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元年,朝廷任戚繼光爲薊門神機營副將。
俺答汗“隆慶和議”後,歲來入貢,西塞以寧。
時北蠻子侵略青山口,戚繼光引兵將其擊退。而後董狐狸的侄子董長昂侵犯界嶺,又被擊敗。戚繼光鎮守的薊門固若金湯,北蠻子無法攻入,於是轉而進犯遼東,戚繼光率兵增援,協助遼東守將李成樑將其擊退。
後北蠻內亂,被長久蒙古抑制後金得以興起,王杲大舉犯擾遼陽、瀋陽。李成樑督兵進剿王杲所在的古勒寨,斬首一千餘級。此役努爾哈赤與其弟舒爾哈齊被俘,爲李成樑收留,充當僕役。萬曆八年皇帝爲表彰李成樑鎮守遼東軍功,建石坊王杲再出兵犯邊,又爲明軍所敗,王杲被捕磔死。
萬曆十一年二月,李成樑再度發兵攻王杲之子阿臺,塔克世已歸附李成樑,卻因此戰死,實爲成樑與尼堪外蘭故意爲之,努爾哈赤極爲不滿:“我祖、父何故被害?汝等乃我不共戴天之仇也!汝何爲辭?”成樑自知理虧,將塔克世的土地、人馬等送給努爾哈赤,令讓他承襲都督指揮銜,以爲補償。
努爾哈赤重新收整舊部,率領部衆攻克圖倫城,向兆佳城進攻生擒李岱,再率綿甲兵五十、鐵甲兵三十徵哲陳部,途中遇十倍於己的敵軍,努爾哈赤勇猛善戰,大獲全勝。努爾哈赤相繼征服建州五部。
海西女真的削弱,使努爾哈赤得以全力進攻東海部。東海庫爾喀部亦紛紛歸附。努爾哈赤在吞併哈達、輝發的基礎上再滅烏拉,烏拉貝勒布佔泰單騎脫逃至葉赫。葉赫遂嚮明朝求援,明朝派遊擊馬時楠、周大歧領兵千人帶火器進駐葉赫。努爾哈赤見葉赫有備,於是焚其廬舍,攜帶降民返回建州。
復職李成樑已近八十,爲了彌補四十歲前的窮困歲月,瘋狂地在遼東斂財。百姓們無法生存下去只有逃跑,遼東的士兵,甚至連馬匹都軟了。
萬曆四十四年,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國號“大金”,成爲後金大汗,年號天命。
二年後,努爾哈赤在盛京“告天”誓師,宣讀了與明朝結有的七大恨的討明檄文,同時率步騎兩萬嚮明朝發起進攻。
兵分兩路,一路由左翼四旗兵進取東州,一路由努爾哈赤、皇太極率領右翼四旗兵直撲撫順城。後金將領麻承塔遣兵八百扮作商人順利進入撫順城。努爾哈赤率領的大隊也及時趕到。努爾哈赤致書勸降,王命印撕毀書信,寧死守衛撫順城。
兩軍你攻我守展開激烈戰鬥,戰不多時即將明軍三大營層層圍困。明軍不能敵,右營遊擊劉遇節率先逃走,各營相繼潰亂。後金兵隨後追殺,明軍死傷無數。
後金軍以雲梯攻城,潛入的後金聽到炮聲迅速嚮明軍城上殺去,內夾擊明軍很快敗下陣去,外面的後金很快就登上城池,王命印、把總王學道、唐鑰順戰死。
李永芳等守將聞訊登城,見勢不能敵,與中軍趙一鶴等出城投降。進攻東州和馬根丹的後金兵相繼獲勝,東州守將李弘祖戰死。
朝廷討論認爲楊鎬熟悉遼東的軍事,就起用他爲兵部右侍郎,前去擔任經略。楊鎬來到遼東挑選士兵時,才發現,這是一羣根本就不能打仗的士兵。
楊鎬到任後,就申明紀律,徵集四方部隊,打算大舉作戰。七月份,後金部隊由鴉鶻關打下清河,副將鄒儲賢戰死。
楊鎬召集各路將領,號稱大兵四十七萬,兵分四路馬林出兵攻打北面開原,杜鬆出兵攻打西面撫順,李如柏攻打南面清河,劉鋌攻打東南面寬甸,
杜鬆渡過渾河遭遇伏兵全軍覆沒了,馬林聽說杜鬆戰敗,就停步不前,結營自保。後金部隊居高臨下,奮勇出擊,馬林招架不住,大敗而逃了。
楊鎬聽到敗報傳令想停下李如柏、劉鋌的兩支部隊,。劉鋌當時已經深入三百里,到了渾河,金軍攻打他,但打不動他。後來就打着杜鬆的旗幟,穿着他的衣甲矇騙劉鋌。
金軍進入他的兵營以後,劉鋌的營中大亂,鋌劉奮力拼戰而死。只有李如柏的軍隊得以完整保存。文武將吏前後死去的有三百一十多人,士兵四萬五千八百多人,丟掉的馬匹、駱駝、兵器就多得無方法計算了。
京師大震,言官紛紛上書彈劾楊鎬,楊鎬於是被逮進了天牢,判爲死刑。
經略楊鎬指揮的大軍慘敗,從此明朝力量大衰,在遼東失去優勢,不得不由進攻轉爲防禦。經廷議,擢升熊廷弼爲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代楊鎬爲遼東經略。
