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莊園,這是當年文翰城領悟以心馭劍的地方,意義非凡。
每年一月一號,文翰城都會在此教學劍法,可見他對此地的重視。
想要買下此地,這已經不是元石的問題。
聽到寧江的話,文翰城目光看來,雙目如劍一般,給人巨大的壓力,這種感覺,彷彿有人用劍指着你身上的要害。
他看的人是寧江,但是寧江身旁的柳獻玉,俏臉微微一白,有些承受不住,不禁後退一步。
像文翰城這樣的高手,哪怕只是目光,都有巨大的壓力。
傳言之中,被稱之爲一代劍王的楚白,甚至可以用目光殺人。
弱者殺身,強者斷魂。
弱小的武者,只懂得用武器摧毀別人的**。
但是真正的劍道強者,不需要用劍,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的心靈崩潰,精神死亡。
就像虎狼一樣,虎狼哪怕只是看人一眼,都能把普通人嚇得面如土色,若是吼上一聲,更是能夠把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嚇到屎尿橫流。
有的時候,人受到巨大驚嚇,被活活嚇死,這就是精神死亡,魂魄斷絕。
文翰城不是什麼和藹之人,身爲以心馭劍的劍道宗師,一個少年人敢在他面前說要買下竹海莊園,他若是什麼表示都沒有,那纔是怪事。
這一眼,也是要給寧江一個下馬威,略施懲戒,以儆效尤。
這就是劍道宗師的威嚴。
他這一眼看來,針對的人是寧江,但是旁邊的柳獻玉卻率先承受不住,可想而知,他的目光有多麼可怕。
“這小子要出醜了。”王子明聰明的避開文翰城的目光。
他看着寧江,等着看寧江出醜。
然而,寧江站在那裡,風輕雲淡,什麼壓力都感受不到。
如果說文翰城的目光是劍,那麼此刻的寧江,就是深淵大海,海納百川,包容一切。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
“咦?”
文翰城的臉上露出異色,看出寧江的不凡來,這個少年人,竟然能在他的眼神下無動於衷,能夠做到這一步,哪怕是柳獻玉和王子明都不行:“你很不錯。”
他這句評價一出,頓時讓不少人面露吃驚。
這代表文翰城認可了寧江。
“你想要買下竹海莊園,也可以,但這裡是我悟道之地,我不能賣給庸人,否則只會墮了我的名聲。”文翰城也不拐彎抹角。
他是劍修,有什麼話就直來直去。
他的話也讓衆人點頭。
任何一位宗師,愛惜名聲,都像愛惜羽毛一樣。
文翰城在這裡踏入以心馭劍,使得此地在任何一位劍修的心裡,都有重大非凡的意義,若是賣給庸人,哪怕是他們也接受不了。
“你欲如何?”寧江問。
“這些年來,想要買竹海莊園的人不少,但我只有一個規矩。”文翰城一字一字,“以劍會友!”
“只要你在這裡,以劍會友,能夠保持不敗,直到無人挑戰你,那麼,這竹海莊園,我就是送你都沒有關係。當然,只比劍法,不比修爲。”
此言一出,全場轟動。
這樣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以劍會友,保持不敗,要知道的是,這裡除了柳獻玉和王子明兩位以身馭劍的年輕天才以外,還有老一輩的人物。
老一輩的人物裡面,有七位以身馭劍的劍修。
以身馭劍,也被稱之爲劍道大師。
這七位劍道大師,個個成名已久。
“太難了。”
有人暗暗搖頭,這樣的條件,想必無論是誰,都會知難而退。
哪怕是王子明這樣自傲的人,也認爲文翰城這樣的條件難如登天。
“小事一樁。”
然而,寧江輕描淡寫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震動。
震動過後,則是一道道憤怒冰冷的目光。
那些目光,來自於幾位劍道大師。
小事一樁?
這樣四個字,又何曾把他們放在眼中?
“獻玉,你這個朋友還真是狂妄。”
王子明冷笑一聲,如此做法,一下就把在場的劍道大師都給得罪,在他看來十分不明智。
“他的境界,你不懂,王子明,我跟你說實話,你跟他差了太多,連他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柳獻玉淡淡道。
別說是在場的這些劍道大師,就算是文翰城,只比劍法,不用修爲的話,寧江也能一戰。
“我連他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王子明臉色一沉,認爲柳獻玉誇大其詞。
“你身上有劍修一往無前的精神,這點很可貴,但你的真才實學如何,還是要比過才知道,開始吧。”文翰城也想看看,寧江有何底氣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高臺上。
寧江衣袖飄飄,長髮飛揚,彷彿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十一月十五的時候,他在此地殺了嚴子陵。
如今,一月一日,他在此以劍會友。
“誰來!”
