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丹尼爾抿着嘴垂下看手中以及地面散落一地的魔杖殘骸,淚水從眼角泛出,強忍着不讓它掉落:“我把魔杖……”
克里斯托弗笑了笑,撫着丹尼爾的頭說道:“恩,很好。魔杖是身外之物,誰也不能保證一根魔杖能使用多久,即使意義再大,也難免在我們死了多少年後仍保存完好,它們盡了自己的使命,它們會心滿意足。”
“可是……”丹尼爾擡起頭,日光照耀得晶瑩的淚珠閃閃發光,說道:“它是我第一根魔杖……就這樣……就這樣,被我……弄爛了……”
“別哭了,師傅給你說說當年的第一根魔杖。”克里斯托弗仰起頭看了看天,可以看到他進入了回憶:“當年師傅很頑皮,也很聰明,對身邊的東西不懂得愛護,壞了便丟到一邊。直到檢測到魔法潛質優秀,進入魔法學院購得第一根魔杖,常人要半年使出魔法,而我僅僅用了三個月,少了一半的時間,一個死對頭,就是現任列儂學院的那個,他也一樣很有天賦。我們出身相反,我是貴族,而他是貧民,我不曾珍惜過任何東西,而他卻將一切視爲寶物,直到我的第一根魔杖被無意中折斷,當時我毫無憐惜,即便它身價不凡,也得幾萬枚金幣,我也沒曾有過任何感覺。那人看着魔杖在我手上折斷,竟然跑來罵我,當時我覺得很好笑,一個貧民竟敢罵我,我沒聽他說什麼,就想着怎麼捉弄他,畢竟身位貴族的我被貧民罵了,心裡怎麼也會覺得受辱。不過他最後的一句話讓我反省——他說‘你們什麼都有,不懂得珍惜,如果有一天你們這些貴族淪落到乞食爲生,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做人,一切都得從別人丟棄的對他們而言沒利用價值的東西中撿回來,那時候你們會知道什麼叫生活。’如今他成名了,自然在當一個貴族,一個後成的貴族。我當時沒太想過他的這句話,只是看着東西一次又一次地弄壞然後拋棄,慢慢地,從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這句話,‘當我們貴族一無所有的時候,需要靠別人臉色做人,需要乞食爲生,我們才知道生活嗎?那時候我們還是否貴族?’後來我很傻地離家出走,認識了你們院長亞倫,那段時間的生活很辛苦,但我一直堅持着,幾次打算放棄的時候都是亞倫那混蛋扶持我的生活,否則我可能還是那一無是處僅靠父母養活的小貴族。自那以後,我對自己或他人的財務都很愛惜,但愛惜不代表守着不用,一些東西它該用的時候便要用,若你剛剛不是犧牲了魔杖,你便死在風刃之下,那種情況下我也不難完好無缺地救你,你若守着魔杖便要犧牲,如果魔杖有靈性,我想它不會希望一個對它這麼愛惜的主人因爲不捨得而死去。”
丹尼爾仍在抿嘴,雙手緊握魔杖僅剩的尾端。
“好了,把魔杖丟了吧,已經壞了,沒辦法再用。”
“不——”丹尼爾叫道:“它因爲我而死,不能就這麼丟了!我得……我得把它埋好……”
抽泣了一會兒,丹尼爾雙手在原地刨了起來,當十指破損出血時,已經挖了一個直徑是魔杖末端長度的深坑。
丹尼爾將魔杖的殘骸全部找齊,小心翼翼地放落坑內,一撥一撥地將泥土填埋回去。
克里斯托弗無奈地嘆了口氣,即使他現在再珍惜,恐怕也不會對一樣東西有這麼深的感情,未毀壞的魔杖填埋。“走吧。”
“去哪?”
“回小鎮,休息。”
丹尼爾點了點頭,畢竟兩次的對戰讓他吃不消,即便後來機遇地晉升了,也無法抵消耗費的體力。
回到小鎮,丹尼爾險些累得倒下,克里斯托弗讓丹尼爾去旅店休息,便離開了。
丹尼爾草草進食後,並無睡意,打算四處走走。
其實說這裡是小鎮,但一點都不小,怎麼也有一個城的佔地,不過它的城牆很不到位才被稱爲鎮罷。丹尼爾走了一會兒,竟然讓他看到一座建築物——傭兵工會。
這地方讓丹尼爾無限懷念,甚至他想到了多拉,即使他也覺得不可能。走了進去,四處觀望一下,無論是哪裡的傭兵工會總是人山人海,但此處用這個詞顯然是不足以形容。
丹尼爾幾乎是擠進傭兵工會,這裡的人太多了,根本無他立足之地。此處比別的傭兵工會不僅是人多,更顯得吵鬧。丹尼爾捂着耳朵走到服務窗臺,他不熟悉那些用傭兵徽章的服務器,讓工作人員幫忙看了看適合他的任務有哪些——當然是三階魔獸以內,他知道自己的拳頭,沒了魔杖他只能用拳頭。
僅僅有一個三階任務,三階熾焰魔牛。
衆所周知的事情,尋常三階鬥氣師或三階魔法師無法單獨敵過三階魔獸,何況是脾氣暴躁的火星魔獸。
丹尼爾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哪裡能找到這個魔牛?”
對方冷然一笑,不予回答。
“我剛來,不知道……能告訴我嗎?”
“熾焰魔牛間羣合居,一定位置的獨居卻不會離開合羣,你一人敵得過?”
丹尼爾再次猶豫,他自問一隻熾焰魔牛不太成問題,畢竟學過魔法,說不定碰巧有誰多了根魔杖能讓他施展魔法,那時候別說一隻斥焰魔牛,兩三隻頭未必是問題。不過聽對方一說,一定距離的合居,若不小心打的時候闖進另一隻的領域,他一雙拳頭能敵幾多只?
他深思一遍,不捨地看着結尾的款項,此處不愧爲魔獸山脈,連金額也比別的地方高,但他沒實力也不敢貿然接下,只得退離此處。
回到旅館,丹尼爾慢悠悠地回到房間,師傅早已坐在兩張牀的其中一張上。
“做什麼去了?”
丹尼爾也不知是否該掩飾,坦白道:“走着走着,到了傭兵工會,看着三階任務,對方說熾焰魔獸什麼‘間羣合居’,便回來了。”
“很想賺錢?”克里斯托弗問道。
“恩。”丹尼爾說道:“魔杖沒了,來這裡的意義就減半了,不是嗎?你們所說的比賽,都是魔法吧?教練說過,不會教我鬥氣,我的身體已經練得足夠強了,便讓我下山。”
“教練?”
“恩,當初在哥斯達城不遠處的一座山上,有個人訓練了我幾年,但一直不願教我鬥氣,他很厲害,好像是無上強者,但不知道爲什麼不願意教我,或許我太笨了吧?”
克里斯托弗看了看丹尼爾,露出了難以形容的眼神,然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丹尼爾。
“這是什麼?”丹尼爾接過。
“打開便知道。”
丹尼爾打開了,裡面竟是一根魔杖。從色澤和紋理上看來,比之前那根更好。“這,怎麼會——”
“送你的,恭喜你晉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