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燕家往事
“爹，我娘是誰害死的？”燕飛做好了去黑風嶺的一切準備後，忽然問道。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一直困擾着他，本來剛回來時就想問，一來是不想破壞剛回來的溫馨氣氛，二來因爲陰煞門的事沒有機會。
“你娘……”燕震陽一下子愣住了，“你娘……”他想說是病死的，可是看到燕飛堅毅的眼神，硬生生的把這幾個字吞了回去。
“飛兒，本不想這麼早告訴你，這也是你娘叮囑的，在你變強，變得很強很強以前，不告訴你這一切，怕你去尋仇，枉送了性命。”
“爹，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燕飛一字一句地說，“我要知道一切。”
“好吧，飛兒，這些事也應該讓你知道了。”燕震陽用悲憤聲音，講述了燕家在寒天城的一段血淚史。
一千多年前，燕家第一代家主燕無雙，在當時的寒天村是最強的武者，他教授村民功法武技，帶領村民獵殺各種妖獸，保護村子的安全，受到全村人的尊敬。燕家，在當時，是寒天村最大的家族，一直昌盛了五百多年。
大約五百多年前，土藏州大齊帝國的軍隊，竟然乘着無數的獨角鮫，越過魔域黑海入侵水龍州大趙帝國。大趙帝國的軍隊在魔域黑海邊沒有佈防，結果一敗塗地，一直被大齊帝國的軍隊打到帝都龍城城下。龍城城池高大，堅固，守衛的軍隊又多，大齊軍隊久攻不下。後來大趙王室發動水龍州所有的百姓和各大門派進行反攻，終於擊敗了大齊軍隊，收復了所有失地，燕家也參與了這場戰爭，並立下了戰功。
戰後，大趙帝國就在離魔域黑海最近的寒天村建了一座城，叫寒天城，並在城中駐紮了大量軍隊，而且由王室子弟，在此次戰鬥中立下卓越戰功的，被封爲威武王的趙坤擔任城主，儼然將寒天城打造成了一座邊防重城。後來大趙帝國也從寒天城出兵，想討伐大齊帝國，最終因無法渡過魔域黑海而失敗。
趙坤入住寒天城後，在城外又建了一座外城，原先寒天村的人都搬進了外城，燕家當時的家主燕鴻被封爲外城城主。
整個五行大陸以武爲尊，大趙帝國也不例外。在寒天城，每三年都要舉行一次武會，凡城中任何人都可以進行比試，進入前三十名的，城主便會獎勵丹藥或靈石，還給他家獎勵一百金。一百金在當時相當於普通人家十年的生活費用，只不過要求這些人如遇戰事，必須應徵入伍，保家衛國。在這種利益的誘惑下，寒天城人人都開始修行，資質好的，就進入水龍州三大宗門魔刀門、絕情閣和星辰劍派，資質差的也不放棄，在家自行修煉。
三百多年前，寒天城來了一位武者，叫凌長風，他發現寒天城北面的一座冰山上有充裕的靈氣，於是就去那兒修煉。
獲得那次寒天城武會的前三名去挑戰凌長風，結果被凌長風一劍擊敗。凌長風一夜之間在寒天城家喻戶曉，連當時的城主趙通都極爲震撼。趙通曾是星辰劍派的內門弟子，當時的修爲已是通竅境六重，在寒天城那是超級強者的存在。據說當時趙通準備和凌長風一戰，可是見面後兩人並未比試，後來趙通說凌長風和他師尊是一個級別，自己沒有資格和他一戰。
凌長風在趙通的幫助下開創了冰山劍宗，不久恰逢水龍州三十年一次的宗派大會，在會上凌長風連敗水龍州的九位不死師尊，即當時的“水龍九聖”。武修人的壽命比普通人都要長很多，在氣武境可活一百五十歲，通竅境，可活到三百歲，通靈境，可活到六百歲，地仙境，可活到一千歲，而天仙境，也就是武聖，則會成爲不死之身。水龍九聖當時只是在通靈境，但六百歲的壽命，在五行大陸，足以被稱爲不死之身了。於是水龍九聖也成了水龍十聖，而凌長風排名第一。
宗門大會之後，冰山劍宗名動水龍州，甚至於聞名整個五行大陸。
各地武修者密匝匝如蟻排兵，紛紛涌進了寒天城，甚至連金石州和土藏州都有武者拖家帶口而來。
由於人口增多，趙通又擴建了一座外城，原先的外城叫做外一城，新建的叫外二城。
而就在這時，外一城的葉家提出城主之位應當由最強者擔任。在以武爲尊的世界裡，這樣的提議是絕對合理的。弱者，尚且不能自保，怎能做爲城主而保護別人呢？
燕家雖有一部家傳的天級上品武技，《七星劍法》，可是由於體內天龍赤血無法控制，不能運氣充盈穴竅，修爲只能停在氣武境。
在城主趙通的組織下，葉家和燕家各出了五位長老級別的強者對決。葉家的五人都是通竅境強者，而燕家五人中，竟然沒有通竅境修爲的。在衆人的眼中，這將是毫無懸念的單邊屠殺。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燕家的七星劍法精妙無比，並且燕家五人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竟然打的旗鼓相當。但時間一長，武技的精巧最終不能彌補修爲的不足，燕家五位長老慘烈戰死，而葉家，也受到重創，三死兩傷，可謂兩敗具傷。不過最終是葉家獲勝，葉家成爲外一城城主，燕家搬出外一城，做了外二城城主。
