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過去,李逸晨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從星辰天河圖上移開,可是別說有所感悟,就連像天龍那般遭遇反噬的情況,李逸晨都沒有。
足足兩天的時間,李逸晨與星辰天河圖就像是兩個不同的個體,近在咫尺,卻又無法相融。
這種專注而又毫無建樹的凝視,使得李逸晨有一種疲憊無比的感覺,但此時他的目光還是不曾移開片刻,本着對劍靈的信任,李逸晨相信既然劍靈如此重視,那就一定有問題,至於自己是否能參悟到什麼,那是自己的事,但這個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而一旁的天龍雖然在療傷,但亦一直關注着李逸晨的情況,此時看着李逸晨盯着星辰天河圖兩天的時間,一動不動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不已。
老大就是老大!自己僅看一眼就遭遇反噬,老大已經足足盯了兩天兩夜,卻根本沒事的人一般,其天賦果然非同小可。
在天龍心中暗贊不已之時,卻不知道這兩天的李逸晨根本沒有絲毫的建樹。
不過即使如此,兩世爲人的李逸晨卻絲毫沒有心浮氣躁的情緒,依然保持着心境的清明,他知道,這個時候越是心煩,越是會於事無補。
在李逸晨不懈的堅持下,終於在第四天的黃昏,那古井無波的星辰天河圖上的滿天星斗在李逸晨的眼前突然消失不見,變得一片深邃無比的黝黑。
接着一顆、兩顆、三顆……
那些星光又一顆顆的點亮起來,而這個過程看似雜亂無章,但卻彷彿又是尋着某種特定的規律,這個規律對於一般人來說也許並沒有太多的感觸,但是對於對天道已經有着一定領悟的李逸晨來說,這其中蘊含的意義,卻有着不同的含義。
那一顆顆星光的點亮,彷彿如同天地初開,星體初生一般,這其中蘊含着一股玄之又玄卻又無法以言語來表達的東西,這是對天道的一種詮釋,但也只有對天道的領悟達到一定地步的人方可有些感觸,比如此時的李逸晨。
漸漸心神完全陷入其中的李逸晨緩緩的閉上雙眼,但前方的一切並沒有因爲其閉上雙眼而消失,反而如同映入了腦海之中變得更加的清晰起來。
心眼看世界,這是一份超越精神力探知以外的觸覺,無形而真實,按理說以李逸晨如今的實力根本做不到這步,但在這個玄妙無比的環境中李逸晨卻無意識的進入到這種狀態。
只不過此時心無雜念的李逸晨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況,而是不斷的隨着那滿天星斗的不斷演化而領悟着天地間最爲神秘也最爲縹緲的天道。
時間不斷的流逝着,天龍身上的傷勢雖然還未痊癒,但卻也經過調息好了已經有七八成之多。
“這……”當他睜開雙眼之時,整個人卻愣在了那裡。
之前的調息他心神一直關注着身邊的李逸晨,可是睜開之時,原本應該坐在旁邊的李逸晨卻早已消失不見,轉眼望去之時,只見李逸晨已經融入到前方的星辰天河圖之內。
整個人在圖中雙腿曲盤而坐,位於天河圖最中央以一種突快突慢的速度自轉着身體,而此時漫天的星光亦化出一道道光柱一般投射在李逸晨的身上,映得李逸晨全身耀眼無比,宛若執掌這片天地的天神一般,天龍心中竟然不自覺的升出一種想要跪拜下去的念頭。
當天龍試着再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卻又感覺李逸晨就在身邊,天河圖中又只是滿天的繁星。
再次睜開眼,李逸晨又置身畫卷之中甚是神奇無比。
一連數次的嘗試,天龍彷彿也從不斷的轉換中有着幾分感悟,若有所思的再次盤坐下來,在眼睛不斷的張合之間,開始參悟着一些屬於他的東西。
只不過此時完全陷入各自修煉中的兩人並沒有發現隨着天龍再次進入修煉狀態之後,兩人腳下由藤條築建而成的參天高臺之上,道道枝芽蔓延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出一個個嬌豐的花朵出來。
而此時的李逸晨似乎也進入某個關鍵的時候,滿天繁星突然消失一片黝黑之中傳來涓涓的流水之聲,隨即一道由無數星光組成的細流如同一道匹練一般在無盡的黑暗之中流淌起來。
那河流彷彿流動的並非是在水,而是一條由無數星體組成的河流,而河流隨時的流動彷彿都演繹着某種天道至理的循環。
漸漸李逸晨感覺彷彿自己的靈魂如同從身體中掙脫出來,與這片天地融爲一體一般。
好像根本不用刻意去看,但這片天地中任何細微的變化卻根本無法逃出自己的感知,彷彿這片天地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又彷彿自己只是這片天地中的一部分。
