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上站起來,草清河看着地上已然出氣少的野狼,搖了搖頭,道:“我說獸有獸道,可憐你靈智不開,只是茹毛飲血之輩,爲了保住我命,如此只能白送了你一條性命。”
坐在篝火前的陸清簡直有些不敢想像,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有趣的人物,怕是已經將那些上古聖賢典錄讀到了骨子裡,如果被那些如今上了年紀的老學士看見,怕是會驚爲天人,悉心傳授吧。
而其一身初入劍者階的修爲,怕是含帶了不少的水分,陸清實在難以想像,這樣一個連基本劍路都不通的人能夠修煉到劍者階,那麼其中,肯定是有一些原因的。
至於草清河,此刻也發現了陸清看向他的顯得怪異的目光,不由得面色一紅,重新坐了回來,“多謝陸兄弟提醒,不然在下就要入了這囫圇狼口了。”
微笑着搖了搖頭,陸清開口道:“草兄也是出生名門望族世家,卻爲何空有一身修爲而不通任何劍路呢?這出行在外,沒有一劍防身,哪怕只是這清河城附近,也是有着頗多的危險的,草兄不會不知道吧。”
訕訕一笑,但是隨即草清河的目光又堅定起來,擡頭望了望隱隱藏進了陰霾中一半的明月,沉聲道:“我之道,不在於此。”
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陸清道:“不憑此道,你又何以依身,以你之家世,恐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到陸清如此說,草清河臉上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道:“是啊,這生於世家,很多東西又怎是我能夠去左右的,哪怕我不去修煉,我父親依舊爲我灌頂凝元,給了我這一身虛殼,不過我依舊要去爭它一爭。”
草清河的眼中射出一道神光,從這道神光中,陸清看到了他從沒有看到過的堅定,那是一種對於道無比執著的追求,雖然那道不是劍道,卻依舊深深地感染了陸清。
萬法歸宗,劍道一途何嘗又不是如此。
從草清河的目光中,陸清看到了一顆堅定的道心。
“只望有生之年,我能夠真正踏上這文道天途,不求聞達,只求豐及己身。”草清河一字一頓,充滿了無限的嚮往,隨即看着陸清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陸兄弟見笑了。”
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陸清道:“怎會見笑,草兄的一顆道心實在是叫陸清震動,草兄能堅持己道,其實已經是踏上了道途,陸某在此祝願草兄早日完成大願。”
“但是,”陸清話鋒一轉,“追求文道,草兄難免有遊歷累積之日,這身無武力防身,實在是沒有保障,還是連帶着習練一二,也有強身健體,防止病痛之功。”
搖了搖頭,草清河笑道:“多謝陸兄警語,但是草某既然選擇文道,就不會對劍道有所留戀,所謂怪、力、亂、神,儘管存在於世,但草某有生之年,只願聞文道而獨往。”
嘆了口氣,這人各有志,陸清也不好多說什麼。
“二弟!二弟!”
遠方,此刻隱約傳來了聲聲蘊含劍元的呼喊聲,聲音遠遠地傳遍了方圓數裡的地方。
“是家兄草清流。”草清河聞言一愣,對着陸清道,陸清從他臉上,明顯看到了一絲不自在。
儘管如此,草清河還是同樣運起劍元迴應了一聲,很快的,遠方昏黃的地方,就逐漸出現了四個人影。
爲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武衣的精壯青年,背後揹着一柄淡藍色的長劍,劍身淡淡的水氣氤氳,明顯是一柄擁有水行行屬的劍器,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在他身後,還跟着三個三十餘歲的黑衣劍者,看他們身上統一的水紋狀肩紋,明顯是家族的護衛一類的人物,修爲也都不錯,都是劍者。
“大哥。”見到四人過來,草清河對着爲首的青年開口喚道,這就是他大哥草清流。
“二弟,你實在是太不知父親的苦心了,”沒有理會陸清的存在,草清流直接對着草清河訓斥道,“爲什麼你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的鑽研劍道,非要去研究那些什麼上古歌賦,詩詞雅志,整天念念叨叨,你知不知道家族因爲你受到了外面多少人的嘲笑。”
但說着說着,草清流的聲音也降了下來,從他的眼中,陸清看到了一股深深的痛惜。
