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出竹林,鄧靜宜就迎面走了過來,她的手裡拿着一條幹淨的毛巾。
“我看你房間沒人就知道你在竹林裡練功呢,出了一身汗吧,這毛巾你快擦擦汗吧。”鄧靜宜將手中的毛巾遞給葉楓。
葉楓也沒有說謝謝,只是衝着鄧靜宜笑了笑,很親切的感覺。
鄧靜宜靜靜地看着葉楓擦汗,她此時此刻的眼神、動作和申請就好像一個溫柔的嬌妻在等着她的丈夫擦完汗,她就拿毛巾去清洗一樣。
有些感覺和感情,就像是現在這樣,你無法描述,只能悉心的去體會和感受。
“葉楓,你今天是要召集村民發藥嗎?我陪你一起去吧。”鄧靜宜說道。
“發藥倒是要發藥,可不能將村民召集起來,咱們目前還不清楚鬼纏身病毒的傳播方式,這樣大量的人羣聚集會增加傳染的風險,所以我準備挨家挨戶地去送藥。”葉楓說道。
“好啊,我今天也沒事,我跟你一起去吧。”鄧靜宜說道。
“會走很多山路的,你不怕累啊?”葉楓打趣地道。
“我纔不怕呢,吃了早飯我們就去吧,嗯,把毛巾給我吧。”也不等葉楓答應,鄧靜宜就從葉楓的手裡取走了毛巾。
葉楓有些不好意思撓頭說道:“靜宜姐,還是我來洗吧。”
“沒事沒事,我來就可以了。”鄧靜宜拿着毛巾就走了。
葉楓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
鄧靜宜拿着葉楓擦過汗的毛巾卻沒拿去清洗,那陽剛的汗味讓她心慌慌的,猶豫了一下,她回到了她的屋裡,居然把葉楓擦過汗的毛巾摺疊的平展展的藏進了她的揹包裡,然後她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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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山神廟前的廣場上邊聚集了很多沈華寨的村民,還有一些從高雲寨和金水寨趕過來的村民,在村道上,還陸陸續續有很多向這邊聚集的村民,總之人是越來越多。
這個所謂的廣場,其實也不過是一篇幾畝寬的泥巴地而已,以前每逢趕集這裡就是最熱鬧的。
今天沒有廟會,卻因爲一件突發事件而變得熱鬧起來。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昨天晚上,一個從外地打工回家的沈華寨的小夥子很久沒回家了,買了很多東西回家看望父母和妻兒,卻不想走到山腳就被特警給攔下了,當時還有幾個想到鎮上去買東西的村民也被特警攔下來了。
小夥子被攔下的情況,被這個幾個去買東西被遣返的村民告訴了小夥子的家人,這矛盾一下子就激化了。
那幾個本來就沒有出去買成東西窩着一肚火的村民和那個小夥子的家裡就開始在寨子裡大吵大鬧,這一下子,村民們可都激動了,這段時間在心裡積壓的矛盾、怨氣和恐懼實在是太多了,這些人一吵鬧,就像導火索一樣,所有人的負面情緒都爆發了。
在村民們的集體協商下,大家決定今天一大早來找杜澤濤他們這些專家教授們要個說法看看。
杜澤濤本來是悠閒的待在山神廟裡面的,並不知道昨天發生的情況,或者說就算有人給他彙報他也沒有當回事,可是一大早,他就被人叫醒,說指揮部外的村民聚集的越來越多,他就頓時沉不住氣了,氣急敗壞的衝了出去。
“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杜澤濤拿着一個工作人員遞給他的擴音器,大聲嚷嚷道,“你們一大清早的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啊?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疫情有多嚴重,這樣聚集在一起是很危險很容易傳播的事情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之中說不定就有誰攜帶着那種治病的病毒!”
其實,不得不說,杜澤濤除了態度不好,他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畢竟現在病毒還沒應對的方法。
可是,村民並不像政府或者企業的員工,他們都是散漫慣了的人,並不會講究那些組織紀律性什麼的,你在上面說你的,我在下面聊我的。
有的說這娃都出去這麼久了,也不說往家裡寄點錢或者回來看看,家裡已經沒錢了。
有的在說這娃們現在出去打工真是不得了,不僅不往家裡寄錢,還要家裡賣糧食給他寄錢,這出去打的是什麼工。
還有的在說我家沒錢了,你上次借我的那三百塊錢,明天必須換給我了。
甚至有的在說昨天我看到某某寡婦和誰誰誰勾搭上了,晚上再哪哪的玉米地裡滾牀單了,那陣仗好厲害,直接壓平了一分地的玉米。
總之,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說的,大家既是來討要說法的,也是來諞閒傳的。
“你們都給我靜一靜!”被這些個村民們完全無視,杜澤濤感覺這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臉,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扯着嗓子大聲的吼道,“你們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都散了!快點,再不散,我就讓特警驅散你們!”
