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沒玩盡興,看着媽咪不舒服,也想要站起來離開,眼下一聽到爸爸能夠一塊玩,大眼睛立馬又恢復了亮光。
樓念念只好點頭:“那我在外面休息椅子那裡等你們。”
樓念念沒有離得太遠,就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裡面玩鬧的場景,她很少看見容湛臉上有那樣的笑容,特別帥氣也特別溫暖。
帶着孩子在遊樂場玩耍,時間很快就過去,眼看着天快黑了,容湛記起顧晏銘方纔那個故意打過來的電話。
“晏銘打電話回來過,說是今晚讓我們一家人都去他家吃飯。”
“那你怎麼現在才說?”
樓念念看了一眼時間:“這麼晚了,會不會媽媽已經做好晚飯就等我們回去了。”
“我打電話問問看吧。”
打電話回容家卻沒有人接聽電話,剛想打給父親容之謙,對方就先打電話過來。原來在今天去登山的時候遇見了老朋友,結果對方約了今晚一塊吃飯。容之謙打電話就是想跟容湛說,今晚的晚飯不用煮他跟雲文婷的份。
就這樣,容湛開車帶着樓念念跟容皓去了顧晏銘家。
***
夜色深如潑墨。
沈之言今天都不在狀態,本來說好了讓容湛陪她一塊出席電視劇的殺青晚宴,現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那天晚上從包廂回來之後,沈之言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意外的是林睿並沒有馬上過來質問她。
原以爲今天也能平靜地度過,躺在沙發上,茶几一片狼藉,全部都是方便麪盒子。一天沒有出去,也沒有讓湯米過來,吃,自然成了問題。
密碼鎖響起的時候,沈之言愣了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眼睛死死盯着大門。
這個時間,來的只可能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容湛,另一個是林睿。前者基本是不可能了,而後者,沈之言等了一天,他終於肯出現了。
果不其然,大門打開,走進來一身肅殺黑衣的人就是林睿,全身上下的線條都是冷硬的,透着一股寒意。
林睿看着坐在沙發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睡衣的沈之言,再掃了一眼茶几上狼藉的方便麪盒子,嘴角微勾冷笑。
“你擺出這一副可憐的模樣準備給誰看?”
沈之言將目光從林睿身上移開,臉色蒼白,襯得整個人都很虛弱的樣子。
“總之不是擺給你看的,今天晚上你過來是想來問罪的嗎?不好意思,把你的君子外表給撕破了。”
林睿一步一步走到沈之言面前,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看着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沈之言看着林睿,笑了幾聲。
“那麼你以爲呢,你昨天晚上聽到了吧?容湛從來就沒有信過這個孩子是他的,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笑話!”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林睿的胸口猶如重擊,但面上卻不顯分毫。
“就算是這樣,你把我拉下,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沈之言站起身來,伸手挽住林睿的手臂,擠出一絲笑容來看着他:“那怎麼辦呢?我那個時候就是忍受不了樓念念那個囂張的氣勢。我就是想要容湛知道,她樓念念也不是從一而終的女人。”
“踐人!”
林睿一把把沈之言推開,“你毀了我的好事!”
沈之言沒有擡起頭,伸手將散落在臉頰的碎髮挽到耳後,緩緩擡眼看向林睿,目光意味深長。
“你以爲就算我不說,容湛就不會知道嗎?你以爲用這樣的方式就能夠拆散他們兩個人嗎?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們一直都在做跳樑小醜。”
“你什麼意思?”
沈之言眼神突變,由原先的淡漠變得一片森冷。
“鬧緋聞跟挑撥,包括不惜懷孕,說到底都只是在皮毛上動手腳罷了。我瞭解容湛,一旦讓他起疑心,他出手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後路。現在他讓我更加明白了,裝可憐跟博取同情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林睿看着沈之言,聽得出她聲音裡的恨意。
她居然對容湛有恨!
“你想怎麼做?”
“我?”沈之言冷笑,“我什麼都不想做。”
“我警告你,不要對樓念念下手!”
沈之言強忍着心頭的恨,擡起頭來死死地盯着林睿:“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想要守護那個女人?”
