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李硯、林昊、陶依然四人遠離了帕裡鎮。
來到了帕理草原的一處山坡上。
在這裡可以望見大片大片綠油油的草原。
在大片大片的綠色草原上,點綴着一朵朵黃色的花,這種黃色的花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當地人稱這種花爲“酸奶花”。
而實際上他們就是黃色的“報春花”。
“太美了吧!”陶依然站在綠油油的草甸上,站在千萬朵隨風搖曳的黃色酸奶花裡,站在藍天白雲下。
眺望着放牧的牧民。
眺望着草地上成羣的犛牛羣和羊羣。
它們正在悠閒吃草。
帕理的犛牛非常有名。
這裡的犛牛毛色亮麗、軀體龐大,產奶、產肉多且肉質鮮美,營養豐富。
爲什麼這樣?
因爲吃得好啊。
人們都說帕理的犛牛“喝的是礦泉水,吃的是蟲草”。
“像在一片童話世界裡。”李硯說,見到這廣闊美麗的草甸草原,腎虛的煩惱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周遊一屁股坐在山坡上。
坐在柔軟的草甸上。
草甸草原根系十分發達,衆多的根系糾結,使之逐漸形成了像地毯般的草氈層,踩上去既鬆軟又富彈性。
當然坐上去也很鬆軟並富有彈性。坐在上面屁股涼涼的、溼溼的。很是舒服。
周遊不在意它會弄髒自己的褲子。
髒了就髒了唄。
坐在草甸上遠遠望向遠方,帕理草原的顏色和層次更加豐富起來。
除了綠色的草,黃色的成片的報春花,還有說不上名字的,五顏六色的小花。
它們隨風輕輕搖擺。
非常漂亮。
草原的另一邊則是成片的油菜花田。
帕理的油菜花在七月底八月初盛放,現在已經開了不少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的。而在大片的油菜花田畔,是更大面積的紫色或紅色的野花。野花開成了大色塊的交錯,綿延數千米且蜿蜒曲折。
花仿若開成了河!
五彩的花河!
就像是畫家畫出的濃墨重彩的油畫。
美麗且壯觀。
怪不得帕理草原又被稱之爲“五色草甸”。
再將視線拉遠!
能看到漂亮的多情錯湖。
多情錯湖上方是海拔7350米的卓木拉日雪山。
卓木拉日峰峰頂突兀,壁峭坡陡,是衛藏民間傳說的喜瑪拉雅山七仙女之一,當地百姓稱之爲聖女峰或神女峰。
藍色的多情錯則位於雪山、草甸之間。多情錯是季節湖,當雨季來臨,雨水混合着冰川融水持續涌入湖泊所在的凹地,多情湖便漸漸匯聚出來。
湖水與雪山遙相輝映!
雪山與湖面接近3000米的高度落差,這種落差在視覺上,就一長排巨大的近乎垂直的山體,就像一張巨大的大幕!
而山間縹緲的雲帶,則像是仙女的衣帶或者腰帶。
簡直不要太漂亮!
【靜靜欣賞帕理草原的美景,生活點+1】
周遊四人都在草甸草原的山坡上坐下來,靜靜吹着風,誰也沒有說話。
彷彿任何一點聲音都會破壞掉此刻的美景與意境。
周遊側頭看了一眼陶依然,風輕輕吹拂着她黑色秀髮,她臉上掛着安靜的笑容……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真的很漂亮。
也不知坐了多久,李硯忽然指着草原上很遠的位置的幾個渺小的人影,“你們看,那幾個人在做什麼?”
