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鵝毛大的雪花飛舞,肅殺的北風呼呼地吹着,將山石吹起,將枯枝吹落,溪水,田地,瀑布,山峰,所有的一切都被素白的冰雪覆蓋,無論是屋檐下,還是枝幹頭,只要是一切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掛上了一撮兒晶瑩的冰錐,地面覆蓋了一層尺深的積雪,踩上去咯吱的聲響不斷。
今年的紫霞宗宗域,比往年更加的寒冷。
“大師兄!”朝陽宮大門,兩名看門的外門弟子對着一名走出來的,身着白色武衣的青年躬身行禮道,並且目光中帶着明顯的敬畏之色,看着青年背後揹着的一柄黝黑的巨大劍器。
揮了揮手,青年對着兩人微微笑了笑,便擡步向着峰下走去,看向青年離去的背影,兩名弟子發現,循着青年走過的軌跡,雪地上只留下了一個個不足半寸深的腳印,而此刻,天空中雖然依舊飄着大雪,但時間也才過了數息。
漫踏着厚厚的積雪,此刻的陸清正在嘗試着將風雷訣中的迅雷步融入到自創的風雷步中,輕巧的腳步看似隨意地向前踏出,卻好像跨越了層層空間一般落在數尺前的雪地上,腳尖落地在雪上印出了一個個淺淺的雪點。
除了背後的煉心外,此刻一身素白的陸清彷彿和這天地的顏色融爲了一體,慢慢的,陸清的速度逐漸加快了,原本一步只跨出數尺,到後來一步數丈,在到最後一步直接跨越了十多丈的距離,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身影。
在山腳處停下,陸清將心神從融合體悟中恢復過來,“迅雷步本就與風雷步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迅雷步追求筆直的剎那極速,而風雷步則追尋隨意變幻,速度上卻是差了數籌,如今借鑑了一些迅雷步,倒是將風雷步給人有跡可循的殘影給解決了,也算是不小的收穫了。”
低吟幾句,陸清回頭看了看銀裝素裹的朝陽峰,喃喃道:“兩年了——”
是啊,兩年就這麼過去了,如今距離當初在劍池修煉之後,已經有了兩年的時間了,這兩年來,紫霞宗地域並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反而因爲五峰大比的臨近,所有的五峰弟子再次陷入了苦修當中。
而陸清,也由於在一年前的年終大比上完勝了聶清天而取得了朝陽峰大師兄的身份,實在是由於他太年輕了,所以從那之後,所有的朝陽宮弟子除了禮節之外,又重新稱呼其爲大師兄,而陸清聽到這稱呼反而比之前輕鬆了許多,也就欣然接受了。
一路踏着冰雪,跨過了冰凍的溪流冰面,在夕陽傍晚時分,陸清終於趕回了朝陽鎮。
今年的年祭對於陸清來說有着十分重大的意義,因爲在年祭過後,也就是他加冠成年,並同時繼承陸家家主之位的時候了,以陸清的心境,也難免會生出些感慨來。
“鎮守大人——”一些常年擺着地攤的鎮民對於陸清這幾年也多少有些熟悉了,此時見到陸清回來,都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而對於這些以微小生計過活的鎮民,這幾年陸清也有了一些印象和了解,因爲沒有達到十個白玉幣的估值,所以他們並不能夠進入到坊市當中進行統一的管理,並分享坊市的買賣渠道。
對於這些人,陸清沒有任何的歧視,都一一地問候了一句,這讓許多擺着地攤買賣着年貨的老少攤主,對於陸清這名即將即將繼位的年輕鎮守都充滿了好感。
其實,在一些老人的印象當中,陸家的人一直都沒有其他家族那樣的盛氣凌人,相反,很多時候,陸家的人出來都是這麼態度平和,沒有絲毫以勢壓人的作風,如今看來,這股作風也在陸清的身上繼續傳承了下來。
“少主,你回來了。”陸家的青石大宅前,易老和兩名僕人都已經等待在那裡許久了,顯然這三年來已經摸清了陸清回來的時間。
“夫人在大院裡等少主你很長時間了。”
陸清聞言一怔,又很快平靜下來,點了點頭,一路向着大院的方向走去。
背後,易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欣慰之色:“老家主,少主,他是越來越像你了。”
穿過幾道走廊,顯然是爲了年祭還有之後的繼位大典,所有的欄杆與主樑全部都換心了,就連地上的石板原先的一些不平的地方也全部地修繕了。
