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一時間陷入了沉靜,只有凜冽的天風,依舊沒有止息地吹拂着。
目光在諸宗長老身上掃視一眼,雖然沒有半分的威壓,但是那一眼望來,便如同整個天地鎮壓下來,那一股與天地相融的沛然意志,遠遠不是劍魂境能夠抵擋的。
“一年之後,誅滅元天宗!”轉頭看向落心羽,陸清的話中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那當初在陸清身上時刻能夠感受到的稚嫩,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不見,直到此刻,紫陽劍皇幾人才發現,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乃是一名劍魄宗師,殺戮果斷,絕不容情。
“爲什麼是一年後?”落心羽開口道。
“因爲杈還沒有完全穩固如今的修爲,此外,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準
備,需要一年的時間。”
“還要走嗎?”趙千葉沉聲道,“你知不知道,娘她一一
身形一頓,陸清輕聲道:“娘,她還好嗎?”
“不好,娘嬈很不好。”沒有絲毫的遲疑,趙千葉沉聲道。
“因爲乾孃她很擔心你,擔心你在外面遭遇不測,擔心,你在外面遭人欺侮,擔心,你不能照顧好自己。”定定地看着陸清,聶清天的話很平靜,但是落入陸清耳中卻如同驚雷滾滾,不止不休。
嘆息一聲,陸清隨即擡起頭來:“一年,再給我一年時間,一年
之後,我會回來的。”
“那這一一”落心羽遲疑道。
“只是一縷神念罷了,馬上,便要消散了,本尊,如今尚在浩然
點了點頭’落心羽道:“那你一切小心,但這一年時間一一
不但是落心羽,趙千葉兩人也是皺起了眉頭,土人的意思很明顯,紫霞宗初立,如此傾全宗之力卻滅絕一方金天級宗門,雖然有因果在,但是這荼,未免也太重了。
搖了搖頭,陸清道:“因果,是靠自己爭取的,鎮壓因果需要的,只是實力而已,世上,沒有萬世長存的宗門,興衰只是時間罷了,元天宗,到了湮滅的時候了。
沉吟了片刻,落心羽點頭道:“好,一年之後,我們等你!”
轉過身去,陸清看向虛若谷五人,淡然道:“多謝五位了。”
朗笑一聲,虛若穀道:“老祖吩咐,我等自然遵從,陸尊者不比客
氣。
雖然語氣親近,但是虛若谷的稱呼,卻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儘管陸清的年紀尚輕,但是在劍道之途,遲者爲先,實力←在一定程度JL,決定的便是地位的差距。
就像此刻,劍魄宗師,與劍魂境巔峰,雖然只是一線之隔,卻是天壤之別。
想了想,虛若谷再次道:“陸尊者放心,老祖曾有令,陸尊者做事,我們五宗不插手。”
知道是五人示好,陸清也不再客氣,下一刻,虛若谷五人與諸宗長老便相繼離去。
之前到來時,諸宗長老皆是氣宇軒昂,但是此刻離去時,卻是一個個上前行禮,同時與落心羽道別,語氣親近,便如同兩宗關係密切一般,這些陸清自然注意到了,也沒有去管,在他看來,這一切,還僅僅是開始。
一柱香後,虛空中只剩下了陸清九人。
“六弟,”聶清天忽然開口道,“運是二哥。
目光落到落心羽身上,剎那間,陸清的神思便回到了當初在蠻荒
劍慕的那一刻
眼中的世界變幻,落雪紛飛,是在思過崖上,片片落雪接踵而至,將整個粗糙的崖頂染成一片雪白。
而他,就站在這崖頂之上,冷風如劍,寒氣入骨,一道道人影,在思過崖上顯現出來。
“陸清!”
“真的要走了?”
“要走了。”
“多久之後回來?”
“好了,不說了,酒帶了沒有?”
“落兄能夠留下。我們便一起喝酒。
良久,當所有的酒罈都已落地,一切又發生了變化。
此刻,思過崖上積雪及膝,而此時,陸清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了。
但是,他的目光依舊能夠看到面前的一切,耳朵,也依舊能夠聽。
“還是不夠啊,我們,還是幫不上任何忙!剛剛,我想去,卻又
不敢去。”
“我也不敢。
“我不敢!”
“是啊,我也怕,紫陽師叔祖也怕。我們都在怕,連陸清都這樣警惕的敵人,究竟是如何的強大,我們去了,不但不會成爲助力,反而會成爲他的拖累,我們怕,而這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不錯,這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眼中露出了
揉揉色,,陸清看向落心羽,眼中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但是路心將卻
是感到自己的心神微微地顫動起來,不過傳承自五行劍尊的意志,卻是讓他最終鎮定了下來。
“二哥,”陸清輕聲道,“謝謝你們。”
三人同時一震,即刻,聶清天搖頭道:";只要有酒喝就好。
“好!”陸清沉聲道,“一年之後,開懷暢飲!”