周遊等人順着李硯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草原上有七八個渺小的人匍匐在地,緩慢前進着。
由於距離較遠,並不能看清楚他們到底在幹嘛,但這奇怪的姿勢讓周遊等人感覺很奇怪。
“過去看看。”周遊說。
於是周遊四人快速走下山坡,時而奔跑,時而緩慢行走。
很快便靠近了那七八個“渺小的人影”,他們的細節也逐漸呈現在視線中。
這是七個年輕人。
有男有女。
頭裹圍巾、面戴口罩、手持小钁頭、肩背布袋,在草地上匍匐前行,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他們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距離周遊最近的女孩應該只有十八九歲。
許是發現了周遊他們,那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擡起眼看了周遊等人一眼,然後繼續匍匐在草地裡尋找尋找着什麼。
“你們在找什麼?”周遊說,“我們可以幫忙。”
周遊第一反應是她們有什麼東西掉了。
是那種體積比較小的物品。
比如耳環首飾之類。
女孩擡起頭來,周遊看到了她那乾淨明亮的眼睛和半張臉。
從這雙眼睛和半張臉,周遊就足以判斷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衛藏女孩兒。
她瞧了周遊一眼,用很動聽的聲音回答:“我們在挖蟲草。”
周遊:“挖蟲草?”
女孩:“對。”
女孩說完又匍匐在地專心尋找起來。
周遊:“怎麼挖?”
女孩:“你趴下來。”
周遊聞聲趴下去,趴到了女孩的旁邊。
只聽女孩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再過來一點。”
周遊爬過去。
就像小時候和小夥伴趴在地上玩耍一般……還有一種士兵臥倒爬行的感覺。
全靠兩個手肘拖着身體的重量向前。
好在這草地很柔軟。
手肘並不會感到疼痛。
周遊湊過去了一些,赫然看見青草間有一根略帶黃色的小黑芽子。
“這就是蟲草?”周遊問。
“對。”女孩說。
說話間另外幾位年輕人也湊了過來,女孩用手裡的小钁頭開始挖蟲草。
她從距離蟲草小黑芽子三到四寸的位置開始挖土。
在蟲草稍微的露出時,再小心翼翼的用手將蟲草旁邊的泥土輕輕的撥開並分離,最後纔將冬蟲夏草從泥土裡拔出。
全程她都非常小心生怕傷到了蟲草。
而周遊此刻也終於看到了蟲草的模樣,下面竟然是一條蟲。
非常神奇。
蟲草即冬蟲夏草,是非常珍貴的藥材。
具有調節機體免疫力、增強耐缺氧能力、抗腎損傷、平喘祛痰、升高白細胞等作用。同時,還有較好的鎮靜、鎮痛作用,能夠減輕病人腫瘤發作時的疼痛和化療的不良反應。
它是由昆蟲和真菌聯合而生。
真菌於冬季前後侵入蟲草蝙蝠蛾的幼蟲體內,吸收蠶絲而發展菌絲,待菌絲充滿體內,蟲即僵死,到了夏季,從死蟲的頭頂上長出菌座,露出土面,故名夏草。
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冬蟲夏草採摘,生活點+1】
“我可以看一下嗎?”周遊十分驚奇。
女孩將蟲草遞到周遊手中,周遊仔仔細細觀察,它除了不會動,真的就和蟲子一模一樣!動物和植物……不,動物和昆蟲竟然完美結合在了一起。
“草地裡很多蟲草嗎?”周遊問道。
“前兩個月很多,現在少了。”女孩說,“現在已經過了集中採摘的季節。”
從女孩那裡周遊瞭解到,蟲草集中採摘的時間一般是從5月20日開始,一直到6月30號。
但真正採摘結束可以持續到8月份。
“一天能採多少。”周遊問道。
“這得看運氣。”女孩說。
挖蟲草靠的就是腳力和運氣。有時候一天都挖不到一根,有時候可以大豐收。
周遊又問了挖蟲草能掙多少錢。女孩說去年他們一家人挖了五斤,賣了三十多萬。
現在蟲草的價格六七萬一斤。
真就是軟黃金啊。
女孩一邊說着一邊將挖開的土回填回去,這是對環境的保護,也是爲來年還有蟲草可挖而做的準備。
蟲草價格昂貴,每年挖蟲草的人越來越多……這些高原人懂得可持續發展的道理。
“可以和伱們一起挖嗎?”周遊說。
“可以啊。”女孩眼睛笑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周遊李硯等人都匍匐在地上尋找蟲草。
陶依然身體弱只是坐在一邊看。
