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驚心動魄了,連丁一點兒血腥的氣味兒都沒聞不到!
可衛康又隱隱約約間嗅到一絲劍拔弩張的氣息。
其實,封行朗跟叢剛之間,玩的就是我懂你!
迎上封行朗那即便不用裝,就已經很大爺的眸光,叢剛面部的肌肉微微的抽跳了一下。
“看好他!”
叢剛朝衛康他們丟下這三個字,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
這真是要去給封行朗做燴麪的節奏麼?
衛康似乎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好歹也算個boss,這丟盔棄甲的去給別人弄飯,很掉範兒的!
即便真要給封行朗做燴麪什麼的,也應該由他這個手下去做不是麼?
“衛康!”
衛康剛要轉身出去,卻被四平八穩躺在木牀上的封行朗給叫住了,“陪我聊聊吧。”
衛康微微蹙眉,知道封行朗應該是有話要說,便側目朝身側的彥納瓦嘀咕了一句泰語。
彥納瓦朝封行朗掃了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
封行朗身上的麻醉藥效還沒有完全消除,就憑他有再好的口才來耍嘴皮子功夫,也逃不出這裡。
“衛康,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你家主子根本不敢弄我!”
封行朗坐起身來,淡淡勾動了一下脣角:“叢剛臣服於我,那只是遲早的事兒!”
衛康不傻,當然聽得出封行朗話中的離間之意。
不過潛意識裡,衛康是認可封行朗的話的。原本,叢剛就是封行朗的近身保鏢。
至於爲什麼鬧到今天這種地步,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兒衛康可以肯定:叢剛的目的,並非將封行朗殺之而後快,又或者想奪他的金錢和權勢!
感覺他們主僕二人像是在鬧着玩,可又似乎玩得很認真,搞得像真的一樣!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只知道服從於他,就對了!”
衛康並沒有上封行朗的圈套。
他知道封行朗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即便以後boss真的再次臣服於他了,封行朗也不會因爲現在的‘對立’而爲難他的。
“真沒覺悟!”
封行朗悠哼一聲,“有煙嗎?”
“有!”
衛康爽快的應聲,“但不會給你!因爲我家主子不喜歡別人在他跟前抽菸!”
“……”封行朗脣角又是一抽,“看不出來,你還挺忠心的!”
微頓,封行朗似乎並不想放棄,“跟我混,豈不是更能展示你的能力?你之前又不是沒跟我混過!”
是就追憶起來,還真有點兒瑣碎。
封行朗記得當初衛康可是混在嚴邦身邊的;後來被他給挖掘了;再後來,衛康還是選擇了他原本的主子——作死的叢剛!
從衛康聯想到巴頌,封行朗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看來叢剛這鬼東西,到是挺熱衷於將自己的爪牙和眼線安插在嚴邦身邊的,然後再被他封行朗挖掘使用?
而且一次不過癮,還如法炮製的來上幾次?
就因爲他封行朗更信任嚴邦?
不用猜,嚴邦身邊應該還有他叢剛所安插的眼線!
“衛康,你是怎麼被叢剛個鬼東西安插在嚴邦身邊的?對了,還有那個蟲三。”
封行朗隨口一問。他知道衛康不會老實跟他說的。
就是問着解悶兒而已。
“可能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boss要想搞死嚴邦,那是分分鐘的事兒!可你卻偏偏選擇了留叢剛而除掉我們boss……封行朗,你要不是真傻,那就是對嚴邦是真愛!”
一聽到衛康這話,封行朗的眉宇都快擰成麻花狀了。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它媽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封行朗罵咧一聲。要不是體虛,他已經給衛康來上一勾拳了。
“那你激動什麼?讓人以爲你跟嚴邦真有殲情似的!”
衛康冷幽默道。不僅是在陪封行朗閒聊,他也想試探一下封行朗的口風。
因爲他不希望封行朗想除掉的那個人,會是自己的boss叢剛。
可封行朗似乎不想跟衛康胡扯下去。他躺回了木牀上,“去給我煮杯咖啡,要現磨的。”
“沒有!我們boss只喝茶,所以只有茶!”
“……”
******
叢剛端着餐盤進來的時候,封行朗閤眼躺在木牀上,像是快睡着了。
意式牛柳燴麪嗞嗞作響着。那重口味的濃郁香氣,在不大的房間裡瀰漫,封行朗想聞不到都難。
叢剛將一個簡易的支架式小餐桌挪到了木牀邊,並將嗞嗞作響的餐桌放在上面。
封行朗微眯開雙眸,以鄙夷的姿態掃了一眼叢剛。
“裝x!還不得像狗一樣伺候老子?!叢剛,這就是你的劣根性!這輩子都改不掉的!”
封行朗在叢剛跟前的傲慢和倨傲,那是根深蒂固的。
從叢剛被他撿回來的那天起,便註定了身份的卑劣之根。至少封行朗一直是這麼認爲的!