“等你!”趙千葉沉聲道。
沒有再說什麼,陸清再次掃視了一眼諸人,即刻身形潰散開來,化作了無數道白金專∫神念,最終消失在了虛空中。
“紫霞寶殿事關重大,不要示之於衆。”消散之際,只留下了一
句話。
相視一眼,即刻,落心羽三人劍罡閃動,注入了紫霞寶殿中,下一刻,紫霞寶殿再次恢復到了寸許高,回到了落心羽手中。
望着頭頂如若漿汞的純金色大勢,落心羽終於長嘯一聲,嘯聲化作滾滾劍鳴,引動大勢,瞬間傳遍了整個紫霞山脈,隨後,趙千葉七人依次發出震天長嘯,劍吟聲如同滔天大浪,匯聚如潮,鎮壓了方圓千里的虛空,無數天風被這嘯聲撕碎,化作清風吹拂大地。
半個時辰後。
“走吧,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落心羽深吸了一口氣,“六峰
弟子,劍主階往上,十日之後,匯聚紫霞峰。”
“是!”
“師叔祖聽令!”
“紫陽奮!”
“扯緊劍池佈置,劍冢儘快安置妥當。
“是!”
“護宗長老聽令!”
“表!”
“加強宗域邊界防禦,宗域建築,六峰十六代、十五代劍主以下
弟子儘可調遣!”
“是!”
“三位師叔聽令!”
“在!”
“宗域貿易,流通有無,虛空劍域入駐事宜,儘快拜訪周碉-諸宗,
確定妥當。
“是!”“兩位師弟!”
“在!”
“你風雷,朝陽二峰,主管宗域執法,內宗弟子犯法,與庶民同
罪,一年之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是!”
金天界中央大地,界神山。
足有萬丈高的界神山_片蒼莽,藉,巔,古木蔥鬱傲立,無數靈獸躥遊奔騰,虛空之上,無數靈鳥飛舞,行屬靈力時而顯化,化成冰晶烈焰,肆虐真空。
在這界神山山腰處,一座千丈高的巨大殿宇矗立其上,金色的殿身古樸厚重,如同神劍一般的鋒芒透殿而出,直衝九霄,金色的殿身之上,有着騰龍翔鳳,諸般劍紋,濃郁的天地元氣化成霧氣,籠罩了半邊界神山,這方大殿便在元氣霧中若隱若現。
彷彿整個天地的中心,界神山傲立在這片蒼茫浩瀚的平原之上,方圓萬里大地,竟然沒有一座大山,便是最高的山丘,也沒有超過百丈,碧草似緞,古木如海,圍繞着整個界神山,形成了一方元氣漩渦。
源源不斷的天地元氣匯聚到界神山上,那元氣霧也緩緩地流動,每一處山石,都光澤盈盈,似乎受到了元氣的洗刷,都有了不小的蛻變。
半山腰,那巨大的金殿便如同一柄入鞘的神劍,被封印在這山腰之上,一直蟄伏着,似乎在等待着劍者的到來,將其重新拾起。
淡淡的劍吟聲由低轉高,剎那間就化作了如雷劍音,金色的鋒芒之氣如若實質,從金殿上升起,幾乎在瞬間就超越了界神山的高度,那鋒芒之氣快速凝結,元氣霧被一分爲二,數息後,一柄足有萬丈高的金色巨劍懸浮在了金殿之上,界神山上,似乎一切都被禁錮了起來,無論是虛空中翱翔的靈鳥,還是古林中奔騰的靈獸,都在瞬間凝滯了起來,再也不能動彈分毫,虛空中,就只剩下了那柄不斷顫鳴的通天巨劍。
巨劍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便消散了,而在巨劍消散的瞬間,那原本凝滯的虛空又再次恢復了平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數靈獸依舊驚恐地四處逃竄,生死不由的感覺,便是靈獸也難以忍受。
穿過那敵百丈高的巨大金門,如同黃金澆鑄的大殿泛着無窮金芒,熱力迸發,鋒芒四濺,這如同火爐一般的大殿中,此刻正端坐着近百人。
大殿上首,是五張巨大的金座,這金座上密佈劍紋,扶手處,乃是兩柄金天級神劍,純粹的鋒芒之氣散溢,灌注了整張金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