位於高臺之上,寧江目光橫掃,縱然下方是成百上千的劍修,他又有何懼之?
一句誰來,任誰都能看出他那種睥睨羣雄之心。
“白頭鬼寧江,我聽說你一劍擊敗高晉,不知是真是假,我來會你。”
一位青年長嘯一聲,身隨劍走,奔上高臺。
他神色凝重,沒有多餘的廢話,上來就是殺招。
一出手,劍光抖動,籠罩寧江全身要害之處。
這個人,距離以身馭劍已經不遠,也許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踏入。
“高晉的事情,傳得神乎其神,究竟是真是假,今天就能知道真相。”王子明目光眯起,高晉作爲年輕一輩三大劍修之一,僅次於他和柳獻玉。
就算是他和柳獻玉,要想一劍擊敗高晉,都難上加難。
“嗯?你不用劍?”
青年一出手之後,攻勢已經籠罩寧江,卻發現寧江根本不用劍,只是伸出手來。
“找死!”
青年頓時大怒,感受到了羞辱。
而周圍之人,更是覺得寧江是瘋了。
“一寸長,一寸強,兵刃在手,殺傷力陡增十倍,此人居然想要空手接劍?”
“如果是兩個水平相差巨大的人,那麼空手接白刃不難,可這青年的劍法,分明離以身馭劍已經不遠,他這樣做,實在太過託大。”
“說的不錯,劍長三尺,一劍在手,等於在攻擊距離之上,始終超過對手三尺,高手決戰,勝負就在寸步之間,何況是三尺之多?”
周圍一片不看好的聲音,他們都是劍修,清楚的明白想要空手接劍是有何等的困難。
但寧江又哪裡在乎他們的想法。
他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長細嫩,整個手比女人還好看。
右手一伸,就到了劍的側面,五指狠狠一彈,如蓮花般綻放,璀璨奪目,點在了劍身上面。
鐺鐺鐺鐺鐺!
他的手指就像是鐵錘一樣,上面蘊含巨大的力量,每點一下,都像是萬斤巨力敲擊其上,響起金鐵碰撞的聲音。
青年神色劇變,整個手掌都被劍身上傳來的大力給震麻,五指一鬆,整柄劍就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插在地上。
“嘶!”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此前那些不看好寧江的人,也紛紛閉上了嘴巴。
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他們可以說寧江是狂妄,是自大。
但現在結果已出,空手接白刃,寧江輕易做到!
這意味着,寧江的實力遠遠超過這個青年。
“劍一丟,你就丟了魂,失去了戰意,真正的劍修,就算手裡的劍沒了,也會保持戰意,把雙手當成劍,繼續戰鬥到底,不屈不撓。這就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看着失魂落魄的青年,寧江點評了一句。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多謝。”
青年眼中多了一些明悟,朝着寧江一拜,走下高臺。
這一戰,他雖然敗給寧江,但也得到指點,有所收穫。
而這一戰的結果,對於原先很多躍躍欲試的年輕人來說,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讓他們熄滅了挑戰寧江的想法。
實力相近,那麼挑戰還有意義。
可如果相差太大,上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就像沒有人會去挑戰文翰城一樣。
“王子明,可敢上來?”
突然,寧江的一句話,瞬間挑起了在場的氛圍。
年輕一輩中,如今能夠和寧江一戰的,在衆人看來也只有柳獻玉和王子明。
柳獻玉看上去和寧江關係不錯,肯定打不起來,但是王子明不一樣。
他們剛纔可是親眼看到,王子明和寧江發生了一些衝突矛盾。
“想挑戰我?你還不夠資格。”王子明傲然道。
他一直是落陽年輕一輩第一劍修,連柳獻玉都一直被他壓着一頭,自然會有種高高在上的心理。
“不夠資格?既然如此,等我劍壓全場之後,希望你還能保持這種自信。”寧江淡淡道。
周圍衆多劍修,目光寒冷。
劍壓全場?
一人,想要壓制這裡的所有劍修?
“哼,現在的年輕一輩,還真是不知所謂,看來我們這些老一輩平時不出手,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胡言亂語。”
一道聲音響起,這是個中年男子,嘴脣邊有兩撇鬍子,身材消瘦。
他站起來,走上高臺。
四周,已是響起一陣轟動聲音。
劍道大師,林峰。
“這下有趣了,林峰是高晉師傅,這次上場,難免有爲高晉出氣的想法,這一聲阿貓阿狗,已經算是一種侮辱了吧!”
全場氣氛火熱。
一位是最近崛起的劍道新秀,一位是成名已久的劍道大師。
新人與老人。
誰強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