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楓帶着晨雪姐弟到了自己在王宮中的住處,處理好晨雪臉上的傷口後,便安頓好二人住下。忙完一切,剛剛坐下,便聽到外邊有人高聲嚷嚷。溟楓略有不悅,自己便出來看究竟是何事。溟楓還未走屋門,便看到冷香然領着馨夜闖了進來。溟楓“咦”了一聲,便道:“是你?”冷香然罵道:“是我又怎樣。”溟楓面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尋了個椅子坐下,便道:“有什麼事來尋我?”冷香然大咧咧地坐在溟楓旁邊,便道:“沒事便不能尋你麼。”溟楓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笑道:“那這樣我便不奉陪,我還有病人要治,你自便。”
說着溟楓轉身將去。冷香然由不得大怒,高聲道:“你這臭小子!來者皆是客,怎麼有你這般待客之道!”說話間,冷香然竟以隨身所帶的軟鞭,向溟楓抽去。不料這次溟楓早有準備,雖是背過身子,但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抽來的軟鞭。溟楓心中不悅,手上使上力道,把軟鞭從冷香然手中奪來。冷香然怒道:“快還我!”溟楓微微蹙眉道:“你先保證不再胡鬧。”冷香然道:“我憑什麼要向你保證!”溟楓冷冷“哼”了一聲,道:“那這條軟鞭我便收下了!”冷香然氣得俏顏通紅,尋目望到這房中的玉瓶瓷器,箭步上前,抓到一樣便摔下一樣。登時間,房中響起許多兵兵乓乓的聲音,碎瓷散滿一地。
冷香然又舉起一瓷瓶,溟楓一步上前,抓住冷香然的玉臂,喝道:“你幹什麼!”冷香然剛想開口呵斥溟楓,不料一股炙熱難耐的氣息串上喉頭,氣息一滯,竟是呼吸不上。眼前一陣迷離之後,嚶嚀一聲,癱靠在溟楓身上。溟楓怒氣未消,罵道:“喂!問你話呢!”馨夜看到冷香然忽然發病,忍不住高聲疾呼道:“小姐!你怎麼了!莫不是又發病?”
溟楓一驚,連忙抓起冷香然皓腕,爲她把脈。果不其然,冷香然經脈中那股炙熱真氣又開始肆孽。溟楓不禁問道:“怎生我昨日才幫她壓下的真氣,此刻她又會復發?”馨夜忙道:“我家小姐十歲之後,便是這樣的體質,只要生氣過度,或者沾染血腥便會暈倒,呼吸停滯。”溟楓略微一想,便道:“好奇怪的病!怪不得她爹爹那時如此的着急。不過這還難不倒我!”
說着溟楓連忙吩咐馨夜,到王宮的藥房取來幾種藥材。自己這次害怕在向上次一樣被冷香然誤會自己“另有所圖”,只好爲冷香然輸以真氣暫時緩解她體內真氣的肆孽。不過多時,馨夜從藥房中取來藥材,還順手帶來了王宮內的御醫。溟楓忙吩咐馨夜熬藥之法。御醫在旁,一臉不解,茫然問道:“小兄弟,你所用之藥是否有所不對?連你所說的熬藥之法。老夫行醫這麼多年,也從未聽聞吶。”溟楓微微一笑,便道:“老者多慮了,我行醫配藥自有我的道理。身爲大夫,不能以病人的身體作玩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敢開下藥方的。”御醫“哦”一聲,又聽溟楓道:“可否請老者幫馨夜熬藥,我有些不放心。我現下爲她輸送真氣,離不開身。”御醫“哦”了一聲,便出了門去。
不過多時,馨夜端來要藥湯,溟楓讓馨夜喂冷香然服下後。冷香然秀眉微蹙,口中吐出口血來。馨夜看到此狀,嚇的快出來哭出聲來。那御醫揚眉一挑,便道:“小兄弟真高!這姑娘服下小兄弟的藥後,竟能把體內的炙熱之氣化在血裡吐出,想來這姑娘馬上就要轉醒啦。”馨夜破涕爲笑道:“御醫你沒說謊麼!”御醫笑道:“這個自然。這小兄弟醫術當真高明吶。”御醫向着溟楓拱了拱手,道:“小兄弟有空可否有老夫探討下醫術?”溟楓揚眉道:“求之不得!溟楓有空定去尋老先生!”御醫拱了拱手,笑道:“哈哈,好好。老夫名叫臣參虎。今日之約,還望小兄弟記着。”溟楓拱手道:“這個自然。”臣參虎拱了拱手,轉身便離去了。
