沒想什麼,客戶什麼時候到?”我看着他緩聲問道。
他走到了我的身側,眉頭緊鎖,似乎是思索着什麼一樣,沉聲說道:“你很着急?”
“不是,不着急。”
“不着急那就耐心些,就算是客戶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談成的,今天先休息,明天開始工作。”他的話語有些嚴肅,似乎是有些不高興我着急的樣子吧。
我看着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好,那我睡一覺吧,有些不太舒服。”
“先下去吃飯吧,吃完午飯我出去走走,你再睡。”他說完,然後轉身離去,我拿上包,也迅速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在電梯裡,他忽然看着我問道:“你以前來過這兒嗎?”
“沒有,我第一次來北京。”這話一落,他微微蹙眉,隨後說道:“那帶你吃烤鴨去。”
“都可以。”我其實還不算挑食,只是吃不下太多罷了,無論什麼菜,我大概都可以嘗一點點。
他帶着我走到王府井那邊的那家全聚德,我們倆似乎都是因爲心中有事兒,所以都只吃了一點點,就不想再吃了。
回來之後,我睡覺,他逛街,我很想出去逛,但是又很不想,所以埋在被子裡躲了下去,其實我也沒有睡着。
一直到了黃昏他也沒有回來,我反正也不餓,所以就那麼躺着,大概快八點了,他纔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遇到了一個熟人,回去估計有些晚,你餓了就先下來吃飯。”他在電話裡交代着。
“好,我知道了。”掛完電話之後,我緩緩的起牀走到窗戶邊,外面霓虹閃爍,行人來來往往,終究我還是換了身衣服走了下去了。
走一小段路就是王府井的小吃街,沒有太多的變化,似乎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我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蘆,一手端着一盒炸冰淇淋,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吃了一個山楂味的,瞬間就酸得我嘴中冒酸水,感覺連眼眶都酸了。
我微微甩了甩頭,眼淚流回了心底。
從這頭走到那頭,再緩緩的走回來,我沒想到,陸子鈺會正好站在大門口,怔怔的望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