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方大敗的消息從這個受傷的統領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魔猿簡嘉平和魯磨都還在熱情的討論着如何進攻西天聖城。
大殿之中也包括其它的幾名已經開慧的統領,大多都是統領階的存在。這些魔獸因爲天資不錯,所以比起魔猿簡嘉平來說反而開慧得更早一些。
不過大多數也只是後天擁有的血脈,和上古血脈相差太遠。父祖和聖祖是兩個區別,而魔猿簡嘉平有上古的魔猿血脈,所以覺醒血脈之後,實力反而會比其它統領階強大不少。
“你說什麼?”
這個時候,森林中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幾個商量的魔獸,包括魯磨在內,也都處在震撼之中。
那受傷的統領階魔獸,本是極度疲憊和受傷嚴重。但被這震怒的聲音一吼,卻反而精神似乎好了些,又或者是因爲害怕的關係,他接着哆哆嗦嗦的說道:
“今天早晨,我帶領着手下三千兵階的魔獸,在西天聖城邊緣如同往日一般操練。但不知爲何,西天聖城那邊突然來了上萬的大軍,更有西天大聖和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大聖聯手殺入了邊緣城市。之後,兩人更是以大聖境之力,施展出滔天之力,我們在那兩名大聖境跟前,連絲毫反抗之力都沒有。很多,很多兄弟直接便在那兩人的滔天之力下,化成了飛灰。”
那統領階魔獸說道這裡,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所有魔獸都沉默了下來,這名統領階魔獸上的傷痕,說明了前方戰線的激烈程度。沒有任何魔獸會懷疑消息的真實性,所有魔獸也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撼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片刻之後,方纔聽見魯磨怒極反笑,只見魯磨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般,那雙眼神露出滔天兇光。
“哈哈,好一個滔天之力,兩個修己身的螻蟻,竟然敢殺我如此多子民。簡嘉平。”
他的聲音如同瘋魔一般,但那說話的氣勢卻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他喊了一聲尚處在震撼之中的魔猿簡嘉平,便看見魔猿簡嘉平整個人面色通紅,顯然是氣得紅了臉的模樣。
“聖祖殿下請吩咐。”
魔猿簡嘉平此刻方纔從那震撼中醒了過來,轉而變得十分憤怒。他作爲魔獸一族,似乎天生便對着人族有着滔天的恨意,此番被人族殺回來,只覺得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憎恨。
這時候,他又聽見魯磨的喊聲,心中立刻便知道聖祖殿下魯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由的期盼着魯磨將接下來的事情吩咐下來。心中倒也安定不少,只覺得對方不過是兩個大聖境的修士罷了,豈能在聖祖殿下的手中翻出跟頭來?
魯磨的聲音再次冷冷的傳了出來,帶着一種咬牙切齒的兇狠,“眼下大軍距離森林邊緣,尚有一天的路程。我命令大軍即可開拔,星夜趕往森林邊緣。另外,我便不和你們同路了。”
他說道這裡,嘆了口氣,隨後又看見手下的衆人露出滿臉的驚訝之色,魔猿簡嘉平更是一臉的疑惑,他看了看魯磨一臉憤然的樣子,不由問道:
“聖祖殿下不與我們同路,難道是要去獨戰兩名大聖?眼下我們大軍距離魔獸森林並不遙遠,以屬下之見,聖祖殿下……”
魔猿簡嘉平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魯磨冷哼着打斷,“我和你們一同前往實在太過緩慢,那兩名大聖境目前怕已經撤離出戰場。”
他看了看這裡將近兩萬的魔獸大軍,隨後雙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又將目光投向了簡嘉平等人,平靜的說道:
“我相信,我魔獸一族在戰鬥上並不會比人族那邊差上分毫,但人族那邊既然以兩名大聖境來屠殺我魔獸一族,我便要過去斬殺那兩名大聖境強者。倒時候,指揮作戰的事情便要交給你們來處理了。”
魔猿簡嘉平聞言睜大着雙眼,他心中知道魯磨說得很有道理,可又覺得如果真如聖祖殿下魯磨所說的那般,那聖祖殿下豈不是要獨自一人前往人族?
聖祖殿下魯磨雖然強大,但人族存立已有萬年之久,地域遼闊遠勝於魔獸一族,其中也不乏一些通天徹地的大修士,一旦聖祖殿下魯磨去人族挑事,會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魔猿簡嘉平露出一臉的慎重之色,他心中知道聖祖殿下多半聽不進去自己的勸告,可還是咬了咬牙,對着魯磨說道:
“聖祖殿下所言不無道理,但如果真如聖祖殿下所說,那兩個卑鄙的人族大聖境修士恐怕早已經離去,聖祖殿下難道想要深入人族內地,前去殺那兩人不成?”