周遊和李硯在草地裡仔仔細細找。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周遊發現蟲草並沒有那麼好找。
在草地上爬了上千米,硬是什麼都沒找到。匍匐着前行身體是非常不舒服的,並且眼睛一直處於搜尋的狀態,也會很脹。
可想而知女孩他們要這樣匍匐半天一天……會有多累多疲憊。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掙二三十萬,周遊覺得很厲害。現在親身體驗了才知道,這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沒想象中那麼好掙。
約莫在草地上爬行了兩個小時。
周遊終於在草地中發現了一根小黑芽子。
“找到了找到了!!”周遊欣喜如狂,彷彿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
在這種快要放棄的情況下忽然發現一根,那種興奮和激動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聽到周遊的呼喊聲,李硯、林昊以及女孩幾人都湊了上來。
女孩將手裡的小钁頭遞給周遊。
周遊按照之前女孩挖蟲草的方法開挖,最後連同着草皮和土壤將蟲草挖了出來。
小心翼翼將之與泥土分離後遞到女孩手中。
【第一次挖到冬蟲夏草,生活點+1】
女孩最初不願收下蟲草,但周遊讓她收着。
有了第一次的收穫,周遊幹勁更足了。
雖然這個過程很難。
但真正找到“寶藏”的時候,那種喜悅可以讓你開心很久。
李硯還沒找到蟲草,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周遊都找到了,他也得找到一根才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周遊李硯繼續匍匐前行,直到下午李硯纔開張。
而在挖蟲草的過程中。
周遊也知道了剛纔那女孩的名字——旺姆。
今天跟她一起來挖蟲草的是她的姐姐卓瑪。
另外五位都是卓瑪的大學同學。
那兩位男同學是林楓、桑傑。
幾位女同學分別是蘇淺夏、羅美紅、曲秀琳。
桑傑是衛藏人。
而林楓、蘇淺夏、羅美紅、曲秀琳來自全國各地。
是受邀來衛藏玩的。
因爲看到旺姆、卓瑪一家在採蟲草,他們也想嘗試一下,於是跟着旺姆和卓瑪出來採蟲草。
“我是你們的粉絲呢。”蘇淺夏說。
蘇淺夏屬於那種校花級別的美女。
聽蘇淺夏稱呼林楓班長,看來他們應該是一個班的同學。
蘇淺夏似乎對林楓有意思。
的確林楓也是挺帥一小夥,言談舉止都很得當。
一起採了將近四個小時的蟲草,周遊李硯和這羣大學生也混熟了。
和他們相處周遊似乎找到了大學時光的青蔥歲月。
以前讀書的時候巴不得趕緊畢業掙錢,掙脫學校這座牢籠,以爲被放出去就自由了。
等到真畢業出社會工作才發現學生時代纔是一生中最快樂最輕鬆最愜意的時光……和工作中的各種壓力比起來,考試真的小菜一碟。
最關鍵的是,在學生時代交到的朋友都是真朋友。
畢業後身邊圍着很多人,但卻沒有再交到過交心的朋友。
這羣大學生很活躍,洋溢着青春的氣息。“真羨慕你們。”周遊說,“還能在學校學習,過着無憂無慮的時光。”
“是啊。”李硯說,“大學時代是我最華年的一段時光。”
李硯說起了自己的大學時候的趣事。
談到了他的室友。
因爲他很早就出來接戲拍戲,李硯說:“最遺憾的是沒有在大學的時候多交幾個朋友。”
“那時候光顧着拍戲掙錢,直到離開那座象牙塔,我才察覺到我因此而失去了什麼。”
然後又談起卓瑪等人的校園趣事。
原來蘇淺夏、羅美紅、曲秀琳和卓瑪是舍友。
林楓、桑傑也是一個宿舍的。
平時接觸多,因此他們彼此熟悉。
採摘蟲草收工,卓瑪和旺姆邀請周遊一行去他們家做客。
周遊和李硯當然不會拒絕,林昊和陶依然也沒有意見。
來到旺姆和卓瑪家,其父親次仁和母親桑母熱情接待他們,額,還有阿媽。
走進旺姆家,阿媽正手持轉經筒,盤腿坐在卡墊上。見周遊等人到來,連忙起身彎腰合掌施禮。
阿媽請周遊和李硯等人坐下。
然後非常麻利的拿來木碗,抓起系在身前的邦典……也就是圍裙,將木碗擦乾淨。
然後分別舀一勺酥油放在碗邊。
從爐子上提起一個壺,爲周遊和李硯等人倒上了酥油茶。
周遊剛喝了一口酥油茶,阿媽就立刻給他添滿。
阿媽很健談。
一邊招待着周遊他們喝酥油茶,一邊和周遊他們聊天。
阿媽:“好俊的小夥子。”
周遊:“阿媽過獎了。”
阿媽:“你們從哪裡來?”
