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對李家堡的很多族人,其實沒有什麼認同感,並不親近,可是對於同父異母的大哥李陽,就不一樣了,這是血脈最親近的親人,是他的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則怒!
李玄被人觸犯了逆鱗,同樣也會發飆,而且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
水真意果然沒有看錯李玄。
接下來前往東荒城的途中,每到天黑,祝真龍都會向李玄發起挑戰,但結果無不是以失敗而告終。
關鍵是,李玄每一次擊敗祝真龍,都好像是靠運氣,反正沒有一次是硬碰硬,正面相抗,讓祝真龍怎麼都不服氣。
不服氣當然就會再次挑戰,挑戰一次就輸一次,於是,祝真龍就真的一路跪到了東荒城。
李玄說到做到,每天一到天黑,就準時下來,接受祝真龍的挑戰,將其兩腿打斷,讓他跪在營地裡。
換一個人,天天罰跪,估計就算沒憋屈死,也早羞憤欲死了。
但是祝真龍的臉皮厚度,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竟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跡象,他只是感到無比的憋屈。
李玄明明實力並不怎麼樣,偏偏每次都能將他擊敗。
更憋屈的是,李玄的火系真元,實在是太怪異了,祝真龍每一次都要花去一整晚的時間去折騰,搞到後來,他休息時間嚴重不足,走着走着幾乎都能睡着,只好抓了兩個少年,白天就擡着他走。
傍晚,衆人登臨一座高山峰頂,舉目遠眺,眼前豁然開朗,再也看不到密集的森林,只見前方雪白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植物,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隨風起伏,如大海波浪一般,一望無際,壯觀無比。
“終於到了!”水真意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我們今天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趕路,天黑之前,就能抵達東荒城!”
衆人在山中跋涉已經將近一個月,整日茹毛飲血,都快成野人了,眼前東荒城遙遙在望,都是不由精神一振。
“這些都是什麼作物?”李玄手中抓着一把像超大號的稻穗一樣,但卻通體雪白的植物,返回峰頂,與水真意並肩而立,好奇的問道。
這是他方纔騎着獅頭鷹,到山下摘回來的。
“這是雪稻!”水真意笑道:“從這裡到東荒城,還有一百多里路,全是農田,這邊因爲太靠近大山,有時候會有猛獸甚至是妖獸,跑出大山,侵襲人類,所以種在這邊的作物,就是比較好伺候的雪稻!”
“這是稻子?”李玄捏碎穀殼,裡面果然是如雪一般白淨的米粒,比前世他吃過的大米,顆粒差不多要大上四五倍的樣子。
李玄手裡這支雪白的稻穗,足有將近兩米長,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飽滿的穀粒。
關鍵的是,李玄方纔在山下看到,這些稻穗,全是生長在一顆顆接近兩米高的樹上,沉甸甸的,一棵樹上,起碼抽出上百條稻穗。
這產量也未免太高了吧?
“雪稻非常好伺候,一顆雪稻樹的壽命,大概在十年左右,每年可以收穫大概四季!”水真意驚訝的看了李玄一眼,似乎爲他的大驚小怪,感到不解,道:“雖然武者一般都更愛吃肉,可以大量補充血食,不過偶爾也要改換一下口味。東荒城人口上億,如果沒有城外的這些雪稻,大家光吃肉,估計都早吃膩歪了!”
李玄也覺得有些臉紅,他忘記了這裡跟前世,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作物,產量之高,跟前世也完全是兩個概念。
前世即便是大躍進時候放衛星一樣的誇張產量,放在這個世界,也都簡直是不值一提。
眼前這些雪稻,生長得都還不算特別旺盛,甚至可以說是營養不良。
東荒城畢竟只是一座非常偏僻的小城,靈氣不算特別濃厚,而雪稻的產量,受靈氣濃度影響很大。
若是將這些雪稻,移植到毒龍聖王的洞府,以洞天福地中的靈氣之濃厚,雪稻樹甚至可以長到幾十米高。
幾棵雪稻樹的產量,估計都能比得上前世一畝地了。
水真意說這些雪稻好伺候,也是真的。
一棵雪稻樹的壽命,長達十年,只要播下種子,就可以十年不需要打理,什麼鋤草、施肥等等,統統沒有。遊離在天地之間的靈氣,就是最好的肥料。
農田主人所需要做的,僅僅是每隔三個月,來收割一次,再輕鬆不過。
當然,中間如果遇到蟲災、猛獸肆虐這樣的天災人禍,那就又是兩說了。
遇上蟲災還好說,頂多是顆粒無收,花費點力氣重新播種。
要是收割雪稻的時候,恰好碰到猛獸甚至妖獸,出山肆虐,那就慘了,說不定有性命之憂。
所以每一年收割雪稻,經常有東荒城的大批武者,前來坐鎮。
這些武者也不是白來的,他們一邊收取農田主人的報酬,等獵殺了猛獸、妖獸,拖回去東荒城賣掉,又是一筆進賬。