隨着來寒天城修行的人越來越多，寒天城的外城也越擴建越多，城主不斷變換，燕家不斷搬家。
外二城城主劉家，燕家成爲外三城城主。
外三城城主牛家，燕家成爲外四城城主。
外四城城主風家，燕家成爲外五城城主。
外五城城主鄧家，燕家成爲外六城城主。
每一次搬家，燕家的長老都幾乎死傷殆盡。每一個城主家，都沾滿了燕家人的血，但燕家人只能吞嚥這份痛苦和屈辱，因爲燕家不強。
十五年前，寒天城又建了外七城，鍾家和燕家在內城演武場對決。
演武場上，燕家五位武者傲然佇立。五人中有四位長老和一位美麗的婦人，只見她如一棵寒梅屹立雪中，眼睛中是淡然和堅毅，沒有一絲恐懼，在朝陽的映照下是那樣美麗和聖潔，讓人無法和接下來的生死大戰聯繫起來。她就是燕飛的母親，燕震陽的妻子柳芊芊。
本來燕震陽要出場，可妻子柳芊芊說什麼也不同意，因爲出場的結果大家都清楚，儘管燕家沒有人畏死，但是柳芊芊知道，燕家不能沒有燕震陽，五歲的兒子更不能沒有父親。
鍾家五人，鍾靈爲首，通竅境三重，另外有兩個通竅境二重和兩個通竅境一重的。燕家這幾百年來，雖敗猶榮，七星劍法更是威震寒天城。每次比武，總會有通竅境的高手死在七星劍下，而且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通竅境一重的實力比氣武境九重要高出太多，可偏偏七星劍法能夠重創，甚至殺死對手，這樣的武技怎麼能不讓人忌憚。
比武一開始，鍾靈舉刀直指燕震陽的父親燕三通，他是燕家目前最厲害的，但在鍾靈，通竅境三重高手的攻擊下，恐怕最多隻能接兩招，燕三通如果先死了，剩餘四人要想傷到鍾家五人，那是絕無可能，鍾家此次的目標不是簡單的取勝，而是已方不傷一人的完勝。
柳芊芊突然長劍一揮，攔住鍾靈，刀劍一碰，鍾靈大吃一驚，柳芊芊竟然和他不相上下，兩人同時後退兩步，原來柳芊芊也是通竅境三重修爲。
燕家衆人受到鼓舞，戰意盎然，四個氣武境九重修爲的人，一時之間，竟然與兩個通竅境二重，兩個通竅境一重的武者，殺得難解難分。
但勇氣和毅力終究無法彌補修爲上的不足，半個時辰之後，燕家四人人人帶傷，敗跡已現。這時，燕三通忽然大喊一聲“殺！”四人迅速結成兩隊，同進攻向兩個通竅境二重的兩人。“流星趕月”“繁星滿天”，七星劍法中非常凌厲的殺招突現，而且只攻不守，任對方的武器刺入自己的身體。鍾家兩人呆立當場，稍一遲疑，四把劍同時插入兩人要害，而同時，自己也被對方的兵刃刺中。以命搏命，這是燕家每次比武都會用到的方式，以多命換少命，這是弱者的無柰之舉，但也是寧死不屈的強大精神力量。也正是這樣的精神，讓燕家人幾百年來雖屢戰屢敗，但仍然屢敗屢戰，讓寒天城任何人都不敢輕視。
現在演武場上，鍾家三對一，這已經是毫無懸念的比武了。
“柳芊芊，你年紀輕輕能到通竅境三重，也算是武修的天才了，老夫不忍心殺你，只要你當衆宣佈，離開燕家，離開燕震陽，我可留你性命。”鍾靈望着柳芊芊，傲慢地說。
柳芊芊白衣如雪，身上映着朵朵血色梅花，那是燕家四位長老的血，雙眼如劍，傲視着鍾家三人。鍾靈有的只是傲氣，而柳芊芊則是一身傲骨。“鍾靈，我自從嫁進燕家第一天起，就永遠是燕家人了。燕家以前沒有出現過一個怕死的人，以後也不會，你們想要奪取燕家的東西，那就要付出代價。”說完，嬌喝一聲，長劍如流星一般直奔鍾靈，而根本不管鍾靈的長刀和另外兩人的兵器，又是一招以命搏命的打法。
鍾靈獰笑一聲，他早已料到柳芊芊的這一招，長刀立即撤出。他攻出的這一招實際是虛招，只爲了防柳芊芊這一劍，而另外兩人才是真正的攻擊者。
正當鍾靈得意時，發現柳芊芊的劍影忽然不見了，原來柳芊芊的這一劍也是虛的，真正的一劍是由下向上，變刺爲劈，目標是另外兩人。
兩人大驚失色，他們的兵器已經刺進了柳芊芊的身體，根本抽不回來，而鍾靈想出刀去救，可柳芊芊的劍太快了，刀還未到，兩顆頭顱已經飛上了天。
“賤人，拿命來！”鍾靈怒吼一聲，長刀砍向了柳芊芊。
柳芊芊身中兩劍，悽慘地一笑，就在長刀馬上要砍到脖子上時，手中的劍突然刺向鍾靈。
鍾靈臉色大變，猛然向後一退，“啊……”慘叫聲起，原來鍾靈的左臂已經掉在地上，而同進，柳芊芊的人頭也飛了起來。衆人發現，柳芊芊眼中沒有悲痛，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一絲淡淡的微笑。
燕震陽老淚縱橫，聲音哽咽，燕飛泣不成聲。
“飛兒，”燕震陽拍了拍燕飛的肩膀，“我們燕家人只流血，不流淚。五百年了，淚都流乾了，只有血還在。只有變強，讓別人仰視，用仇人的血，來祭奠燕家的先祖們。現在我們有了白龍陰血，那麼我們的天龍赤血將是最強大的，我們一定會變強。”
“爹，我會變強的，讓所有人都仰視。”燕飛擦乾了眼淚，“葉家、劉家、馬家、風家、鄧家、鍾家，我記住了，總有一天，我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