“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情,我警告你,從今以後做什麼事情都不要打着我的名號。這一次我可以放過你不追究,但不代表下一次我就可以原諒你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爲!”
林睿臉上一片冷然,絲毫沒有憐憫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
“你以爲樓念念現在還會相信你嗎?我想,她大概已經在想着你跟我之間是什麼關係了吧?”沈之言笑着看向林睿,“這樣的話,你覺得你做什麼事情,她還會像從前那樣相信你嗎?”
林睿蹙眉看向沈之言。
“不如聽聽我的意見如何?”
任由沈之言將纖細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前流連,身上的馨香勾引着自己。
“現階段我不會動樓念念,但我要你讓我在短時間內成爲當紅影星!”
林睿鄙夷地看扭頭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女人:“你想要做什麼?”
“你問我想要做什麼?我沒有做什麼啊,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既然愛情上面毫無進展,那麼我就要在我的事業上下功夫。我不能夠讓容湛小看了我!”
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沈之言心裡是有了另一番注意,但她絕對不會跟林睿透露半點,且不說現在林睿根本對她還不夠了解,而且也不能夠保證林睿會不會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你能不能答應我?嗯?”
“要我答應你可以,我有要求。”林睿拿開沈之言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指,一根一根,動作雖然慢,但也讓沈之言很尷尬。
“找個時間,把你肚子裡的孩子流掉。”
沈之言的身子驀然一頓,變得僵硬,手下意識就撫上了小腹的位置。
方纔她沒有聽錯吧?林睿居然讓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流掉?
“你是不是覺得,它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沒有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雖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但聲音裡面的凌亂還是泄露了沈之言此時的心情。
林睿眼神沒有半點遊移,彷彿沒有聽見沈之言聲線裡面的顫抖那般。
“當然,你覺得他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還是你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別忘了,是你自己說你要噹噹紅明星的,既然要紅,就必須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廣告拍,很多戲要演,你覺得你還有精力去懷孕去生孩子嗎?”
沈之言攥緊了自己的手指,長長的指甲掐進掌心裡。
林睿的話並沒有錯,如今這個孩子容湛已經知道並不是他的了,那麼留下來也沒有這個必要。本身孩子的父親就是把他當作利用工具罷了,如果自己要紅的話,孩子不僅會給自己製造很多麻煩,還會阻礙自己的娛樂圈道路。
但爲什麼,她會這麼心痛。
會這麼捨不得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
“怎麼?不捨得?”
林睿挑釁地看着沈之言,嘴角都是嘲諷的笑:“你該不會真的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吧?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這個心思,更不要想着用這個孩子來威脅我,沒有用。”
沈之言不會因爲林睿的話而動怒。
“我沒有那麼多情,也不會奢望你對這個孩子有半點留戀的心。好,我明天就去醫院做掉這個孩子,你也記住,答應我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林睿毫不顧忌地攬住沈之言的纖腰,俯身湊近她的臉,曖昧的姿勢加上貼得很近的距離,沈之言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不知道林睿又想要做什麼事情。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這一個要求我可以滿足你,你記住,不要惹到我,否則我可以捧紅你也可以把你摔進地獄永不翻身!”
就這樣,林睿將沈之言丟到沙發上,理了理衣服後轉身離開,大門大力摔上,聲音震得沈之言的心都撲通撲通狂跳。
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但就算是這樣也好。
樓念念,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這一次,我絕對會讓你死!
沈之言站起身,跌跌撞撞朝房間裡跑去,拉開牀頭櫃子,從裡面拿出一支很新的手機,通訊錄裡就只有一個不備註名字的號碼,撥通過去,手指都在抖着。
電話很快就接聽了,對方明顯也很驚訝。
“你打電話來做什麼?是有什麼事嗎?”
“我要你弄死樓念念!”
吃人的眼神跟恨意不再隱藏,這一次,沈之言發誓從樓念念身上所得到的恥辱她會十倍百倍還回去!
因愛生恨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讓人發生徹底的變化,再不是當初的模樣,不會被誰記起,自己也不會再允許回憶過去!
