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撥通了安伯的電話。
“安伯,你那邊怎麼樣了?”葉楓開門見山地道。
“葉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安伯說道,“銀河科技的股票下午收盤的時候漲停,我們在下午開盤的時候全倉介入,目前盈利百分之九,也就是四百多萬。”
葉楓笑了,“不錯啊,一天就賺這麼多錢。”
“葉總,我卻高興不起來,”安伯說道,“華國的股市實行的是漲跌停t1制度,我們今天買的股票沒法賣出去,要等到明天才能賣出去,我們的資金遠不如對方,如果明天一開市他們就掛天量賣單,恐怕我們還來不及賣出去的時候股票就已經跌停了,那個時候,我們不但沒有賺錢,還會虧本,如果繼續下去,我們會困死在銀河科技這隻股票裡。”
特殊的股市制度,再加上資金遠不如人對手,在股市的戰鬥中葉楓這邊確實是非常弱勢的一方,賬面上看似賺了不少的錢,接近百分之十,可是一夜之間就會被套牢,三五天之後甚至有可能血本無歸!
幾千萬對於鄧方安和湯鎮濤那種級別的人來說,那真是毛毛雨,算不得什麼的,但葉楓卻虧不起這份錢。
然而,安伯的冷靜分析卻沒有讓葉楓感到緊張,他笑了笑,說道:“你告訴我這些,但你卻全倉介入了,而且,就連昨天買的那部分也沒有賣出去,這說明你是有你的判斷的,不是嗎?說吧,告訴我你的想法,我等着呢,電話費可是很貴的。”
一個剛剛賺了幾百萬的老總卻在說幾毛錢的電話費的事情,這真的是讓人無語的事情。
“你呀,你其實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吧?不過,你既然願意浪費電話費,我也願意說給你聽,”安伯說道,“其實吧,我是這樣看的,對方纔拉了一個漲停板,他們的成本比我們高,他們賺的錢根本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而且還是在圍堵我們上市的情況下,所以我估計,他們至少還要拉一個漲停板,或者是兩個,總之,如果他們的利潤達到百分之三十,我們就比較危險了,現階段,他們要是打壓股價讓其跌停的話,他們還需要考慮我們有資金收購更多更低廉的股票,而這纔是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
分析很到位,很精闢,葉楓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賺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對於鄧方安和湯鎮濤來說只是小事,圍堵仙女藥業上市的渠道纔是大事,他們不是那種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就不顧大局的人。
“呵呵,”葉楓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不然,在下午開盤之後你就會賣掉昨天買入的銀河科技的股票,你沒有這樣做,那就說明你其實是有把握的。”
“哎,這其實是打心理戰啊,華國的股市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投資市場,它更像是一個賭場,我可不喜歡做一個賭徒的感覺,這事完了之後,我可不想再做同樣的事情了。”安伯這樣說道。
說是這樣說,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倘若葉楓以後再讓她做同樣的事情,她肯定還是要去做的。
她和葉楓之間雖然上級與下級的關係,但什麼話都可以說,兩人之間也時常開玩笑,並不拘束。
“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計劃嗎?”葉楓說,他已經不止一次提起他的計劃了。
這個計劃是在返回大槐樹村之前制定的,對仙女藥業來說尤其重要,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它。
“記得,你放心吧,那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會忘記呢。”
“所以,這次就是我們的機會,”葉楓說道,“明天,股價肯定會有一個下行的波段,在那個波段之前,我會給你電話,你把我們手裡的股票在最高點的時候全部賣掉。”
“然後,等他們拋售的時候,我們再買回來。”安伯接了葉楓的話頭,笑着說道。
餘力忽然從車廂裡探出了頭來:“老闆。”
他比了一個戴耳機的手勢。
“好了,我這邊有點情況,就這樣吧,明天等我的消息。”葉楓說完掛了電話,大步走向了麪包車。
餘力叫他上車,是因爲安裝在肖冕家裡的有了新的情況。
葉楓從餘力的手裡接過了監聽耳機,裡面傳來了男人呼吸粗重的聲音,還有女人的聲音,實況轉播,戰況激烈。
葉楓詫異地看着餘力,嘴裡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卻無疑在說——你丫的把我叫來就是聽這個的嗎?
餘力有些尷尬地道:“不是的,老闆,你仔細聽吧,肖冕還在跟周總通話,他同時在做兩件事請,肖冕開的是座機免提。”
果然,葉楓正感到無語的時候,監聽耳機裡面就傳來了聶東的聲音:“肖冕,鄧董和湯大少說要做一個波段,試探一下葉楓的資金底細,你想怎麼弄?”