一羣手持防暴盾牌和橡膠棍的特警早就在一旁準備好了,只等杜澤濤一聲令下,他們就就這樣衝進廣場驅趕人了。
“杜主任,你憑什麼驅趕我們走啊?我們是犯法了還是怎麼樣了?”吳正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特警,難道特警就能隨便打人嗎?你不讓我們出去,也不讓外面的人進來怎麼也得給我一個說法啊?”
吳正一出頭,沈華寨的村民們頓時跟着激憤起來,立刻七嘴八舌的指責杜澤濤和這些專家教授們。
其中的一些婦女更絕,直接二話不說開罵起來,那話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話語不帶髒字,卻句句誅心,語速快的簡直像是開了外掛似的。
杜澤濤沒轍了,他倒是現在就可以讓特警衝出去利用防爆盾牌和橡膠棍快速解決村民的暴動,可是這麼一來立馬就會造成羣衆和政府人員對立的事件了這種事情無論大小,一旦上級追究起來,他這個主任別說有多有背景,該滾蛋立馬滾蛋!
杜澤濤只能忍着心頭的火氣,拿着擴音器繼續吼道:“你們這些個村民有沒有文化?搞沒搞清楚現在的裝況啊?這病毒傳染效果特別強,我這是爲了你們好,你們怎麼就這麼狼心狗肺的呢?”
“我們就是沒文化,就是搞不清狀況,怎麼?嫌棄我們,那你讓警察把我們全打死啊!”
“你——”杜澤濤指着那個村婦,氣得不行。
他想給這個村婦講道理,但很顯然,這個村婦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他就算是吧嘴皮子磨破了也沒用。
“我怎麼啦我?我一不偷二不搶,難道說話還犯法,那你有能耐就讓警察開槍把我打死啊!”那個村婦雙手叉腰,已經擺好了吵架的架勢。
“我懶得跟你們說,從現在起,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你們立即給我在十分鐘之內撤離,要是不聽從指揮,那我就把你們帶頭的幾個人抓起來!”杜澤濤發現單獨應對實在沒用,也就不再針對單個人員回到了,拿着擴音器大聲吼道,話語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這話讓村民們一聽,可頓時就不樂意了,大家立刻大聲嚷嚷起來,沒有半點要離開的跡象。
“我們要出去!”
“我兒子從外地打工回來,你們憑什麼不讓他回來?”
“我在鎮上的工廠上班,你們把我關在這裡,我現在工作都丟了,你們是不是得付給我損失費啊!”
“你們這些專家教授一天到晚研究個屁啊,都這麼久了也沒有結果,我們這些村民得了病,你們有藥有醫生還不給治,還把我們關在這裡,你們是不是就是想看着我們死啊!”
積壓在村民們心中的怨氣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村民們頓時羣情激奮起來。
十分鐘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杜主任,咱們現在怎麼辦?”這一次省上安排下來的特警隊隊長付強請示杜澤濤的意見。
杜澤濤激動地說道:“動手動手!先用催淚瓦斯彈把他們驅散,然後再把帶頭的幾個人給我抓起來,尤其是剛剛那個吳正,還有他身邊的那幾個吵吵的最兇兇的村民,簡直沒有半點法律意識,不治治他們的毛病,他們只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付強得到了指示,立刻就執行了。
砰!砰!砰!
幾顆催淚彈從榴彈槍之中飛射出去,拋射到了廣場人羣最密集的地方,剎那間廣場上濃煙滾滾。
村民們哪裡見過催淚彈,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催淚瓦斯嗆得鼻涕眼淚齊流,濃煙之中劇烈的咳嗽聲也此起彼伏。
村民們慌忙逃竄,一些膽小的女人甚至哇哇大哭了起來。
戴着防毒面罩的特警衝進了混亂的人羣之中抓人,吳正是第一個被摁倒在地上的,隨後又是幾個帶頭鬧事的村民。
村民們剛纔還是一個團結的整體,看似牢不可破,萬衆一心的樣子,可這個時候一旦發生緊急情況就各顧各的了。
沒人去阻止特警抓人,見到特警抓人,他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