打完了電話,沈之言心口的怒氣還未散去,走回臥室將手機放回原來櫃子的位置後,從裡面拿出一包香菸來。
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的了,每每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只有抽菸能夠緩解情緒。
方纔電話裡說的那些話還清晰地停留在耳邊,未曾散去。
“我早就說過那個小蹄子不是什麼小角色,你要小心,怎麼就那麼耐不住性子呢?只要她跟容湛離婚了,離開了容家這個靠山,要對付她可就容易多了。”
現在想起來,沈之言只想要冷笑,大約是從何時開始,控制情緒這種事情就是她做不來的了。樓念念奪走的是沈之言這一輩子最想要珍視的東西,如果說一個人這一生中必定遇見那麼一個人可以改變自己,並且說服自己爲他而改變的話。
容湛對沈之言來說就是這樣的意義。
是他將她原本封閉的心打開,是他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關心她珍惜她的人,是他讓她懂得了愛與被愛……
容湛教會了她沈之言很多東西,卻唯一沒有教會什麼叫做放棄。
忽然想起在監獄裡的那五年,顧晏銘每年都會在她生日的時候出現,從一開始說很多關於容湛的話,到後來漸漸變少。無非就是因爲知道容湛生命裡出現樓念念,而自己,不再重要。
恨,大概是從那個時候萌芽的,只是沒有承認罷了。
但現在……
沈之言猛吸了一口煙,再吐出煙霧來,特殊的薄荷味道盈滿了整個口腔。
現在她想通了,既然這個男人不屬於自己,那好,她也就不需要再顧忌什麼情面了。她要做的只是讓那個樓念念死!
***
第二天一大早,樓念念就離開容家去了機場,乘坐的是最早的一班飛機,無非就是想要在去公司之前回一趟樓家拿一份重要文件。
容皓就由容湛送他去幼兒園,昨天晚上在顧晏銘家裡玩得都脫形了,以至於睡覺的時候還不老實,時不時蹬掉被子。
從那一夜在包廂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情後,樓念念就沒有見過林睿,也沒有接過他的電話。樓念念覺得有些事情,一旦發生改變了,不論誰先去提起,都會讓雙方之間陷入一個不得掙脫的局面。
就像現在,她沒有辦法完全說服自己,去相信林睿。
但如果懷疑他跟沈之言之間有過什麼的話,回想起他在米蘭,在自己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對自己的付出,又覺得現在自己的懷疑是一種很無恥很不相信別人的行爲。
這樣的尷尬跟矛盾,使得樓念念一次又一次不想去面對這個問題。
只不過,她不想並不代表別人不想。
回到b市的第二天,林睿就出現在了度假村。
“樓總,有一位自稱是您朋友的客人正在外面大廳等您。”
“好,我知道了。”
當樓念念來到大廳,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西褲包裹着男人修長結實的腿,背對着自己,加上逆着光,一時猜不出來人是誰。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林睿緩緩轉過頭來。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的時候,一個眼裡是震驚,一個眼裡是平靜。
與樓念念不同,林睿眼裡的眸光始終是平靜的,加上嘴角那一絲淡淡的笑容,真給了樓念念一種錯覺。彷彿前幾天在包廂裡發生的事情都只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念念。”
樓念念沒有開口,也沒有迴應。
就這麼站在大廳裡也不合適,但樓念念又不想要讓林睿去她辦公室裡,猶猶豫豫的時候,林睿自己率先開口約樓念念去隔壁的咖啡廳聊。
兩個人離開度假村的時候,李嘉恆剛巧來上班,一前一後,只讓他來得及看見背影。不過李嘉恆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過目不忘,一個背影他也猜到了就是林睿,雖然不清楚對方來找樓念念是有什麼事情,不過某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吩咐過了,一旦林睿出現,必須立馬打電話彙報。
這不,李嘉恆一邊搭電梯一邊拿出手機來給容湛打電話。
“我以爲,你不會見我了。”
樓念念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反而是林睿,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嘴角就掛着笑容,不增不減。
服務員上來,林睿要了一杯拿鐵,樓念念卻要了一杯綠茶。
很顯然,她現在沒有悠閒喝咖啡的意思。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面對樓念念的平靜,林睿似乎是早就料想到的,就算這個時候樓念念不願意見他,對他態度不好,那他也能夠理解。
“上一次在包廂,沒有能夠跟你解釋清楚事情,這兩天的工作擠在一起完成之後,就趕過來b市找你,想跟你解釋一下。”
林睿說解釋這兩個字的時候,樓念念打心裡是有點排斥的,因爲她不希望她猜想的會在這個時候被證實,萬一是真的,那麼之後該怎麼辦?
