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葉瀾嘆息了一聲。
今天先是遇到樑鳳玉和許毅,接着遇到了黃董和潘良。隨便坐了趟公交車到達這個臨近的小鎮,竟然遇到傳說中的靈異事件。
今天是什麼日子來的?
一定是黃道吉日。
而且是屬於他的特別的黃道吉日。
不過,葉瀾終究不是那個聽信了傳說的年輕服務生,也不是那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保潔阿姨。稍微自嘲了一番之後,葉瀾將那個枕頭扔在沙發上,再次倒在牀上睡覺。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很涼爽的感覺。
這次關上燈之後,葉瀾雖然閉着眼,卻沒有馬上睡着。睡不着的原因不是因爲先前聽服務生講了那些故事後現在心虛了,也不是因爲那個特殊的氣味而覺得緊張或恐懼,只不過一場瞌睡被中途這樣打斷了一下,想要再續起來,多少需要點時間。所以這個想要續夢時刻,腦袋反而一片清明,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睡不着的夜,葉瀾的思緒從涼薄的夜色裡出發,穿過很多時隱時現的悲喜與無常。在那些破碎而荒蕪的流年裡,唯有一個蘭花般馨香的女子讓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躲在這個不知名的小鎮,葉瀾靜靜地想念着一個人。
一個站在來路也站在去路上的,讓他牽掛的女人。
也許,從那個執行任務的晚上開始,彩輝的命運就與他糾纏在了一起。他那個時候欠了她的,所以這之後便一直想着還給她。
還給她什麼呢?
葉瀾也不知道。
又一陣很強的風過來。窗戶邊上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
葉瀾半眯着眼,因爲並沒有睡着,所以看得特別真切。
他以爲是窗簾被風吹散了。可是,藉着淡淡的月光,他分明看到那個窗簾好好地卷在那裡掛在窗戶邊上。
剛纔的那個白影是什麼?
葉瀾雖然不信這世上真有鬼或者神,但也有幾分好奇。加上先前那個年輕的服務生講了那麼多駭人聽聞的事,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探個究竟。如此,葉瀾便一邊繼續裝着睡覺的樣子,一邊將眼睛的縫隙睜得更大了一些。
這樣,葉瀾藉着翻身改變睡覺的姿勢,將房間內巡視了一遍。他看見那個白影還是站在睡夢裡看到的那個地方。是個身材勻稱的女人,但始終看不到臉。
原來,先前並不是在做夢啊。
這個女人是從敞開着的窗戶那裡進來的。一個女人半夜三更扮鬼來行竊的話,風險也太大了。萬一,這個房間的賓客是個不信邪的主,她不是就會被抓現行了嗎?
葉瀾將身體的姿勢調整到最佳,只要這個女人來身邊偷東西,勢必就會被他抓現行。不過,如果是些不太重要的賓館裡的物件,就隨便她了。葉瀾這個時候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抓住這個女飛賊之後,人家死活不承認,這裡沒有其他的證人,如果這個女賊反咬一口說葉瀾非禮她,那倒是有口難辨了。
奇怪的是這個女人並沒有去窺探葉瀾有什麼行李,也沒有張望他值錢的東西放在那裡。她只
是小心翼翼地摸到葉瀾的腳邊上,似乎很想把這牀單和席子揭起來。和先前那個夢境裡的一樣,她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下,連葉瀾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個女人真的不是人?難道先前那個年輕的服務生所講的那些故事並不是有人隨便編造出來的。
再仔細想想這個女人從窗口進來的那個瞬間。當時,好像突然颳起了一陣風,與現在的夜風有些不一樣。那陣風比現在的夜風更有力量,而且僅有一陣風,還是帶漩渦的。
如此,還真是有點詭異了。
那麼,她究竟在找什麼呢?