魯磨聞言,露出滿臉的自傲之色,他看了看一臉慎重的魔猿簡嘉平,隨後狂放的笑了起來。
“哈哈,我要去人族,和人能夠攔我。簡嘉平你不必多心,只管按照我的說法去做,另外,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反擊過去,我會一人前往邊緣,替你們掃清前面的障礙。”
那魔猿簡嘉平還想說幾句,最後卻看見魯磨露出了一絲不耐煩之色,想了想,也就在心中嘆了口氣,恭敬的對着魯磨彎腰行禮。
“如此,便預祝聖祖殿下大展神威。簡嘉平一定不負聖祖殿下所託,待聖祖殿下出發後,便星夜率領大軍,突襲西天聖城。”
魯磨聞言,面色稍微好了些,隨後將目光看向那黑壓壓的兩萬魔獸大軍,在心中嘆息一聲。
衆人只是聽見了這哎的一聲,待擡起頭的那時,只覺得有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閃而過,仔細看去,森林中卻再沒有魯磨其人了。整個魔獸大軍見到魯磨這般厲害,不由的也是士氣一震。
之後,魔猿簡嘉平站起身來,對着前方那黑壓壓的一片大軍狂喊出來。
“出發,目標西天聖城,此番不勝不歸。”
“吼~”
無數的吼叫聲在叢林中響起,通天徹地一般,隨後,在山搖地動之間,整隻兩萬魔獸大軍,在黑夜中唯獨那一雙雙眼睛如同燈籠一般,化成了一片五彩十色的光點海洋,錯亂之中帶着一種野蠻氣息,瘋狂的朝着森林邊緣中跑去。
而另一邊,攜帶大勝而歸的希雲將整隻軍隊駐紮在了西天聖城的邊緣城市。
一天時間,殺死魔獸兩萬有餘,其中有將近一萬五千或是死在又或是傷在了西天大聖和效樓大聖手下,餘下的力量不但分散而且弱小,所以,這一天下來,成績斐然,士氣高昂。
而經過一天的拼殺,效樓大聖似乎也覺得殺過癮了一般,這一天所殺的魔獸,比他一輩子殺得還多。
效樓大聖剛開始的時候,心中的確是暴怒異常的,但殺到最後,卻也漸漸的有些麻木起來,直到真讓大部分魔獸逃離了邊緣城市,他們兩人還一路上殺進了魔獸森林之中,不過因爲天已經黑了下來,效樓大聖和西天大聖也就從魔獸森林裡撤了出來。
此番安靜了下來,效樓大聖回望着這躺在地上的黑壓壓的一片魔獸屍體,不由的嘆了口氣。
漆黑的夜,高空中甚至連星辰都看不見。四周瀰漫着濃郁的血腥氣息,聞着令人發嘔。好在所有人都是從戰場經歷過生死的,對於這樣的現象更多的還是麻木和慶幸。
麻木是因爲殺得夠多,慶幸則是因爲躺在下面的不是自己。
效樓大聖看着西天大聖這方的氣勢,一些兵崽子有說有笑,軍中有烈酒,但大戰之中,向來限制得厲害。也有一些受過傷,不過這次受傷的大多數都是從來沒上過戰場的新兵。
場面宏大,卻又寧靜。效樓大聖也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心中那股仇恨卻突然像是卸掉了一般。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效毅,也是喜歡這樣的場面的。但人死不能復生,自己殺掉這麼多魔獸,也算是替兒子報了仇。隨後便將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喃喃着,“毅兒,爲父在此處殺了一天時間,殺得累了。有這麼多人和魔獸去陪你,希望你不要孤單。這次你死在這些魔獸手中,爲父替你報仇也算天經地義。但仇恨這事情,爲父也看不清楚。只是覺得,如果殺掉天下所有的魔獸能讓你醒過來,那爲父便會一直殺下去。”
效樓大聖說道這裡,不由的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後將酒壺中的烈酒喝了一口,烈酒味道辛辣,如一股火焰一般驅走了他身上的孤單和寒意,但效樓大聖修爲決定,這酒雖然烈,卻找不到他想要喝醉的那種感覺。
不由的又嘆了口氣,“連這酒都越喝越沒有味道了,你喜歡這軍陣的感覺。今天有上萬的士兵都是因爲你的關係而出動,爲父心中也覺得你是喜歡的。只是,爲父殺了這麼多魔獸,心中想起卻並非是你最想看到的。可惜,這些魔獸死了,也不能讓你復活。”
效樓大聖說道這裡,隨後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再度嘆息道:“可惜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天大聖走了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壺烈酒,遞給了效樓大聖。
兩人獨自在山巔之上坐了下來,晚風吹起,帶來的並不是青草那般的泥土氣息,而是一種濃郁得如同化不開的思緒,還有那血腥氣息。
“試試這個,殺了一天,我想你心中的戾氣也化解了。”
西天大聖如同一個相知多年的好友一般,拍了拍效樓大聖的肩膀。隨後又用手指着遠方的森林以及挨着森林下的那些殘破的城池,對着效樓大聖笑了笑。
“你看,那邊,魔獸森林。你,效樓,我,西天。當年還有孟河,蘇星。我們都是從最底層的平民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後來,就在魔獸森林相遇,成了之交好友。
但歲月不饒人啊!”
西天大聖說道這裡,心中不由的也有些沉重,看了看效樓大聖,雙眼卻有些發紅,拿過酒壺喝了一口。
“歲月不饒人啊,我們實力越來越強大,肩上的擔子越來越多。當年我們曾立下志向,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你還記得吧,當初,蘇星和孟河兩人的天資,比起我倆來說勝過何止萬千。可最後,他們都死了。哎,我們雖然一生修爲通天,但處在高位上太久了,便會覺得一切都應該按照我們的意思來,似乎天地都應該唯我獨尊。但,我們終究不過是這歲月的奴隸罷了,千年之後,也不過是黃土一堆,何苦耿耿於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