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羽目不轉睛地盯着賓雅,他實在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夠將信念之力作用到她自己身上。
此刻她靈魂本源的防禦極其強大,即使是神殿內的神意力量也難以滲透。
忽然,宋彥羽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原來在強者們獻祭出信仰之力的同時,神殿不僅僅是回饋給他們神意力量,同時也在用神意力量洗滌他們的靈魂本源,而是根本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的。
如果他不是用神識探查賓雅的話,他也發現不了。心念即此,宋彥羽赫然明白,原來他們並不是完全爲了神意力量,而是在經過神意力量對靈魂本源的洗滌之後,他們對於神殿的信仰也得到了強化。
那些爲了獲得更多力量的強者們,在不知不覺之間淪爲神殿的信衆。
可是,這又如何?以宋彥羽目前的力量根本無法與神殿抗衡,他有自知之明,於是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賓雅的身上。
這小丫頭可謂是所有人中的一個例外,她用信念之力護持自己的靈魂本源,由此可以肆無忌憚地吸收神殿內的神意力量。她這個算盤打得真是精明,並且不露聲色。很顯然神殿主人也沒有發現她的古怪,只當她是普通的信衆之一。
就在宋彥羽等得實在不耐煩時,賓雅終於結束了她漫長的作弊過程,隨着她的信仰之力慢慢退去,神殿內也不再向她提供神意力量。
她睜開眼睛,朝宋彥羽嫣然一笑,然後站起身,朝神殿門外走去。
稍後他們來到一家酒館,要了個臨窗的房間,點了幾份風雨島的特色菜餚。等小二知趣地離開,賓雅這纔開口。
小二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宋彥羽頗有種犯罪的感覺。畢竟,賓雅是太小了點。
“彥羽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啦,讓你做了大半天的護花使者。”她咯咯笑了起來。
“是麼?”宋彥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他能大致猜出是怎麼回事。
“我早就發現那座神殿有古怪,可是一個人不敢試探,嘻嘻,有你在我就不怕了。”賓雅笑嘻嘻地盯着他,眼中射出奇異的神采。
“說來聽聽,你都發現了什麼?”宋彥羽有些好笑地望望她。
“嗯,”賓雅點了點頭,表情變得認真起來,“它明顯是騙取信仰之力的,表面上看那些修者得到了好處,但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它在回饋神意力量的同時,也在利用神意力量盪滌那些修者的靈魂,並且手法很隱蔽。”
“那又如何?”宋彥羽眼睛一亮,不由得有些佩服起這個小丫頭來。
“暈啊,風雨島這麼大,少說也有上百萬的修者,如果他們都變成信徒,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一支力量啊!”賓雅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大概是她認爲宋彥羽應該什麼都懂,居然還問出這麼低級的問題。
“可是,那又如何呢?”宋彥羽繼續問。
賓雅聽他這麼問,小臉頓時漲紅了,她湊近他一字一頓地道:“拜託,擁有信衆的真神纔是可怕的,否則和普通人又有什麼兩樣啊,無非是力量強些罷了。”
宋彥羽這才認真起來,就此琢磨了很長時間,才淡淡一笑:“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是拿真神當對手,你的志向不小啊。”
賓雅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切’了他一聲,接着道:“要不是爲了對付真神,我用得着出來四處流浪麼?我就不信你是來玩的,哼,你就是不想告訴我罷了。”
“你真的有個真神級別的仇人?”宋彥羽這回是真吃驚了,他簡直難以置信。
“算是吧,”賓雅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鬱,“我必須在它甦醒之前,阻止它,總之無論如何不讓它甦醒過來,否則我們啓明族就要有滅族之禍。”
隨即她講起一個故事,是關於她的種族,也就是啓明鳥一族的故事。在滅神大戰時,她的種族追隨光明女神,參加了很多戰鬥,啓明鳥王也是真神境強者,不過比起光明女神要差得很遠,所以它甘心追隨。
既然有戰爭,那就肯定會有對手,也因此,啓明鳥一族得罪了很多強大的真神,其中便有一名叫黑巫大神的強者。最終,在一次戰鬥中,啓明鳥王和黑巫大神激戰數日,光明女神及時趕到,將黑巫大神擊敗。
當時戰煙四起,他們正準備徹底滅殺黑巫大神時,有警訊傳來,光明女神只來得及將黑巫大神封印,便匆匆離去。啓明鳥王也跟着她一起離去,直到滅神大戰結束,卻再也沒有能夠回來。
“所以那黑巫大神僥倖活了下來?”宋彥羽皺起在眉頭,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沒錯,它就被封印在我們啓明族的聖井之中,歷經這麼長的歲月,封印的力量已經難以繼續束縛它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就能突破封印而出。而到那個時候,我們啓明族就相當危險了。”賓雅臉色凝重,憂心忡忡。
“這和那神殿有什麼關係呢?”宋彥羽一時還是沒有想明白。
“笨!”賓雅白了他一眼,隨即忍不住卟哧一笑,“神殿供奉的是起碼是真神吧,而我要對付的也是真神,我是來尋找它們的弱點的。”說着她的表情嚴肅起來,“我就不信真神是不可戰勝的!”