這種難言的玄妙中,李逸晨貪婪的吸吮中各種演化而出的天道至理,同時一個個代表着天道至理的法則符文不斷從體內涌出,索繞着身體不斷旋轉的同時,這些字符開始逐漸被漫天星光同化開來。
漸漸那些法則符文變得越來越淡,逐漸演變成一個個細微的星光,而與此同時前方的星辰天河圖亦從宮殿大門中飛離而出,緩緩向着李逸晨飛來。
噗的一聲輕響,李逸晨全身衣衫瞬間崩裂開來,金黃的肌膚顯露而出,金光四射之下顯示出在這具身體中蘊含着無堅不摧之力。
那星辰天河圖卻是隨着不斷靠近李逸晨之際一點一點的縮小起來,最後如同一張布匹一般覆蓋着李逸晨的全身。
天河圖一蓋上去,便立刻與李逸晨的身體融爲一體,宛若原本就是屬於他身上的烙印一般,亦在此時一道人影出現在李逸晨腦海之內。
得此星辰天河圖者,視爲受吾風行者的傳承之人,得吾傳承者當悉心修煉參悟此訣,吾得此圖五百餘年,從一樵夫邁入聖王之境卻未能窺得此圖之玄奧於萬一,吾之傳承者必不可輕飴。
吾邁入聖王境時正逢幽冥入侵,身爲聖域武者,不可視而不見,血門聖戰,吾輩慘勝,雖藉此圖留得一息,但自知生機幾盡,命不久已,故設此聖王寢埋此圖留待有緣人。
吾一生隻身一人,本應無牽無掛,但心繫一人,始終無法超然,吾將一縷殘念留於念珠內,吾之傳承者必盡力尋得此人將念珠交於對方,了吾畢生之心願。
接着那身影的旁邊投影出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少婦,雖然算不得絕佳之容,但也絕對是一等一的美女。
哪怕只是一道投影,哪怕風行者此時也只是一縷殘念,但是看向投影時的眼神中也是滿滿的濃情與不捨。
當那道投影出現之後,風行者的殘念便不再開口,只是默默的看着那道投影,彷彿對於他來說,此時世間萬物都無法與之一比。
深情的凝視直至兩道虛影消失。
蘇紅淚,這是在那道投影出現之後,風行者最後說的三個字,也是唯一的三個字。
而就在此時,李逸晨甚至還來不及感應身體的變化卻已經感覺到四周的空間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與此同時,腳底的藤條築臺也迅速的枯萎起來,無論天龍怎麼催動法訣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別費力了,此間的空間馬上就要崩潰了,看來得提前出去了!”李逸晨此時想到風行者的深情心中還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啊……”天龍先是一驚,隨即臉上一喜,望向李逸晨之時,才發現那星辰天河圖已經如同紋身一般出現在李逸晨的肌膚之上,“老大,你……”
“好了,先下去,然後你回聖戒空間吧,其他以後再說!”此間的空間隨時都可能崩碎,若是天龍不能在此之前退出去,一旦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自己也不是那麼好解釋了,說話之際,李逸晨同時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套衣服穿上。
“好的!”天龍亦知其中利害,點頭應下之際,兩人的身體隨着藤條築臺的萎縮極速的下沉起來,不過此時由於空間的動亂,之前遍佈着整個天空的罡風以及四周那驚人的壓力早已消失不見,所以兩人下沉的速度也是十分的驚人。
不過當兩人下沉到一半多時,上空的天空卻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一塊塊的掉落而下,空間的波動亦變得更加的劇烈起來。
“不好,空間馬上就要崩碎,你先回聖戒空間之內!”見狀李逸晨立刻大喝起來。
“可是你……”天龍低頭看了一下,發現此時距離地面還有一萬多丈,若是沒有自己的幫助,老大不能在落地之前傳出這片空間,那將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沒有那麼多可是,我能處理,你現在回去!”李逸晨語氣十分堅決的命令道。
“好吧!”看出李逸晨的堅決,而同樣也感覺到空間隨時都可能破碎的天龍點頭之際,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直直飛入逍遙聖戒之內。
天龍剛一消失,李逸晨腳底的藤條築臺當即變得虛幻起來,身體下沉的速度亦驟然加劇,彷彿隨時都可能消失不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