來到大院內,此刻的雪已經停了,不過顯然顏如玉並沒有等到雪停就已經在院子裡等待了,在她深黃色的麋鹿裘衣上,片片白雪靜靜地躺睡着,在被雪片染白的盤起的青絲中,以陸清的眼力明顯地看到了幾縷白髮隱藏在其中。
心中微微的一痛,陸清知道,這幾年來接下了整個朝陽鎮,他娘與易老並沒有少操心,這麼大的家業,特別是最初的一年裡,失去了他爹陸雲的支撐,許多外部勢力蠢蠢欲動,無論是在坊市還是在其它的方面,都對陸家的產業極盡地打壓,直到他之後在落日城戰敗了司徒重,並進入了龍鳳榜前十的排名,用初具的強大實力進行了威懾後,這些勢力才逐漸地消弭下去。
想了想,陸清將背後的煉心與念雲一起取下擱到一邊的欄杆上,這是他這三年來第一次無所顧忌地將兩劍取下,沒有其它,而是來自他對自己的認識,他對於自己的實力有着足夠的自信。
“娘——”陸清輕呼一聲。
轉過頭來,顏如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回來了。”
走近了,陸清點了點頭:“回來了。”
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個字,但是其中卻瀰漫了一種壓抑的溫情,讓陸清的心中有了深深的暖意。
“過了年祭,”頓了頓,顏如玉纔開口道,“你準備好了嗎?”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陸清看着顏如玉已經微微現出了皺紋的面龐,開口道:“放心吧娘,我準備好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年祭也快速地臨近,整個朝陽鎮顯得十分的熱鬧,而在十天過去,年祭終於在一個大雪漫天的天氣中來臨了,這無疑是朝陽鎮一年當中最喜慶的時刻,當然,最快樂的還屬那些尚且懵懂的幼童們,毫無心思的他們笑得是那麼的高興,沒有絲毫的憂慮。
就在年祭後沒幾天,朝陽鎮比往常更早的熱鬧了起來,以爲這裡來了許多的外地人,與往日穿行或是前來坊市買賣的商賈不同,這幾天來得人都穿着得十分光鮮,還有許多氣勢凌人的劍者,一些鎮民發現,就連他們平日裡認爲十分強大的鎮衛都對他們恭敬有加。
同時,他們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陸家家主的繼位大典就在這幾天了。
而這些到來的人都被安排到了陸家在坊市的朝陽軒居住,直到第三天。
這一天,陸家大宅外掛上了大紅的燈籠,門前一方紫玉雕琢着雲紋的盆子橫在中間,裡面盛着清藍色的碧寒潭泉水,每一個來往的客人都自覺地從上面跨越過去。
“皇甫家三長老皇甫煜到,賀禮一萬紫玉幣,八品火玉劍一柄,寧心紫玉心髓一寸。”
“西門家二長老西門信到,賀禮五千紫玉幣,七品寒鐵劍三柄,八十年老參兩根。”
“葉家四長老葉開到,賀禮一萬紫玉幣,七品沉銀劍兩柄,九十年茯苓兩顆。”
“岳家三長老嶽山到,賀禮一萬五千紫玉幣,八品火銅劍三柄。”
“司徒家二長老司徒痕到,賀禮八品玄金劍四柄,百年參王一根。”
“司徒家?”站在內宅大廳的陸清聞言一愣,其它四大家族的人來他算得到,但是沒想到司徒家在今天居然也派人前來道賀,不過隨即又冷笑一聲,他知道,這是司徒家有求和的意思,不過如果他沒有實力和潛力的話,恐怕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看司徒家這次的手筆也頗大,雖然沒有紫玉幣,不過說來,當初陸清戰敗司徒重,可是從司徒家拿走了十萬紫玉幣,陸清清楚地記得之後那司徒家總管前來付賬的時候那一臉心痛的神色。
而如今的四柄八品玄金劍,卻也抵得上五萬的紫玉幣了,更何況其中居然還有一根百年的參王,其價值在如今的紫霞宗地域怕是能賣到數萬紫玉幣,很可能還有價無市。
總的看來,這次司徒家是很有誠意的,儘管心中對於司徒家沒有好感,但是今天是繼位大典,而且對於司徒家當初的那位劍主老者,陸清還存有忌憚,思量片刻還是放其進來了。PS:求收藏,十步急需收藏,還望喜歡的朋友能夠點擊一下加入書架,將本書加入書架裡,這樣以後也好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