“嗯,有道理,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宋彥羽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聖井的封印力量還能維持半年,我必須在這半年時間內想出辦法來。”賓雅的臉上充滿了堅毅之色,彷彿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她的決心。
“對了,那冷刃要你回去是怎麼回事?”宋彥羽想起當日冷刃出現的原因,因爲當時跟她不熟,沒好問,現在覺得時機合適了。
賓雅聞言眼神一黯,沉默良久,幽幽嘆道:“彥羽哥哥,我說了你不要笑,我好希望你是我的哥哥,如果他也象你這般英勇無畏,我啓明族也就有了未來。可是,他已經被那黑巫大神嚇破了膽,甚至不允許我出來尋找壓制它的辦法。”
“哦。”宋彥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
“他怕激怒那黑巫大神,處處討好它,順着它,要不是我們竭力反對,他都要想辦法將它釋放出來了。”賓雅越說越惱火,銀牙咬得咯咯響。
“他怎麼那麼糊塗呢!”宋彥羽覺得匪夷所思,那傢伙的頭腦難道進了水,一旦那黑巫大神重見天日,無疑第一個便向啓明族下手,不滅它全族纔怪。
“就是,我也很奇怪,我怕他是被那黑巫大神影響了神智。”賓雅皺了皺秀眉。
“若他心志不堅,這確實是有可能的。雖然被封印,但作爲真神級存在,影響一個普通修者的神智應該還是能做到的。”宋彥羽也深以爲然。
幾乎在說話的同時,他立刻想到了那個他最無法理解的問題,就是賓雅是如何爲自己加持信念之力的。如果她有辦法做到的話,那麼,她的哥哥也應該可以做到,又怎麼會受到黑巫大神的蠱惑呢?
“你想到了什麼?”賓雅見他一臉沉思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道。
“呃,”宋彥羽的思路被她打斷,遲疑片刻,認真地道,“賓雅,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指的是你用信念之力護持自己的靈魂本源。”
他知道這樣直截了當地問是很犯忌的,但他覺得儘管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賓雅值得他信賴,所以不想兜圈子。
“啊?!”賓雅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小嘴張了半天沒合得攏。她是震驚極了,這可是她們啓明族的最高機密啊,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不過很快,她便如釋重負地一笑,道:“彥羽哥哥,你是看出來的麼?你好厲害,居然連這都能看出來!是的,沒錯,我們啓明族有一項特殊的技能,不是什麼人都有,而是具有王族血脈的人才會有。我也沒想到,我這一輩的天賦技能被我得到了。”
“所以你也有了守護你們族人的責任,對吧?”宋彥羽沒有多問,而是轉移了話題。
“是的,這個技能的名字就叫信念守護,不僅可以守護自己,也可以守護族人,它是我們用來抗衡黑巫大神的最後一道防線。”賓雅說着悽然一笑,她心裡很清楚,最終守護失敗的結果是什麼。
“信念守護,很好聽的名字。”宋彥羽微微一笑。
“可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賓雅的眼神中再次流露出深深的驚訝。
“說了也許你不信,我可以直接感知到信念之力的存在。”宋彥羽若無其事地道。其實這算得上是他的秘密,很重要的秘密,本不必說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想隱瞞這個揹負沉重家族責任的小丫頭。
“啊?!”賓雅的天賦技能便是信念守護,她當然對信念之力有着深刻的理解,更清楚地知道信念之力是幾乎不可能覺察到的,即使是她本人也難以發現它的存在。只有當她爲靈魂本源加持信念守護時,她才能感覺到它防禦的力量。
她的反應沒有出乎宋彥羽的意料,他不想過多地探討這個話題,畢竟他這樣的感知力實在太驚人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賓雅,不說這個了。到時候有什麼需要,你隨時都可以召喚我,也許我幫不上什麼忙,但總之人多力量大。”
“嗯,我會記在心裡!”賓雅很認真地點頭,彷彿是在把他的話刻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