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跟嚴邦一起離開白默的病房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
“風衣你披着,外面涼!”
嚴邦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披在了封行朗的肩膀上;自己只剩下一件短衫。
從出來到停車場,也就百來米的距離,封行朗也懶得去拒絕嚴邦的好意。
“封行朗!”
剛走到大廳門口,便被人叫住。
“袁朵朵?這麼晚了,你還在呢?”
袁朵朵從拐角處爬起身,蔫蔫的走了過來,“封行朗,我找你有事……”
其實在封行朗跟嚴邦進來醫院的時候,袁朵朵便看到了他們;她知道他們應該還會下樓來,便一直等在了電梯口的拐角處。
卻沒想到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什麼事兒,你說。”封行朗應。
袁朵朵朝封行朗身邊的嚴邦瞄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嚴總,您先去停車場等我。”
在外人面前,封行朗對嚴邦還是相當尊敬的。
“嗯,好。別跟兄弟的女人聊太久!會讓默三誤會的。”
夜已深,封行朗連晚飯都沒吃就趕了過來,嚴邦又豈會不心疼。而且還被白默死纏爛打了這麼久,連嚴邦自己都餓得慌,更別說精貴的封行朗了。
“對白默還餘情未了呢?”封行朗淡出一個疲憊的笑意。
袁朵朵微微垂頭,“哪還有什麼情啊?他都快要把我千刀萬剮了!”“他對那個情敵越是上火,就說明他還是放不下你!白默從小缺愛,心智的確有點兒不健康。感覺你拋棄了豆豆和芽芽,就如同他當年被他父母拋棄了一樣!所以便把你定性成了一個壞女人!歹毒的女人!”
封行朗微微嘆息,“要是你當初拼命的跟他爭搶豆豆和芽芽的撫養權……說不定就沒有後面的這些煩心事了!”
袁朵朵悵然的長吁,“反正在白默的眼裡,我怎麼做都是錯!”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封行朗輕問。
“我想跟你先借一百萬!白默給我的錢,我買了短期的理財一時取不出,等到期了我就還你!”
“朵朵,你還不明白嗎,白默在意的是那個情敵!即便你替那傢伙賠償了白默,白默還會用其它的方式去敲詐勒索姓艾的傢伙!”
“那我能怎麼辦啊?”
袁朵朵急聲,“艾澄只是我的助手,根本不是白默幻想出來的什麼情敵!”
封行朗默了一會兒,“要不……我們真給白默找個心理醫生吧?”
“心理醫生?”袁朵朵微怔,“白默真不會嚴重到要看心理醫生吧?”
“我覺得挺有這個必要的!”
封行朗的眉宇上揚,“但這筆賬可以記在那個姓艾的身上!姓艾的如果不拔點兒毛,估計白默還真的氣憤難平了!”
言頓,封行朗又補充道:“對了,既然你跟那個姓艾的沒什麼,就別卿卿我我的!白默那小子醋勁大着呢!都捱了兩回打,你不心疼他,我還心疼他呢!”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直到封行朗離開,袁朵朵都沒能緩過味兒來。
這封行朗究竟想不想幫自己啊?還是他一心向着白默那個禍害?
別說,那句‘你不心疼他,我還心疼他’,着實攪了袁朵朵的心。
原本她是想離開醫院的。可愣是邁不開離開的步伐!因爲白默老是喊他頭疼,袁朵朵實在放心不下他。關鍵嚴邦和封行朗都離開了,而且剛剛袁朵朵也看到姍姍離開的水千濃……
白默身邊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那怎麼行啊!
於是,鬼使神差般,袁朵朵又來到白默的病房門口。
知道袁朵朵是白大太子爺的前妻,護士便讓她進去陪護獨自一人的白默。
在封行朗剛剛的陪伴之下,白默已經睡着了。只是一張俊臉依舊擰得有些扭曲,像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袁朵朵坐在病牀前,靜靜的看着白默那張被打得淤青的臉龐。她想伸手去觸摸,可手卻又生硬的頓在了半空中。
似乎應了網上常說的那句:縱君虐我千百遍,我待君依然如初戀。
袁朵朵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放手吧!放手這段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虐情吧!可每每在心底想起這個男人,還是會生生的作疼。
也許現在的袁朵朵已經不奢望跟白默能繼續什麼感情,她只想留在白默的身邊,默默的陪伴他度過孤寂的夜晚。萬一他突然什麼病情,自己也好照顧他。
但袁朵朵更希望今晚的白默一切安好,能睡個好覺;別一醒來看到她,又是一通刺耳的謾罵加諷刺!
“白默……你說我上輩子究竟欠你什麼了……竟然要被你這麼平白無故的招惹?”
袁朵朵的聲音低低的,像怨怨的私語。在說給白默聽,也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白默……我不會再找男人了……我已經被所謂的愛情傷得體無完膚……又怎麼會再一次的自投羅網、自掘墳墓呢!”
袁朵朵嗅了嗅有些泛酸的鼻子,“白默,你說我們能不能好好的……好好的做一對陌生人?”
“又或者你把我當陌生人……別每天都這麼罵我,兇我,侮辱我?”
“白默……他們都說我太卑微了……老是對你低眉順眼的……我也知道我在你面前一直擡不起頭。”
“有時候我打你……罵你……其實都是裝着膽子做的!”
“白默,你要我怎麼做……纔不會這麼恨我……討厭我……憎惡我?”
“你真的想要我永遠的都離開你……離開豆豆和芽芽嗎?”
“我怕我即便死了……或是下了地獄,也放心不下豆豆和芽芽!”
“我是豆豆和芽芽的親生媽咪啊……既然你這麼愛她們,爲什麼就容不得我呢?”
“白默,你知道嗎……你可以不愛我,但你不能這麼傷害我……”
“豆豆和芽芽還這麼小,讓她們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你這個爸比這麼的傷害我這個媽咪……等她們懂事了,會有多傷心難過啊!”
袁朵朵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直到她迷迷糊糊的趴的白默的病牀邊睡着了。藉着微弱的壁燈,似乎看到白默動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