就像容湛始終對沈之言狠不下心來一樣,樓念念也是,誰能夠那麼狠心把十多年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都磨滅了。更何況,在樓念念看來,林睿做的事情很多都是爲了自己好,自從他們相遇之後,不論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會挺身而出來幫自己。
這樣的一種關係,這樣的一種感激,絕對不可能因爲一個沈之言就抹滅掉。
“林睿,你老實回答我,你跟沈之言到底是什麼關係?別跟我說是老闆跟演藝人,我不會相信的。”
林睿眼角看了一眼交握的手指,隨即擡起頭將視線落到樓念念身上,彷彿經過了深思熟慮,決定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其實一早就不應該瞞着你,只是覺得跟你說這些並不合適,怕你誤會所以一直都沒有說,現在看來,又非說不可。”
樓念念眉頭微蹙,到底是什麼關係,需要矛盾到這種地步。
“沈之言,就是曾經跟我訂下婚約的人。”
果然,一句話說完林睿就看見樓念念眼底的震驚。
“你說什麼?”
林睿沒有重複那句話,沒有直接回答樓念念的問題,而是選擇了點頭,來說明他方纔說的都是真的。
這樣的事實簡直讓樓念念難以接受,可以說她想象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想不到這一個。
是啊,當初林睿因爲家裡爲他安排的婚事而跟自己分手,但與林睿訂婚的人是誰,樓念念從來沒有問過。可能是真的對這份感情沒有投入那麼深吧,所以難過歸難過,連去追根到底的心都沒有。
隔了這麼長的時間,當林睿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頂多知道他當初沒有結婚,婚約沒有履行。也沒有多問一句爲什麼,沒有在意不結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現在想起來,如果說跟林睿有過婚約的人真的是沈之言的話。
那麼林睿之所以沒有結婚,就是因爲沈之言入獄了。
這樣的事實讓樓念念覺得唏噓不已。
“我之前想過告訴你,但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以爲你會自己親自問我,但等了很久都沒有。或許你不在意吧,所以我也就沒有提起。”
樓念念低下頭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小到以爲不相干的兩個人,居然還是有婚約的關係。
曾經的老友見面,最後竟只留下虛與委蛇,不禁令人唏噓不已。
“那麼,你們現在還有婚約在身嗎?”
林睿點頭。
即使沈之言入獄了,跟林家的婚約一直都沒有解除,不過也因爲她入過監獄的關係,林睿的父母也不大喜歡。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多催,也就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
樓念念擰着眉看向林睿:“所以沈之言才知道我們曾經在一起過?並不是你把這個事情告訴她的?”
林睿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現在,壓在他跟樓念念之間,影響他們之間關係的正是因爲這個問題。來b市的路上,林睿就想過很多個藉口,但樓念念現在主動這麼說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去製造一個新的謊言,只要順着樓念念的想法說下去就好。
“是,就像我知道沈之言的事情一樣,她也知道我跟你之間的事。不過我警告過她不要拿出來做文章,但那一天興許是太激動的緣故,纔會一下子說出來。”
原來是這個原因。
樓念念瞭然地點點頭:“所以你纔會這麼幫她,她出獄之後什麼都不過問就把她攬到了自己的公司,並且費那麼大的力氣去捧她。原來是因爲她是你的未婚妻。”
“念念。”
林睿打斷了樓念念的話,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跟沈之言的婚約早已經是名存實亡的,包括她自己,也都沒有把這段婚約放在眼裡,否則我們早就結婚了。”
樓念念淺笑:“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言下之意——我並不是很在乎。
***
今天的更新到此結束啦,累了一天,睡到七點多八點纔起來碼字,還以爲會趕不上零點更新,好幸運啊……
錯別字大家就不要在意哈
明天見,麼麼大家,週末愉快
對所有之前喜歡林睿的姑娘表示抱歉啊,把林睿給寫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