溟楓跟着馨夜攙扶着,送冷香然回去。到了冷香然住所,倒也是個別緻的香閨,裡頭紅紗罩牀,香爐玉鼎裡注滿丁香,片片的香氣縈繞在屋中,使人心神皆醉。馨夜扶着冷香然躺在暖牀之上,對着溟楓便道:“此處小姐閨房,還請公子迴避。”溟楓拱了拱手,道:“我一會兒便在門外。你小姐若是醒了,我尚有話對她說,勞煩向我通告一聲。記着按着我的藥方,給你家小姐每日服用一次。”說完話,溟楓便走了出去。又過了半個時辰,便聽到馨夜叫道:“小姐已醒,公子可以進來了。”
溟楓走進屋內,隔着朱紗望到冷香然坐在牀上,畢竟男女有別,溟楓也未再前進一步。但見溟楓鞠了一恭,便道:“先前,我有什麼不是這裡,我給你道歉。還望你以後別再生氣,注意好你的身子。”冷香然“咦”了一聲,便道:“你竟然會給我道歉?”溟楓道:“你是我的病人。‘醫者父母心’,我想你的病能快些好起來。只要你不生氣,以後我讓着你便是。”
說着溟楓從懷中拿出奪來的軟鞭,交到馨夜手中,道:“這條軟鞭還你。以後你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冷香然聞言,緩緩地從牀上坐起,輕輕地撩開朱紗,盈盈地走了出來,婷婷地站在溟楓面前,似笑非笑地注視着溟楓。
溟楓感到渾身的不自在,蹙眉道:“看着我做什麼。你剛醒還是回去休息吧。”冷香然“撲哧”一笑,道:“原來你也會關心人。”溟楓心中不悅,道:“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關心你有什麼不對。”冷香然從馨夜手中接過軟鞭,遞到溟楓面前,笑道:“吶。看在你爲我治病的份上,這條紫星鞭便送於你吧。可別說不收,我要會生氣的。”馨夜一聽,似有話說,冷香然對着馨夜搖了搖頭,馨夜會意,便沒有在說什麼。溟楓心下忖道:這小姐心性變得真快。當下也沒拂冷香然之意,收下紫星鞭,拱手道:“我還有事,若是你身體不是記得前來告訴於我。告辭。”說着溟楓轉身離去。冷香然忙道:“那你還回來麼?”溟楓頓了一頓,側臉道:“明日我再來看你。”話音剛落,溟楓大步之間,便已離去。
溟楓離開冷香然香閨後,漫步在王宮之中。不覺走到了王宮中的御花園裡,溟楓閒庭信步地走了進去,但見園中中央有一大水塘。溟楓漫步在塘邊小徑之上,但見小徑上載滿垂柳、櫻花,樹樹的櫻花與柳條在交映。一股微風吹來,片片的櫻花花瓣輕輕地打在溟楓臉上。絲絲的花香,使人心神皆醉。不覺自己出來已經很晚,此刻夕陽斜照,將溟楓的影子拉的好長,投射在這翠柳紅櫻的小徑上。溟楓不知爲何,望着將落的夕陽,怔怔的發起呆來。久久,溟楓輕笑一聲,似是自嘲:“怎生老是一個人的時候便會想她。”溟楓揮袖之間,縱身躍起,足尖一點,落在一櫻花樹上。溟楓緩緩閉上眼睛,竟在這櫻花樹上睡去。
溟楓忽感一陣疾風從身旁襲過,猛然間睜開雙眼,尋目望去,原來自己竟睡到了夜裡。但見一個黑影在池塘的水面上一點,便消失在這濛濛的夜色之中。溟楓驚道:“好高的身法!”連忙凝神運氣,縱身追了上去。但說也奇怪,這黑影仿似知道溟楓再追他,竟是忽快忽慢,似是有意帶着溟楓去往何處。溟楓忖道:到底什麼人!難道他知道我在身後,純心戲耍我麼?心中雖是不悅,溟楓加快身法,直追過去。溟楓心中有怒,不禁忖道:他奶奶的!若不是我身上九成功力被封神印封住,便是十個我也抓住了!那黑影和溟楓二人往覆在這王宮之中,二人你追我趕,在這玉宇瓊樓裡飛奔如常,不覺這黑影帶着溟楓到了一別院。那黑影奇怪之致,到了這一別院,便消失的憑空得無影無蹤。溟楓看到黑影突然消失,忍不住一驚,翻身躍上別院的房頂,隱主身形。溟楓凝神向別院中望去,低聲驚道:“這麼來到了這裡!”
