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花骨朵
一陣眩暈過後。我與段希夷竟一同來到了嬴萱的夢境之中。我錯愕地盯着她驚魂未定的臉龐怒斥道：“你幹什麼。”
“我……”段希夷第一次化夢。腳下還有些不穩。蒼白慌亂的小臉侷促不安。雙手緊緊拉住我的衣袖。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
我苦惱地看着她。本身我的身體狀況就不太好。不過好在這裡是嬴萱的夢境。她出現在其中定能幫我一把。可是段希夷這個絲毫沒有化夢經驗的人跟在我身邊。着實讓我在無形中增加了不少負擔。
“算了。走吧。你跟好我不要輕舉妄動。我讓你幹嗎你就幹嗎。”我轉身欲走。
“等一下。”段希夷一把攔住我。“你別太小看人。可別忘了。你還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呢。”段希夷說着。就取出了幽花玉棒持在手中。對我挑眉一笑。
沒工夫和她拌嘴。我急忙四下觀察起周邊的環境。這裡正是破廟後面不遠處的那片小樹林。此時天色已晚。即將入夜。看時間。恐怕再等片刻。就能看到生氣的嬴萱從破廟中走出來了。
這次我得先攔下嬴萱。讓她消了氣。然後商討對策去應付接下來發生在她身上的變故。
果然。沒等多久就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破廟的方向朝這邊走來。我轉頭叮囑段希夷。讓她躲在樹後等我。畢竟嬴萱生氣就是因爲我袒護段希夷。若是此時再讓嬴萱看到我帶段希夷來到她的夢境中。那她不舉起弓箭給我紮成刺蝟纔怪。
段希夷知道我的用意。沒說話朝我擺擺手。就聽話地躲了起來。
我上前走到嬴萱必經之路的路口。然後悄聲藏匿在樹後。只聽嬴萱一邊嘟囔着。一邊快速朝這邊走來。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女人竟是一路發泄式的砍殺。手裡的獵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所經之地。花草樹木無一倖免。
我突然有點猶豫。
至於嗎……發這麼大脾氣。
“姜楚弦你個兔崽子。枉老孃死心塌地跟着你吃風喝雨的。你到頭來竟然因爲一個野丫頭跟我鬥架。。真是白眼狼。”嬴萱一路叫罵着。如同癲狂的母獅朝我步步緊逼。
有點棘手……哄女人這種事情。我真不如文溪和尚拿手。
來不及想對策了。嬴萱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我一狠心。硬着頭皮衝了上來：“站住。”
我……我爲什麼要說“站住”。
還沒來得及後悔。凜冽的劍氣就朝我這邊飛來。我迅速彎腰躲過嬴萱的獵刀。隨即急忙大喊：“是我是我。”
嬴萱猛然收手。驚愕地看着我。隨即又轉頭看看破廟。疑惑不解地問道：“哎不是。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整了整衣襟：“還沒想到麼。發生與現實邏輯相悖的事情。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
嬴萱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我去。老孃這是在做夢啊。”
我點點頭。
“哦對。我想起來了。就是在這裡。”嬴萱突然慌亂了起來。轉身就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樹。
“哎。你給我下來。你幹嘛呢。”我擡頭喊道。
“趕緊上來姜楚弦。要不是你提醒我。老孃這次又要中招。”嬴萱急忙擺手。
無奈。我只好也爬上了樹。剛站穩了。就聽到下面一陣沙沙的響聲。
“來了。”嬴萱有些興奮地輕聲說道。
我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就見一羣移動的花骨朵朝這邊迅速移動。那些花朵看起來足有人腦袋那麼大。還是含苞未放。若是綻放。恐怕得和廚子的鐵鍋那麼大了。花骨朵被青綠色的花萼包裹。根莖好像根本沒有連着土地。反而變成了人類的雙腿。正成羣結隊地朝我們這邊涌來。
“花獸。”我聯想到段希夷所說的風花雪月四妖獸。不禁將這些花骨朵與花獸聯繫起來。
嬴萱惡狠狠地說道：“我給你說。老孃當時就是中了這些東西的招。幸好你提醒我現在是做夢。讓我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不然這次我還是得撲街。”
“切……不好。段希夷。”我猛然醒悟。段希夷還在下面毫無防備地躲着。我正要跳下樹去。卻被嬴萱一把拉住：“你把段希夷帶到我夢境裡了。。”
我有點怯。沒有正面回答。卻擔憂地看着段希夷躲藏的方向。
“說清楚啊姜楚弦。你經過我同意了麼。誰讓你自作主張帶着別的女人闖入我的夢境。。”嬴萱擡手就是一巴掌。我沒躲。清脆的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打吧打吧。要是打了心裡能舒坦。那我也就認了。
可是好死不死。被嬴萱這麼一打。我竟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來。從剛剛到夢境中的時候我就有些胸悶。這捱了一巴掌。倒是直接給我弄出血來了。
嬴萱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也沒下狠手啊……姜楚弦你怎麼了。”
我擡手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沒事。小傷。”
“都吐血了還小傷。你是不是有什麼內傷。還是你體內的毒蟲又發作了。。”嬴萱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擺擺手：“喝了文溪給我熬的洞冥草之後就變成這樣了。估摸着是在排毒吧。別大驚小怪的。”
嬴萱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突然。我在那些移動的花骨朵之中看到了一閃黃色的身影。只見段希夷已經昏睡不醒倒在花骨朵之中。而那羣花骨朵已有零星幾朵綻放。鮮紅色的重瓣如同蓬鬆的繡球。花蕊中散發着催眠的異香。這下倒好。嬴萱躲過一劫。沒想到段希夷卻着了道。
緊接着。一隻圓潤的球形生物憑空從半空中降落在段希夷的身邊。它除了顏色比阿巴淺一些。身材比阿巴清瘦一些之外。其他幾乎與阿巴一模一樣。它停靠在段希夷的身邊嗅了嗅。剛要張開嘴。就被突然趕來的雁南歸一擊打斷。
在夢境中。即便是對象由嬴萱換成了段希夷。那些夢境中的配角也不會注意到這些。仍舊是按照當時的情景繼續下去。
正如雁南歸所說。這隻食夢貘移動迅速。轉身就逃。雁南歸沒有猶豫就追了上去。
接下來發生在雁南歸身上的事情太過殘忍。我不想讓嬴萱看到雁南歸爲了救她而身受重傷。於是沒有追上雁南歸的步伐。而是從樹上爬下來。回到段希夷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