周遊:“京海。”
阿媽:“我從電視上看到,京海很繁華。”
周遊:“但比不上衛藏的雪山和草原。”
阿媽:“你做什麼工作?”
周遊:“遊山玩水,會唱歌。”
阿媽:“我喜歡唱歌,也喜歡跳舞。”
說着阿媽還唱了兩嗓子,唱得非常好聽。
阿媽看上去七十來歲了,但她身子骨很硬朗,心態超級好。大概就是這方水土造就了她這樣的狀態。
周遊他們來到旺姆家,父親次仁就出去了。
次仁爲了招待周遊他們,專門去宰了一隻羊。
在衛藏人與自然與動物都是和諧相處,相互依存的。
所以他們養了很多犛牛,但犛牛不一定拿來換錢,而是在有事的時候纔會宰殺。
但他們宰殺牛羊的時候不會把場面弄得很血腥。
而是用一種緩和無聲的方式結束他們的生命。
次仁像套馬一樣扔出去一個繩套,繩套落入羊羣中,套住一隻羊的羊角。
套住羊後次仁收緊活結。
那隻被套住的羊直接被放倒。
緊接着次仁一邊念着經文,一邊將羊的四個蹄子綁起,然後再用身子將羊的嘴和鼻子捆起來,捆得嚴嚴實實。
直到這隻羊窒息而死。
之後他才用一把小刀從羊的蹄子開始剝掉羊皮,剖開肚子,取出羊腸。
其餘內臟則分給他家的幾隻大型牧犬。
母親桑母從次仁手中接過羊腸,往腸子裡面灌水將之清洗乾淨。
腸子洗乾淨後,次仁再將羊腹內的羊血全部灌入羊腸裡面。
晚上次仁、桑母將煮好的血腸,以及羊肉上桌。
開鍋羊肉要用刀割着吃。
周遊用刀割下一大塊羊肉,此時羊肉微涼,但卻是味道最鮮美的時候。
用刀割着吃!
實在是豪放。
吃飯的時候周遊和次仁、桑傑喝了很多青稞酒,衛藏人喝酒真不敢比,周遊感覺自己的都有點上頭了,次仁和桑傑臉不紅心不跳。
席間說說笑笑。
相談甚歡。
林楓、蘇淺夏等幾位大學生也完全融入氣氛中。
飯後旺姆、卓瑪、桑傑忙活着在屋外升起了篝火。
林楓、蘇淺夏、卓瑪等人都是音樂愛好者。林楓抱出了吉他,衆人圍着篝火唱歌。
卓瑪和桑傑還爲大家跳舞。
阿媽、次仁、桑母在忙完後也加入了這載歌載舞的行列。
直到這時周遊才知道陶依然唱歌很好聽!
“你學過音樂?”周遊好奇問道。
“京都音樂學院流行音樂系的。”陶依然說。竟然還是科班出生。
挺意外的。
這時周遊想起陶依然說要來聽他的演唱會,體會到了另外一層意思。
她不僅是周遊的粉絲。
更喜歡音樂本身。
在這樣載歌載舞的氛圍裡,周遊忽然頗有感觸,他說:“你不是說想聽的我的演唱會嗎?”
“嗯。”陶依然點頭。
“那今天就爲你一個人唱一場。”周遊說着從林楓手裡接過了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