他還沒有離開京城,開原就失守了,熊廷弼剛剛走出山海關,鐵嶺又失守了,瀋陽和其他城堡的軍民一時間全都逃竄了,熊廷弼把逃將劉遇節、王捷、王文鼎斬首來祭奠死節的將士。
把貪污的將領陳倫給宰了,並上書彈劾、罷免了總兵官李如楨,用李懷信替換了他。當時正是兵禍以後,幾百裡地不見人影,廷弼祭祀了那些爲國事死亡的將士,哭了一場。接着在奉集顯示了一番軍威,察看了當地的地理形勢,然後返回。
一路上所到之處都招集流民,修整防守戰具,分派兵馬駐紮,因此當地軍民的心重新穩定下來了。
努爾哈赤欲攻瀋陽,李永芳建議道:“熊廷弼非一般將領,現攻絕不是上策。”努爾哈赤聽從建議,等待着時機到來。
此時京城中有一人走出,一直南下向福建走去,走到半路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改道向陳州走去。
陳州城外的林翼飛年近八十,時常聽到邊關消息,兒子林茂盛,長孫林宗聚均浙江戚金部下,鎮守江南。
只有年僅十六歲的次孫林宗奎在家中繼承主業在陣州城中任驛役,宗奎自小雖聰明卻不愛讀書,在祖父林翼飛的強逼之下才唸了個童生。
時常與鄉中一些城裡的大蟲(大重)稱兄道弟,大蟲在城裡非常蠻橫,卻總離不開宗奎,祖父時常責備他道:“你每天這樣不求上進,將來如何出人頭地成大器。”
宗奎常笑着回答道:“爺爺,每個人的志向不同,以後我自有我自已的打算。”翼飛也拿他沒有辦。
兩人正鬥口時,有人敲門,宗奎笑着去開門,來者頭帶四方巾,身着盤領衣,手臂跨包,手牽紅馬,宗奎問道:“敢問,兄纔要找誰?”
那人打量宗奎一眼道:“請問林翼飛伯父家是在這住嗎?”
宗奎道:“你說可是我祖父。”
這時林翼飛走了過問道:“我是林翼飛,請問你是?”
那忙拜人道:“家父袁子鵬,我叫袁宗煥。”
林翼飛驚喜萬分道:“你是子鵬的孩子,快快!屋裡請。”
慌忙把袁崇煥讓進了屋裡道:“孩子,令尊可好?”
宗奎搬好凳子,袁崇煥坐下後道:“家父安好,時常牽掛你老。”
翼飛又問道:“你伯父袁子鯤可好?”
袁崇煥沉思了一下回道:“不滿伯父您,我出生以前我伯父就被嚴氏父子的餘黨給暗算了,早已不在人世,我出生不久隨祖父與父親搬到山西。”
翼飛看着牆壁沉思良久纔回過神來,宗奎坐在外面勸道:“爺爺你不要難過,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
翼飛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道:“當年你大伯帶我們不剝,這真讓我心裡不舒服。”
又轉話題道:“賢侄此去何往?”
袁崇煥道:“我剛考中進士,被任命爲福建邵武縣知縣。”
翼飛看着宗奎道:“看到了沒,你這叔叔這麼年輕都已中進士,你都十六了一個秀才也沒有考到。你若再中不了就讓你一塊給你爹,哥哥去從軍去。”
宗奎苦悶道臉道:“爺爺你別這樣比崇煥叔叔比呀,每個人的志向不同。”
翼飛道:“你還有什麼志向,每天給大蟲一幫瞎混。”
袁崇煥勸道:“伯父你也別生氣,我看這孩子挺不錯,要不這樣,你若願意的話就把宗奎交給我,我路上正缺少一陪同。”
林翼飛高興道:“這樣最好不過,這孩子自小頑皮,不懂規矩就怕給你熱麻煩。”
宗奎興奮道:“這樣好呀,崇煥叔叔你說當縣令好不好玩呀,到時候也給我來個主薄官玩玩行不行?”
袁崇煥道:“只要是你能勝任,當然可以。”
翼飛道:“你看看這孩子多不懂事,剛說完你,又來了,你連個秀才都沒中過,還能當主薄?”
宗奎一聽就不答應了道:“爺爺你不能總丈着你是個秀才拿我說話呀,我還聽我祖母說你的那個秀才拿的也不是哪麼簡單呢?”
這時玉兒從外面託了兩盤菜果來,見她雖然已年過古稀,卻看不出半點斑紋,走到桌前道放下遞給袁崇煥:“崇煥你也吃點。”
玉兒又安慰翼飛與宗奎道:“你們祖孫兩,怎麼一在一塊就鬥嘴,也不怕人家笑話。”
崇煥打量玉兒一眼道:“伯父,這位是?”
