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香明惠口中喃喃自語：“這是……什麼？”
不止是她，其他人心中同樣帶着疑問。
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色海洋’。
作爲‘海水’的不是液體，而是無數卷在一起的黑皮妖怪的屍體。
屍山血海這個成語在此刻得到最好的詮釋，無人能數清這裡面究竟有多少具屍體，十億還是百億？
億萬級的屍體組成大海，輕易漫過高山，淹沒平原，像洪流一樣滾滾前行，將沿途的一切都吞噬進去，變成大海的一部分。
連一貫天塌不驚的月見鳴，表情都十分凝重，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直接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五人中，唯有李漁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方誠原以爲不會有什麼事再讓自己感到震驚，但事實證明還是太年輕。
他扭頭看向月見鳴：“這是怎麼回事？”
月見鳴的目光望向屍海的深處，回答道：“從大天狗體內跑出去的邪神意識碎片，應該是它搞出來的。”
一旁的神崎凜問道：“邪神意識碎片是什麼東西？”
方誠也不清楚，這東西是大天狗參加第一次萬妖之主時帶出來的，也是導致宇光未來偶爾黑化的罪魁禍首。
月見鳴沒有解釋的意思，李漁忽然插嘴：“是邪神死後殘留的東西。”
三人齊齊看向她，方誠問道：“你知道？”
“以前見過。”
李漁望着下方：“邪神死後殘留下來的，可以說是一種精神力量，會污染人的神智，使其變得瘋狂。”
確實，在大天狗體內的時候最多就是讓她黑化而已，誰知道跑出去後卻變成這麼大的陣仗。
方誠指了指下面：“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不知道？”
李漁詫異的看着他：“你們在收集母親的屍體，我還以爲你什麼都知道呢。”
方誠瞥了一眼月見鳴：“我就是一個工具人而已，當然什麼都不知情。”
月見鳴淡漠道：“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並不會給你帶來好處。”
方誠乾脆不理她，對李漁道：“你說。”
李漁雙手一攤：“我知道的也不多呀。”
“就挑你知道的說。”
“我憑什麼告訴你呀？”
方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只能給出條件：“等會你回去的時候，送你一整套遊戲手辦，可以玩的那種。”
“咱們都是老鄉，何必如此客氣。”
李漁立刻露出微笑，指着下面道：“這裡漫山遍野都是邪神的力量，那邪神的意識碎片進入其中，當然就是如魚入海，想幹嘛就幹嘛。”
方誠想到了吃太多黑皮妖怪結果被變成瘋子的鬼修山，心中一驚：“你是說這些黑皮妖怪？”
“是啊，這些妖怪本來應該是正常的，但被邪神的力量侵蝕污染後就變成這副見人就殺的鬼樣子了。”
“萬妖之主的競爭之地，爲什麼會有邪神的力量？”
“從門內滲透出來的吧，畢竟這裡離得比較近。”
見到方誠還想問，李漁揮手打斷他：“不說了。”
很多事情都是機密，她也不能擅自往外透露。
方誠心中還許多疑問，只好暫時先壓下。
他看向下方，屍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原本漫山遍野就都是黑皮妖怪，被屍海捲入後就化作其中一部分。
放任不管的話，極有可能會把整個北海道都淹沒了。
他向月見鳴問道：“母親的右臂和憑證在什麼地方？”
月見鳴擡手往屍海深處一指：“就在裡面的核心位置，可能與邪神的意識碎片混在一起了。”
死亡天使臨死前將手臂和憑證都送到這裡，可能早就預料到邪神意識碎片的存在。
他自爆前說‘你們還沒有贏’，也許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想要把母親的手臂和憑證拿回來，恐怕得跟邪神的意識碎片幹一架了。
方誠看向神崎凜和朝香明惠：“你們……”
神崎凜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刻打斷：“剛纔的事，還不夠證明嗎？”
方誠啞口無言。
他想要讓兩人留在外面，但神崎凜用剛纔救他的事反駁，證明她們在關鍵時刻也是可以起作用的。
“行吧。”
方誠沒有再堅持，對兩人道：“把手給我。”
神崎凜和朝香明惠同時伸出手，方誠抓住兩隻漂亮的手掌，同時發起交易。
兩人各種能力都浮現出來，同時還標註了價值。
方誠隨便挑選兩個價值只等於1個生命碎片的能力，分別把成交價修改成50。
朝香明惠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交易，有點不知所措，神崎凜卻說道：“太多了。”