“父親今年好不容易請來了內宗的最好的藥師爲你配了鍛筋煉骨湯,再以灌頂凝元之術爲你築基,讓你達到了劍者階,你知道父親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二弟,請你體諒一下父親的苦心,你這樣孤身出來,平日裡又沒有練得任何的劍法,萬一出了什麼事,你讓我與父親怎樣向我們過世的娘交代。”
說道這裡,就連旁邊的三名護衛眼中都流露出了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沒錯,在這個劍道大昌的世道,文道在人們看來,特別是一些世家望族眼裡,除了平日消遣之外,與那茶館裡喝茶沒有半點區別,踏叢文道,更是與那茶館裡上茶的小廝別無二致,實在是不入流。
草清河的臉上此時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草清流的話實是觸動了他的心絃,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迴應纔好,但不是他道中人,又怎會知道他對於文道的執著,這時,他的目光隱隱地看向了陸清,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表示理解他的劍道中人。
當然,這也是陸清從小對於上古聖賢之書的閱讀累積有關,雖然不是全部支持,但也十分肯定了草清河的道心。
“在下清河城草清流,這位兄弟是——”此時,草清流四人才注意到了陸清,瞳孔一縮,草清流目光掃過陸清背後的煉心,雖然感受不到陸清身上的劍元波動,但他可不會認爲陸清如果沒有半點修爲,會敢於孤身一人在這黑夜草原上行走。
看不透,那就說明,此人修爲絕對不下於他。
“紫霞宗人士,陸清。”陸清開口道,他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全部量出來的習慣,那在他看來,會有許多炫耀的意思,是浮躁的表現。
“紫霞宗——”草清流喃喃一句,眼中有些吃驚,剛想要說些什麼。
嗷嗚——
嗷嗚——
嗷嗚——
忽然間,從遠方斷續地傳來了無數的狼嚎聲,陸清眉頭一皺,從這無數道狼嚎聲中,他感受到了三股尤爲強悍的氣息,其中一股二階的氣息,另外兩股也有一階的程度。
是狼羣,起碼有五六百頭!瞬間,陸清就作出了判斷。
“不好,是狼羣!”草清流的面色一變,看到了地上死去的狼屍,那明顯沒有章法的傷口,顯然就是他這二弟動的手,走漏了狼聲,特別是這草原的狼羣,是最記仇的。
“少主,你與二少主先走,這裡有我們斷後!”三名劍者護衛也同樣面色一變,急聲開口道。
“陸兄弟!”草清河朝着陸清喊一聲。
搖了搖頭,陸清道:“來不及了。”
果然,在草清流四人震驚的目光中,從四面八方,逐漸圍上來了無數黑影,每一道黑影,都閃爍着兩點幽綠的亮點,淒厲的狼嚎聲一聲接着一聲由遠處快速接近。
而在其中,又有三隻特別的顯眼,其中一隻丈高的青色大狼,一身青黃色的狼毛油光發亮,上面浮着一層青色的巽風之氣,嬰兒拳頭大的血色眸子透露着濃重的凶氣,方一出現,一股兇厲的氣勢就鎖定住了這邊的草清流數人,特別是如今身上還沾染着點點狼血的草清河。
一聲嘹亮的狼嚎在這夜色中化成了滾滾聲浪擴散開來,聲震數裡,同時,在它身邊,還有兩隻身體稍小一圈的青色兇狼,同樣包裹着一層明晰的巽風之氣,所過之處,風聲呼嘯作響。
隨着青色大狼的嗷叫,兩隻兇狼也跟着長嗷起來,凜冽的殺氣化做一陣冷風向着陸清六人吹襲而來。
“是二階的巽風狼王和一階的巽風狼!”草清流怒喝一聲,“可惡,這支狼羣不是一直在劍氣峽山中游蕩,怎麼今天到了這裡,真是見了鬼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邊的陸清一怔,隨即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說不定,這狼羣還是被他引來的,當初在那劍氣峽與那大漢一戰,不說他們兩個劍主與劍師的氣勢,都是相當於三階與四階靈獸的存在,單是那純種的三階靈獸神風鷹的氣息,恐怕就會讓這支遊蕩的狼羣駭然逃離了,那麼,到了這裡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雖然猜出了因果,陸清並沒有開口,這件事牽扯的東西實在是一時間難以說明,而且,還可能會有打草驚蛇的效果。
PS:汗,最近大家太彪悍了,搞得編輯跟我說我的成績被技術部反映有問題,十步也不多說什麼,清者自清,相信十步成績的緩緩進步,一直追的朋友都是看得出來的,讓我們將劍者的榮耀發揚光大吧,向前衝,衝!衝!衝!戰!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