李玄雖然擁有毒龍聖王的所有戰鬥記憶,不過這種生活中的細節,卻是很少能從記憶中找到,龍潭鎮又沒有種植雪稻的傳統,他對此瞭解還真是非常有限。
津津有味的聽着水真意講述,李玄倒是覺得大開眼界,趁機問起了東荒城和無量宮的一些風俗人情。
可以預期的是,在今後不短的時間裡,這兩處地方,都將是他經常需要光顧的,先了解一下,有備無患,以免鬧出什麼笑話。
不過李玄沒聽多久,就有人來打擾了。
這人不用說,自然是不知死活的祝真龍。
今天已經是祝真龍最後一次挑戰的機會。
無量宮山門,雖然遠在距離東荒城千里之外,但乘坐風行神舟,轉瞬即到。
也就是說,一旦抵達東荒城,就幾乎是等於到了無量宮。
祝真龍再不要臉皮,也不可能在無量宮中挑戰李玄,那時候再輸了,可就要成爲所有人的笑柄。
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少年們的眼光,因爲除了寥寥幾個人有機會拜入無量宮門下,其他少年,幾乎一輩子都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可是他不能不在乎無量宮其他弟子的眼光,尤其是很多地位與他相當,而且彼此有着齟齬的其他長老的親傳弟子,若是知道此事,必定變着法的來羞辱他。
更何況,門派之中,親傳弟子明目張膽欺負新入門的弟子,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而如果欺負不成,反被新入門的弟子修理一頓,那就更加悲催了。不僅丟自己的臉,連整個閒雲峰上下無數人的臉,都要一起丟盡。
祝真龍方纔沒有急於來挑戰李玄,就是因爲要珍惜這最後的機會,所以在一旁凝神靜氣,調整了好半天狀態。
除了將狀態調整到了最佳,他還有其他收穫。
祝真龍趁着調整狀態的時候,靜氣凝神,反思了一下他這些天挑戰李玄的經歷,發現他之所以會連續敗北,並非是李玄有多麼高明,問題其實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每一次挑戰,他的心態都很不對頭,要麼是準備不足,措手不及下,被李玄偷襲;要麼是豪放得過了頭,只顧着傷敵,卻反被李玄窺到破綻,一擊致命;要麼又是畏畏縮縮,不能放開手腳……
總而言之,他每一次出手,好像都是被李玄在牽着鼻子走,從來沒有一次,是發揮出了自己真正十成戰力。
所以,祝真龍痛定思痛,不會再受到對手的影響。
他擺出的起手式,居然是天河化雨劍。
祝真龍第一次挑戰李玄,就是使用的天河化雨劍法,因爲這本就是他最擅長的劍法。
但一次失敗之後,給他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讓他甚至一度放棄了這門劍法,不敢在李玄面前使用,反而使用其他他所不熟悉的武技。
結果也是可想而知,使用自己不熟悉的武技迎敵,那簡直就等於是自廢武功嘛!
武道一途,自身修爲最重要,武技只是枝葉末梢。
可那是相對於長遠前程來說的。
在戰鬥之中,尤其是實力差距並非天壤的戰鬥,一門精熟的武技,對於勝負,往往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祝真龍能夠重新使出天河化雨劍,說明他已經勘破心魔,這是非常不容易的,意味着他心境從此更上一層樓,日後進階真氣境,把握起碼又要增加三成。
李玄目光如炬,自然發現了祝真龍有如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也覺得有些意外,看來能夠成爲無量宮的親傳弟子,祝真龍到底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不過,這不是李玄放過祝真龍的理由,雙方早已是勢不兩立,沒有化解的可能,他不介意再重新將其打入深淵。
“李玄,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任何可趁之機!”祝真龍目光沉凝,再也不見一絲浮躁,沉聲道:“我要與你堂堂正正一戰!”
“你想要堂堂正正一戰?”李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然詭異一笑,道:“看來你是認爲,我之前能夠打敗你,全是投機取巧,其實真實實力,遠不是你對手,所以你輸的很不甘心,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祝真龍沉住氣,道:“我承認,論心計,我真不如你!但是,你要記住,這世界畢竟是武力爲尊。沒有真正強大的實力爲根基,再多的小聰明,也不足爲恃!我只要不被你的把戲所迷惑,自己亂了方寸,你就不可能有可趁之機!”
“這倒是句大實話!”李玄出乎預料的附和道:“沒有實力,再多的花招,都是虛的,一戳即破!不過,你真以爲自己的實力,在我之上?”
祝真龍眼中露出疑惑神色,但立即就警醒過來,忽然咧嘴一笑,道:“沒有用的,你再也迷惑不了我!”
“哈哈!”李玄大笑道:“我本以爲你變聰明瞭一些,現在看來,還是一樣,你這人是屬花崗岩的,除非把腦子砸碎,否則誰都無法拯救你!你遲早要蠢死……”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