“嗯嗯……嗯,簡單啊,哲少,你放心吧,我是靠這個吃飯的,萬無一失啊。”
“廢話,我知道你有實力,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想怎麼做,然後……你懂的。”聶東沒有說透。
他的想法葉楓其實也懂,如果是拉昇,他想知道具體拉昇到什麼價位,然後拋掉他手中的股票,賺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是打壓股價,他也要知道打壓的價位,在那之前做出補倉或者減倉的決定,確保資金的安全。
這就是華國股市的現狀,基金和大戶掌握着萬千股民的命脈,想什麼時候喝血,就什麼時候喝血,痛宰散戶沒商量。
“嗯嗯……東少,我和你的關係鐵得沒話說,別人我肯定是不會透露的,你這邊沒問題,呵呵,是這樣的,如果是這種情況,我通常會在開盤的時候拉昇一點點,吸引散戶追漲,然後在二十分鐘左右開始打壓,如果仙女藥業那邊有資金,在打壓的時候,他們就可能大量買入,反之,他們就沒錢了。”肖冕氣喘喘地說道,他很累,也很忙。
“具體拉昇多少?打壓多少?”
“這個要看當時的賣單和買單來定,這樣吧,我現在沒法告訴你具體的波段,不過我在操作之前,我肯定會給你發一條短信,那個時候你再做決定是減倉還是加倉好不好?”
“那好,就這樣吧,你小子,如果這事做好了,我讓我們公司的售樓小姐陪你玩玩,要多少個,你隨意,哈哈。”聶東笑得很猥瑣。
“謝謝東少,我……嗯哼!”
一個長長的鼻音之後,萬簌俱靜。
天漸漸亮了,冬日的清晨灰濛濛的,北風刺骨,這樣的天氣,窩在被窩裡睡懶覺無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過大多數人卻沒有這樣的好命,爲了趕上上班的時間,很多人的早餐都是在路上吃的。
身邊的女人還在酣睡,肖冕卻從牀上爬了起來,洗漱和着裝,今天很重要,他得做好一切準備。
肖冕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家裡很窮,他從小就懂得要想成功,就必須比別人更勤奮的道理,所以,他讀書的時候非常勤奮,上班的時候也非常勤奮,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他有今天擁有的一切全都是他用一雙手打拼出來的。
作爲天安證券的金牌股票經理,他深深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寧虧股民不虧自己,讓股民先窮下去,然後帶領自己富起來,他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建老鼠倉,在用股民的錢衝鋒陷陣之前先在低位建倉,又在獲利之後率先逃離,將股民留在高高的山崗上。
於是,他富了,穿金戴銀,買車買房玩女人,過上了幸福的好日子。
這一次也不例外,在得知將由他來操作銀河科技這隻股票的時候,他就在低位建好了老鼠倉,現在,才僅僅一波行情上百萬就到手了,再有幾波行情,他就算不想發財,老天都不同意。
這樣的機會,一輩子也遇不到幾次,他要牢牢地抓在手裡,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
繫好領帶,噴好香水,肖冕對着鏡子照了照,然後很滿意地笑了笑:“好樣的,帥小夥。”
他長相普通,但有些謊言天天說,慢慢的就連他自己都信以爲真了。
回到寢室,肖冕推了推睡在牀上的女人,然後將八百塊錢放在了牀頭櫃上。
過夜八百塊,多一分他都不會給。
女人其實早就醒了,等的也就是他付錢的這一刻,女人從牀上爬了起來,一點也不避諱肖冕的色眯眯的眼神,當着他的面,將散落在地上的小衣穿上,然後又將外套穿上,拿錢走人。
整個過程,男人和女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這是純粹的買賣關係,完全符合世貿組織的所有準則。
肖冕將昨晚的戰場整理了一下,然後將用過的牀單扯了下來,裝進了垃圾袋。
他是一個很愛乾淨,很講究的人,他雖然愛玩那種女郎,但他不會天天睡在一張被那種女郎睡過的牀上。
就在他提着垃圾袋準備出門的時候,他瞧見了一串掉在牀邊的腳鏈,紅色的繩子,精緻的銀質小鈴鐺,別有一番俏皮的味道,他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昨晚這串鈴鐺叮噹響的美妙場景:“好創意啊,****搖晃,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再加上一點婉轉的靡靡之音……下次一定要指定對方攜帶這樣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