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芸呢,她一等就等了你將近兩年,你回去又怎麼和她交待?再說了,你們本纔是相愛的人,因爲我們現在遠離了容城,遠離了清芸,所以你才一時激動這樣說的,可是回到那個地方,重見故人,你仍然會左右爲難。譚烜,你聽我說,這次我們就不要再猶豫了,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爹孃,我們都不能一錯再錯了。高家總會安然度過這次難關的,只要我們努力,可是我們自己的難關還需要我們自己努力去解除,我們得好好問問心,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聽到唐青妙這樣說,而且說的十分的動情,譚烜無言相對,是啊,自己現在會不會是一時衝動,每當面對清芸的眼淚,自己又會手足無措起來的,到時候,恐怕又會傷害唐青妙了。
看到譚烜猶豫,唐青妙那顆本來有了一絲希冀的心又轉而掉入黑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譚烜的猶豫不決雖然總是會傷到自己,但自己的猶豫不決傷害的人不是更多嗎?
想到這裡,唐青妙站起身來,吹熄了兩支紅燭,只留下那盞昏暗的油燈,輕聲說:“我們睡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做,這樣,我們再行走時就方便多了。小芸和曹新成婚了,他們就是明正言順的夫妻,那不必擔憂一種上有什麼不便了,只需回到譚府的時候,再爲他們補辦一次婚禮就可以了。”
譚烜點了點頭,然後緩慢地移動着身體,躺到了牀的裡邊,這也是唐青妙特意安排的,因爲他的身體受了傷,轉動身體不方便,這樣睡下方便人的照顧。
唐青妙也輕輕躺在譚烜的外側,儘量掩飾着內心的起伏。一來是因爲小芸新婚,二來,是因爲自己的婚姻還是那麼的破碎遙遠,真讓人的內心難以平靜。
可是,又不願意讓身邊的男子知道,他有心愛的人,有一個完整的家,不願意再讓他繼續痛苦下去,放棄,其實也沒有那麼難。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喝多了,一時糊塗。”譚烜看着那些漸漸纖瘦起來的背影,心裡猛然覺得自己確實做錯了太多的事情。
唐青妙的肩膀動了動,但沒有轉過臉去,只低聲安慰說:“睡吧,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將來只要你過的幸福,我怎麼樣都可以。”
夜,沉沉襲來,萬籟俱寂的黑裡,好像聽到人微微喘息的聲音,像是慾望點燃後壓抑的呼吸,又像因爲心間沉
悶而深深的呼吸。
另一個房間裡,曹新輕輕挑開了小芸的蓋頭,那張容顏在簡單的妝扮過後,美麗絕倫,根本不像他平時看到的那個機敏而清秀的小芸,她今晚確實是最美的新娘子。
“小芸,你好美,你真的好美,沒有想到這麼快我就娶到你了,我爹孃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的,我們是最合適的,你知道嗎?”曹新這樣說話,將身子靠了過去,任由小芸依偎在懷裡。
小芸突然淚流滿面,垂着曹新說:“是啊,你是高興了,爹孃也高興了,可是我就這樣背叛了小姐,她還沒有得到幸福,我憑什麼先得到這樣的幸福啊。你爲什麼非要娶我,爲什麼……以後讓小姐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哪裡。”
曹新不解,將小芸推開,抹去她臉龐上的淚珠,說:“現在少奶奶與少爺不是好好的嗎?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呀,又是要離開了,又是過的不幸福。雖然少爺有時候是有些糊塗,他和杜清芸的感情也讓老爺夫人大爲頭疼,但是少奶奶始終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啊,只要她一天在高家,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地位,更何況老爺夫人對她那麼好,像親生女兒一樣,上次爲了她的事情,不是將高籬還關了一個月嗎?”
洞房裡,燭油的的香味淡淡地傳來,小芸的臉上有微微的紅暈,看着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子一無所知,小芸淡淡嘆息一聲說:“如果這麼簡單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們家小姐的脾氣。”
曹新又說:“我知道沒這麼簡單,少爺有時候確實做錯了許多事情,他不該去清樓找什麼蝶兒姑娘,但是,是男人都有一時的衝動,少奶奶也總得給少爺一個長大的機會。”
說到這裡,原本惆悵的小芸突然推開了曹新,十分生氣地盯着曹新的臉說:“照你這麼說,那男人去找清樓的姑娘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嘍,我們做爲女人,就得承受接受並且忍受,還得看你們那張臭臉,說什麼家裡的妻子不夠溫柔,所以纔要去清樓胡來,把責任都推到女人身上,你們就沒有一點過錯是嗎?”
聽到小芸生了這麼大的氣,曹新立馬後悔說起這件事情來,慌忙說:“今天是咱們新婚,別鬧彆扭好嗎?我答應你永遠不會去那種地方,再說了,就算我想也不敢呀,我爹孃一定會打斷我的腿的,他們從小就是老實的人,他們教育的兒子也不準有那種想法,只能一心一意過日子,你就放心好了,到時候總有替你出頭
的人。”曹新說的誠懇,小芸聽着也不再生氣了,只是站起身來,摸着身上那件紅色的綢衣,嘆息說:“這世界上女人無數,可是我覺得沒有再比小姐更好的女人了,可是爲什麼姑爺總是不懂珍惜呢。杜清芸雖然我只見過一兩次,但她總是那種嬌小姐的模樣,來了高家別說是吃苦,就是給她少花了銀子恐怕她也不會依的。”
曹新聽了,嘆息一聲說:“那少奶奶到底是怎麼樣的,難道就要和離成全少爺和那個杜清芸嗎?那不是太傻了?”
小芸看着曹新,十分認真地說:“小姐就是這樣想的,她說,如果不相愛,那她寧願不要,又何必互相強佔着對方不放手,痛苦一輩子呢。一輩子又不長。這也是我今天這麼快就答應你的原因,一輩子又不長,又何必總是扭扭捏捏不敢說出心裡話,讓自己痛苦,別人也揪心呢,我們能相愛一天是一天,能相愛一輩子是一輩子,總之將來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感謝今天成全我們的小姐和姑爺,也謝謝你這樣的對我,願意娶我,我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
正說到這裡,曹新突然用手指輕輕捂了小芸的嘴說:“我不准你這樣說,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小丫頭,從第一眼見你到和你去花田一起去,我的心裡就再也放不下別人了。雖然這話聽着是有些肉麻,但我敢發誓,這輩子這話只對你一個人說。”
夜靜靜的,只有這一對新人在房間裡低語,世界彷彿已經不存在了,此刻存在的,只有二人的小世界,這個世界美的如同天堂一般,相信此刻不論給他們什麼,他們都不願意交換。
曹新將小芸頭上的鳳尾簪子卸了下來,將小芸輕輕摟在懷裡,又仰放在牀上,俯身過去,細細看她的眉眼。
纖細的眉毛如柳,眼睛如黑色的寶石一般泛着美麗的光澤,臉上的肌膚如玉一樣的細膩透明,曹新的心開始猛烈的跳起來,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小芸。”
“嗯?”
“我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悔改。”
只是在最幸福的時候,她仍然會猛得想起另一個房間的唐青妙,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又是怎麼樣的,一定是又爲自己幸福,又在擔憂着未來吧。
一想到今後要與唐青妙分別,小芸的心裡如刀扎一樣的難受,可是如今,一切都是那麼的快,那麼的倉促,自己與身邊這個男子再也不能分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