翼飛道:“你伯母。”
崇煥拍了一下自已頭道:“孩兒有罪,錯把伯母當成丫鬟了,伯母你真不像古稀之年的人,看樣子還是在桃李年華。”
衆人都笑了,玉兒羞愧道:“這孩子就會給你伯母開玩笑。”
飯後崇煥要走,宗奎也要跟着去,玉兒很是捨不得,不過說起最舍不的宗奎的就大蟲了,走時大蟲送宗奎老遠道:“你走了,咱們兄弟的財路都斷了。”
宗奎道:“不用怕,有機會以後我還會回來的。”
一路上宗奎都在問長問短,這天兩人到了縣城,兩人找了一家客店,客店真熱鬧,店的對面是個玉器街,很多人來來往往的,兩人要了四個菜。
宗奎一看全是素菜苦笑問道:“叔叔你你想出家呀,連一個葷菜都沒有。”
崇煥喊道:“小二,再來一大碗牛肉麪。”
宗奎一聽樂了道:“叔叔,我這次聽到有肉了,你可真行,看來跟着你我是餓不着了。”
崇煥道:“你這孩子,你平時用你家人的錢也是大手大腳的發嗎?”
宗奎也不客氣邊聽吃菜邊回道:“叔叔不滿你說,我給我們那好兄弟只要坐在一塊,肯定會要一桌酒菜,不過我從來沒有給家裡要過錢。”
崇煥問道:“那你錢從哪裡來?”
宗奎放下碗筷站起來道:“叔叔你先借我一罐銀子,我就告訴你?放心一會還還給你。”
袁崇煥回道:“我可沒那麼多錢。”
說着從包裡摸了半天,摸了看樣子有上百文道:“飯錢都在這裡,你若丟了咱們連飯錢也沒了。”
宗奎接過錢,癟着嘴,轉身向對面玉器街走去,見到在對面幾個擺地攤的脂料仔細觀查了幾家,又徘徊走了三遍,然後到了一個擺數不多的攤上仔細挑了半天買了兩個脂料付了錢,走進了一家大玉器店鋪。
過了一杯茶時間,手裡握着小包走了出來,走了袁宗煥面前道:“怎麼樣叔叔,你剛給我一兩不到我一轉身就變成了看現在有多少?。”
袁崇煥看着打開一看有三兩粹銀他緊張道:“你這是奸商吧,你是不是剛騙了那擺攤的人,是的話趕緊把銀子給人家送去。”
宗奎推道:“叔叔你別這樣說我呀,我這一是靠眼力,二是靠運氣,我今天運氣還算不錯,揀到一塊上等玉。如果剛纔我買的那兩塊一文不值他會把錢退給我嗎。既然是我的運氣好,那就不說什麼了,送給你了叔叔。”
袁崇煥道:“你還是給我剛給你那二百文錢還我就行了,你那錢來的太容易,我用着不踏實。”
宗奎坐在凳子上笑道:“我還真沒有見叔叔你這們的人,以前我們有誰賺了錢都是搶着要,你還給我的朋友還真不一樣。不要的話你拿走一兩吧,不然找給我零的也行。”
崇煥道:“好吧,我就先收一兩,說好,一會換開再給你。”說着給了袁崇煥取一兩粹銀剩下放在給了宗奎。
兩人又行了數日,這天又到了邵武縣城,剛到城裡,發現城裡很是淒涼,零落有幾個商鋪開着,街上的人穿着舊衣服是無精打彩走着,穿綢緞慌張的跑着。兩人正往前行,忽然有兩個地皮攔着去路道:“兩位是外地人吧,要去哪呀,要不要我們兄弟幫忙引路?”
宗奎道:“謝謝二位的好意,我們自已會找到地方的。”
那兩人又伸手攔着道:“兩位來到本縣應該知道這的規矩吧?”
宗奎回頭看了一下袁崇煥,又轉回頭道:“還真不知道你們的規矩。”
那兩地皮佯裝大爺道:“說明白點我們兄弟缺點茶水錢,二位給多了我們不嫌少。”
袁崇煥厲聲道:“你們好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開要錢!”
那地皮急了道:“你喊什麼,惹了我們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
宗奎仰頭道:“我當是什麼呢,錢在我這,過來我給你。”
那地皮湊着頭過去看宗奎從包裡取,哪知宗奎猛然的一扔包,一拳向那位打去,哪位沒防備被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頭上,頓時暈了過去。後面那地皮一看,
喊道:“你們在我們地盤打我們的人你們等着。”
宗奎看那位跑遠了回身道:“叔叔咱們要不要躲一下?”
袁崇煥笑道:“剛看你打人樣子很神氣,這裡就是邵武縣躲什躲呀?”
宗奎道:“叔叔這裡不是陳州,若是在陳州有大蟲我怎麼會怕他們,一會他們人多,如要我一個人還好一點,打不過我可以跑,問題還有你,一個白面書生把你給打了,我給我祖父怎麼交待呀,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跑爲上策。”
袁崇煥鎮定坐在平石頭上道:“要跑你跑,我想看看他們叫過來的是什麼人。”
宗奎回道:“你就知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呢。看來今天這頓揍我是躲不過了。”自已在袁崇煥面前徘徊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