原來此處不是別處,卻正是冷香然所住之處。此刻正看到冷香然身着輕紗紫衫,端坐在院子當中,身前橫放一桌,上頭擺滿了鮮果佳餚。正看到冷香然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簫,曼妙的身段在月華的照影下顯得玲瓏多姿。但與溟楓見到過的不同的是,冷香然身上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冰冷,別院中的繁花在她這股冰冷下竟顯不出一絲一毫的怒豔,就連她頭頂的月牙都顯得那般的蒼白、那般的冷。卻看冷香然緩緩站了起來,紫衫飄動之間,她邁着盈盈的步子,一點一滴地透露着她身上那一股冰冷。她冰冷絕美的臉上,忽看到一滴淚光劃過那一冰面般的玉容,冷香然緩緩吟道:“望遍月冷倦星辰,知是繁華在晨曦。何至哪般?何至哪般!青書寄言語,爲姊書千行。一杯清濁酒,姊妹相見難。金釵雲鬢裡,似說三千丈。此情無可訴,對月傾愁腸。”
溟楓聽到冷香然所吟之句淒涼傷感,與往日那個刁蠻任性的冷香然大相徑庭,不禁心下犯疑道:好生的奇怪!這樣倒是不像一個小姐。忽聽到冷香然的冰冷的聲音:“哪位來客,偷偷摸摸的算得上什麼!”溟楓心下一驚:怎麼她竟能察覺我的所在!當下也不再躲藏,縱身落到院子之中。
溟楓拱手道:“冷小姐有理。”冷香然冷冷道:“你淫賊!想要幹什麼!”溟楓怔了怔,道:“無事,只是方纔我追一黑影追到了這裡。那黑影竄入你的閨房。我有些放心不下,前來看望罷了。”冷香然冷笑道:“夜中來訪女子香閨。還用了一個如此的藉口,這未免也太不高明瞭吧。快說你是誰!”溟楓一怔,道:“我是溟楓啊。剛給你治過病,你便不記得了?”冷香然冷冷道:“胡說八道!淫賊,看招!”話音剛下,掌風便至。溟楓未及方應,胸前已然中了一掌。溟楓胸口一通,登時便飛了出去,跌倒在地後,便昏了過去。冷香然望着溟楓冷冷道:“淫賊自是找死,怪不得我!”
“哎呀!小姐,你做什麼呀!”原來馨夜正好從屋中出來,看到此幕,不禁大聲叫道。冷香然冷冷道:“捉淫賊呀。你以爲做什麼。”馨夜忙道:“小姐您誤會了!他爲香然小姐治國病的大夫,決計不是什麼淫賊。”“冷香然”驚道:“什麼?原來他真的爲姐姐看過病!”原來這女子並非溟楓白日所看到的冷香然,而是冷香然雙胞胎的妹妹冷凝嫣,只因二人長得太像,溟楓分辨不出,纔會發生誤會。冷凝嫣連忙與馨夜一起扶起暈倒的溟楓,進屋躺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溟楓緩緩醒來,眼前搖逸着燭火的光亮。溟楓睜了睜眼,冷凝嫣正坐在牀旁註視着自己。溟楓晃了晃頭,有了三分清醒,望向冷凝嫣的目光中閃出絲絲的怒意。溟楓道:“你方纔爲何出手傷我?”冷凝嫣忙道:“對不住,我那時認不得你。”溟楓道:“我爲你治病,難道你不知?白日你還送了我一根紫星鞭。”說着溟楓掏出懷中的紫星鞭,擺在冷凝嫣面前。冷凝嫣柳眉微蹙,從溟楓手中將紫星鞭奪過,罵道:“我姐姐的紫星鞭你從何偷來的?”溟楓大怒,勉力撐起身子,罵道:“他奶奶的,明明是你送我的!”冷凝嫣罵道:“胡說!定是你從姐姐那偷的!”
溟楓怒不可揭,一個翻身跳下牀來,指着冷凝嫣道:“我沒做過便是沒做過!信不信。。。”溟楓話到此處,頓了一頓,眉間微微蹙起,道:“你是冷香然的妹妹?”冷凝嫣道:“不錯!我是冷凝嫣,是姐姐的妹妹!”冷凝嫣杏目圓睜,冷冷望着溟楓道:“這條紫星鞭我就替姐姐要回來了!”溟楓怒道:“我憑什麼給你!”冷凝嫣怒道:“姐姐的東西,豈是給你等這幫無恥之徒拿去的?趁我還沒發怒,快滾!”溟楓忖道:不就是一條軟鞭而已!他奶奶的!不要便不要!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我拿來作甚!但忍不住道:“你且要還給你姐姐!”冷凝嫣道:“姐姐的東西自然要還她。”溟楓冷冷地拱了拱手:“告辭!”溟楓怒衝衝地走出了出去。冷凝嫣忽然記起什麼,叫道:“還要多謝你救了我姐姐。”溟楓冷冷地回頭掃了冷凝嫣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去。
第二章 晨雪初霽紫凝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