“才50，哪裡多？”
“兩個人加起來就是100，我們哪裡需要這麼多？”
“有備無患嘛。”
“不用，你減少一點。”
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方誠把50修改成30，交易完成。
分別給神崎凜和朝香明惠送30條命後，方誠看向月見鳴：“讓語卿出來一下。”
月見鳴沒有拒絕，把身體還給葉語卿。
方誠也如法炮製，同樣利用交易功能，送30條命給她。
生命：-90
剩餘：355
葉語卿大呼小叫起來，恨不得馬上跳出去嘗試一下復活是什麼滋味，然後被三人齊齊按住。
李漁在一旁滿頭問號，不明白這羣人怎麼突然就犯病了。
贈送生命之後，方誠這纔沒了後顧之憂。
李漁問他：“可以動手了嗎？”
“等等，再多找幾個幫手。”
邪神意識碎片搞出來的陣仗比死亡天使還要恐怖，方誠恨不得多拉一些人來分擔壓力。
此刻在地面上，玉藻前三人望着迎面而來的屍海，同樣被震成三隻呆頭鵝。
“這是……”
宇光未來擡手指着前方，扭頭看着兩人：“什麼東西？”
玉藻前和茨木童子無言以對，因爲他們也不知道。
但作爲見多識廣的傳奇大妖怪，不能直白說出我不知道這三個字，否則有損逼格和排面。
玉藻前反問一句：“你參加過第一次萬妖之主的競爭，你不知道？”
宇光未來搖搖頭：“我參加的時候，根本沒見過這種情況。”
茨木童子眉頭緊皺：“這樣下去整個北海道就要完了，必須想辦法阻止。”
“我們可阻止不了。”
玉藻前擡頭看向天空：“能做到的只有那兩人……嗯？”
一架戰機從空中飛下來，懸停在三人頭頂上，方誠的聲音從其中響起。
“上來吧。”
一分鐘後，兩邊終於匯合，但氣氛卻很尷尬。
李漁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這三個傳奇大妖怪：“三位，又見面了。”
三人下意識行禮：“見過上仙！”
不管是十六年前救過一命，還是李漁的身份或實力，都當得起他們的恭敬。
玉藻前對面李漁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她跑回北海道，就是奔着利用李漁來的。
李漁儼然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但誰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因此而生氣。
好在這份尷尬很快就被打破。
葉語卿看着已經長大的宇光未來，帶着不確定問道：“你是未來？”
宇光未來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意味難言的笑容：“好久不見了，語卿，明惠，還有凜。”
“額……”
神崎凜和朝香明惠對視一眼，兩人從宇光未來的語氣中聽出了明顯的敵意。
以前都是喊她們姐姐的，語氣還賊甜，現在乾脆直呼名字了。
沒心沒肺的葉語卿倒是沒聽出來，反而興致勃勃的湊過去，用手比了比宇光未來的身高：“臥槽，你現在長得好高啊。”
兩米五的身高傲視羣雌，關鍵不是單純高而已，身材比例也跟着放大。
宇光未來用手摸了摸葉語卿的腦袋：“我現在這麼高，輪到你們喊我姐姐了。”
葉語卿終於聽出不對勁，拍掉她的手：“小狗，你什麼意思？想做大呀？”
“不行嗎？”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李漁指着正要吵起來的她們，對方誠道：“都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怕腎虧？”
“我鋼雞鐵腎怕個屁腎虧。”
方誠反駁一句，然後站出來制止：“夠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鬧，葉語卿閉嘴，讓月見鳴出來，宇光未來你給我保持安靜，不要惹事。”
看到方誠發火，雙方纔偃旗息鼓，但原本大姐頭跟小迷妹的情誼已經一去不復返。
等月見鳴出來後，方誠纔將下面屍海的情況重申一遍。
“目的是拿回手臂和憑證，同時阻止屍海擴張，誰有問題可以現在說出來，一會誰要是亂搞事，別怪我不講情面。”
關係到北海道的存亡，最不服氣的茨木童子也沒話說，其他人就更沒意見。
“都沒問題是吧，那就出發！”
運輸機載着衆人，快速向屍海的核心位置飛去。
“看下面！”
方誠忽然提醒，衆人紛紛透過窗戶往下看。
只見下面的屍海中，一隻體型如山，頭上頂着兩個腦袋的巨人正在隨着屍海而移動。
這隻妖怪明顯是傳奇大妖級別，散發出令人恐怖的強大氣勢。
但此刻渾身膚色發黑，雙眼赤紅，明顯被邪神的力量污染了神智，處於受控制的狀態。
隨着運輸機的深入，屍海中出現的傳奇大妖怪越來越多。
有些還活着但失去神智，有些卻已經死了，只剩下屍體被屍海裹挾着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