隨着這個女人在房間裡呆的時間越來越長,房間裡那股奇怪的味道越來越濃。枕頭邊邊上的污漬與腳邊牀單上的污漬都是因爲這個女人接觸過而留下的,所以味道一樣。
應該不是迷藥的味道,沒有人會研製如此粗劣的迷藥。
葉瀾想起當時在不昧今生酒吧,彩輝的果汁裡被人偷偷下了迷藥的事情。多少對這些奇怪的味道有點警惕。
這個女人的身影很飄忽,她甚至鑽到牀底下去搜尋着什麼。一個勁地在牀的四周尋找着,掀起牀單。但無論她轉到哪一個角度,葉瀾都看不到她的臉。
葉瀾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了。
有一種一探究竟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於是,趁着那個女人不再那麼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的牀頭時,葉瀾突然從牀上坐起來,一把抓住這個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葉瀾會突然來這一手,就在他抓住她的瞬間,化作一陣帶着濃烈腥臭味的漩渦風從窗口倉皇消失了。
手,看上去去抓住她了,但卻空蕩蕩的。
葉瀾現在相信這個女人真有點邪門了。是妖?是鬼?是神?他不知道。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人類。然後,他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做夢。於是打開燈,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
凌晨兩點一刻。
爲了在第二天證明自己剛纔不是在做夢,他按了一下彩輝的手機電話,很短的一瞬間,只是爲了在手機上顯示有這個通話記錄而已。這個時候,彩輝絕對不會聽到電話的鈴音。葉瀾也不想在凌晨兩點將彩輝從香甜的睡夢中吵醒。他只是想要這樣一個真實的記錄來證明自己現在所見所做的一切是完全清醒的,不是做夢而已。
做完這一切,葉瀾起身將窗戶關上。他不想這個夜晚再發生點什麼傳奇故事,因爲再過一個多小時,這個小鎮上的公雞可能就要打鳴了。
彩輝晚上和潘良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廳,吃了很多牛排,還喝了一點紅酒。本來彩輝是不喝酒的,可是潘良說吃西餐的時候少飲一點紅酒,有助於肉食的消化。結果吃完晚飯出來後吹了點風,紅酒的酒勁就上來了,彩輝感覺到不適便早早地讓潘良將她送回了梁氏的別墅。晚上,彩輝被肚子裡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覺從牀上吵了起來,拿着手機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正在無聊地看網頁新聞,忽然感覺手機微微振動了一下,然後屏幕上赫然有個未接來電。
雖然這個未接來電沒有署名,但是彩輝認識這個號碼。
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兩點一刻。
這個時候葉瀾在哪裡?他突然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而且只是微微振動了一下。
彩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說葉瀾又遇到了什麼危險?
一想到葉瀾遇到的那些危險,彩輝的腦袋裡就一片血肉模糊。
以葉瀾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怕挨一拳受一腳也是致命傷。如果是遇到像上次在摩爾酒會上出現的這種對手,彩輝無法想像那樣的下場是什麼。
她是不敢往下想。那個微微振動了一下連鈴音都沒有來得及響起來的電話,彷彿是那個人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個電話,生生地懸掛在了彩輝的心上。
所以,當彩輝從衛生間出來,坐在牀頭準備躺下時,她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她緊緊地握着手機,心砰砰地。然後,將這個電話回撥了過去。
葉瀾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睡着,但他也沒有想到因爲先前那個舉動,彩輝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以,當手機鈴音在葉瀾的牀頭響起來的時候,他還分辨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幻聽了。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彩輝的名字時,果斷地按下了接聽鍵。
“彩輝,怎麼你這個時候還沒有睡着?”葉瀾輕輕地說道。
“我昨晚睡得早,剛好這個時候醒了。”彩輝在另一端聽到葉瀾的聲音比較輕緩柔和,並不像是遇到什麼危險的樣子,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安定了下來,“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什麼。”葉瀾回道。
沒有什麼問題?難道是睡覺時不小心碰到某個手機上的某個鍵了。彩輝想到自己剛纔的緊張,不覺有些無語。
剛纔自己真的是在爲這個叫葉瀾的男人緊張嗎?
“彩輝,你現在困嗎?”電話這邊葉瀾又問道。
“不怎麼困,已經算是睡了一覺醒來了。”彩輝說道。
“彩輝,你小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一些和鬼神有關的故事?”
“和鬼神有關的故事?”彩輝彷彿回憶了一下,輕輕地說道:“小時候,媽媽確實講過一些故事,不過都是講應該做個怎樣的好孩子,鬼神類的故事倒真是少見。”
“彩輝,你覺得這世界上的人都是有靈魂的不?”聽到彩輝說並沒有聽說多少鬼神類的故事,葉瀾便換了個說法問道。
“靈魂啊,可能是有的吧。”彩輝想了想之後說道。
“你沒有聽說過鬼神類的故事,怎麼會相信人有靈魂這一說法呢?”
“感覺。感覺應該是有的吧。”
“你有感覺到靈魂存在的時候嗎?”葉瀾問道。
“這個……”
彩輝在那邊遲疑了一下。她本來想說點什麼感應類的事情,但這樣一說出來的話,心裡面藏着的某些秘密可能就會泄漏出來。所以,遲疑了一下之後,她反過來問葉瀾:“你有感覺到靈魂存在的時候嗎?”
“以前沒有,現在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