封行朗拿起叉子攪動了一下,便微蹙起眉宇擡起頭來睨向叢剛。
“你個狗東西沒在裡面下毒吧?”
“不敢!也沒那個必要!關鍵太費事兒!”
叢剛挪來椅子在封行朗的對面坐下。
“你先吃一口,老子就信!”
封行朗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麼相信叢剛了。
因爲事實證明,叢剛儼然已經脫離了他封行朗的掌控,變得無法駕馭。
“……”叢剛怔了一下。
讓他先吃一口?
什麼意思?
這是要讓他在他的餐盤裡吃麼?
見叢剛默聲了,封行朗劍眉沉斂,“你它媽的不會真給老子下毒了吧?”
叢剛的脣角微顫了一下,從封行朗手中拿過叉子時,粗冽的手掌不易察覺的哆嗦了一下。他將封行朗攪纏在叉子上的燴麪一口吃盡。
看着叢剛吞嚥入胃,又等上幾秒,封行朗纔好胃口的大吃起來。
封行朗知道叢剛不會毒死他,不過讓他丟個糗之類的事兒,那就難說了。
封行朗吃相不斯文,跟紳士也不沾邊,可那野性的吃法,看着就讓人覺着美味。
掃了一眼叢剛鎖骨下方包紮的傷口,封行朗喝了一口鮮榨的橙汁。
“叢剛,我們就不能像從前那樣嗎?即便你不想屈尊做我封行朗的手下,我們還可以以兄弟相稱!”
封行朗開啓了他‘心靈雞湯’的模式。
“等我幹掉河屯之後再說吧!”
叢剛掃了封行朗一眼,便將目光挪開。
“你跟河屯苦大仇深的……還是因爲你母親的事兒?”封行朗接着問。
“不全是!”
叢剛低垂着頭,似乎有些解不開的心思。
“不全是?那還有什麼?”
封行朗又往自己的口中送了一叉子燴麪,一邊咀嚼,一邊看向叢剛。
“替曾經的那個封行朗報仇!他救過我的命,我不能讓他白捱了別人的打!即便是他自己的親爹也不行!”
叢剛的這番話,讓封行朗突然一噎。
冷不丁的,他的心便擰疼了起來。連呼吸似乎都被阻截住了。
“叢剛,沒那個必要的……就算是還他生物學上的那點兒情分。”
良久,封行朗才緩過了那陣挖心的壓抑。
他努力的想把這段曾經塵封在過去,可偏偏有人不想讓他忘掉!
每次被人揭開,都疼得他鮮血淋漓。
“封行朗,你累嗎?”
叢剛沒有正面作答封行朗的話,而是淡淡着聲音反問一聲。
封行朗從沉寂中擡起頭來,看向叢剛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似乎這張臉,還是曾經的模樣,一點兒都沒變過!
下意識的,封行朗突兀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意味深長的問:
“叢剛,我是不是變了?”
“也沒變多少!至少我還能認出是你!”
叢剛的話,溫清清的。
聽着讓人着實的想睡覺。
“叢剛……別再折騰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只想跟我老婆孩子把剩下的日子過好!”
封行朗用一口悶的方式,將杯中的橙汁喝盡。
“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跟你老婆孩子過日子;但你也阻止不了我做我想做的事兒!”
叢剛淡淡的,聲音溫和得讓人越聽越想睡。
“叢剛,你懂我嗎?”封行朗問。
“我不需要懂你!你也不需要讓別人懂你!”
叢剛的聲音依舊溫和。
“那你猜猜,我懂你嗎?”封行朗反問一聲。
“你不懂!”
叢剛淡淡的笑了笑,“但你喜歡裝懂!”
後面的一句話,封行朗應該是沒聽到。因爲他已經匍匐在餐桌上,酣然入夢了。
封行朗預料得沒錯:叢剛不會真的下毒毒死他,但下點兒其它東西,那就說不定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
“又睡了?”
看着已經趴下的封行朗,衛康走進來問。
叢剛的目光,緩緩的從封行朗側頭的俊臉上移開。
“去拿條繩子,把他給捆上!”
“啊?把封行朗捆上?”
衛康微微一愣,“他都昏睡成這樣了,也用不着捆吧?”
衛康陳述的是一個事實。
既然不是要弄死封行朗,這捆他又有什麼意義呢?讓他就這麼睡在木牀上,不是還舒適一些麼?
除非boss不想讓封行朗舒服!
“一千萬的贖金,你不想要了?”
叢剛側頭冷問,“還是你想去接索馬里的那個單子,好自己把這一千萬替我賺回來?”
“我這就去找繩子!”
衛康立刻轉身。
“再弄點兒血來,把封行朗那張乾淨的臉塗上。然後發張照片給嚴邦,讓他帶上一千萬去觀海臺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