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壯漢又喊了兩句,突然轉爲一副笑臉,邊嘟囔着鳥語邊笑,就連身後的渤海軍陣中,也有許多聽到的人跟着一起發笑。
“他們又說什麼?”高瑜疑惑的同翻譯問道。
那年輕士兵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小聲道:“高,高校尉,他們,說了些渤海那邊,罵人的話……小的,小的就不一一說了吧……”
“嗯?”高瑜臉上的疑惑不解更勝幾分,這佔據着人數優勢,偏偏不圍上來強攻,還主動挑釁單挑。
只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敵方士氣也不高,再聯想到一路上所抓的那些哨騎說的話,敵軍軍心不穩啊,有許多人是不支持打這一仗的。這主動叫陣,是想靠殺幾個將領長長士氣……
城牆外的敵軍還在叫喊,高瑜伸手捏了捏纔想起沒把撼天龍牙棒帶着,所幸拍了拍手,揉了揉剛醒來還有些僵硬的臉頰,就要從城樓上跳下。
見他這麼直接,楊炘趕忙阻攔道:“高校尉!高校尉,這可能是敵人的奸計,應當謹慎小心啊!”
高瑜擺手道:“叫全軍都隨時戒備,擂鼓助威,放心,以我的身法,他想使陰招還使不了呢。”
說完話,毫不猶豫的跳下城樓,周身真氣浮動,像雲朵一般漂浮緩緩落地。
渤海國的壯漢見他這身法,先是皺了皺眉,心底多了幾分警惕,雙手僅僅握住斧頭柄,閉嘴不在說話,屏息凝神,一蹬馬鞍,蹭的俯身衝上,斧子揮舞之下,攜帶着快馬衝上的勢氣。
“哇呀呀!!”快到高瑜近前,他大聲吼出一句,隨後斧刃上閃爍着青光,整個人周身泛起一陣殺氣,背後出現暗青的骷髏,詭異至極,好像是什麼魔道功法一般。
高瑜步戰對馬戰,氣勢卻絲毫不見,皆因他也想痛痛快快殺一場,所以不扼制,渾身因修煉和殺戮而凝成的浩瀚殺氣盡出,與真氣混合在一起,周身浮動着暗紅色的血海一般。
再有他運功到雙掌,兩掌變成鐵青色,身後隱隱出現一座巨大的山峰,腳下站穩步伐,雙臂擺動,滾滾浩瀚真氣涌出。
在這股真氣之下,高瑜四周都能感受到泰山壓頂般的威勢,就連那渤海猛士,也感覺越往前好似遇到什麼阻礙一般,勢頭越來越低,身後的骷髏頭好像害怕了一般,縮進身體中,胯下的高頭大馬,也被這股殺氣驚嚇住,被喚起內心中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的恐懼,剎住馬蹄要調轉方向往後跑。
“讓你跑!”高瑜大喝一聲,正在擺動的雙臂氣勢積累足夠,雙掌向前託,“噗噗”打出兩個渾厚堅實的鐵青色掌印,遮天蔽日,同顧雲鎮城門一般大小。
兩個掌印朝着“渤海第一勇士”極速飛去,他慌亂中掉轉馬頭想要避開,但那掌印巨大,他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着,掌印結結實實打在自己身上。還有馬身上。
如重錘砸地一般的,“咚”的沉悶聲音響起,緊接着渤海勇士,渾身擠壓成一團,骨頭,血肉全都被打碎,混合在一起,像一團肉泥被打落在地。
那胯下的馬匹,更是被這掌印打爆,早已變成一堆碎肉。
“渤海第一勇士”,死的如此之快,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高瑜知道這時候應該趁勝追擊,所以趁着對面渤海軍陣還在驚訝之中,運功提氣到胸口,怒目圓睜,忽然大吼一聲,傳出震天一般的吼聲:“爾等鼠輩!!!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羣我殺一羣!!”
雖然渤海軍陣只有寥寥幾人聽的懂大梁官話,
但那響徹雲霄的吼聲,還帶着震震顫動神魂的餘波,軍陣中有些心理素質不好的,當即被嚇得跌下馬來。
許多戰馬,也被這一聲嚇得,揚起前蹄,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住。
渤海軍陣一時間亂作一團,爲首的一些將領,趕緊“嗚嗚嗚呀”的大喊,重新組織起軍陣秩序。
與渤海軍陣相反,顧雲鎮城頭上的兵卒們,全都被這一幕振奮到,武猛高校尉,一掌就擊斃了對方極其囂張的將領,滅了對方的威風。
“高校尉威武!!”楊炘腦子機靈,立馬大聲喊道,同時帶動着周邊士兵一起高升呼和:“高校尉威武!!”“殺!殺!殺!殺!”
士兵們一邊喊着,一邊用刀背敲擊着盾牌,有的是用長戟敲擊腳下的地面。
所有人節奏,頻率幾乎相同,每個兵卒都呼喊着,兩萬士兵的呼喊匯聚在一起,就是震天的喊聲。
田殿軍站在戰鼓旁邊,也被這喊聲,還有高瑜的怒吼,振奮的心底燃起一團火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衝下城樓去,但他知道沒有軍令不能私自有動作,所以着急的四下看了看。
見身旁擊鼓之人,雖然使勁的敲鼓了,但力氣不夠,敲出的聲音並不大,他兩步走上前,一屁股把那擊鼓之人擠開:“我來!!”
一把奪過鼓槌,提內力到雙臂,用出渾身的力氣,發了瘋一樣,掄圓雙臂連續擊打戰鼓,這回的聲音響起就同響雷一般“轟隆隆”。
胡思趴在城頭下,不斷觀察着四周的兵卒,連他這種懶散的性格,也被鼓舞着,想要衝下去,和敵軍殺個你死我活。
但最心底的那股子理性還有愛好和平涌出,最終抑制住了衝動,冷靜下來“籲”的舒了一口氣。
“高校尉是貨真價實的大梁第一勇士……”他看着城下那個傲視一切的身影,由衷地感嘆道,有了高校尉親自出陣來鼓舞士氣,就連他麾下的那些懶散兵,也鼓起勇氣,激動的高聲呼喊。
有高瑜在此何愁軍心渙散吶,只要高瑜不死,這顧雲鎮內守軍的抗戰之心就絕不會死。
聽到背後傳來的震震吼聲,高瑜心滿意足的笑了,頭一陣拿下,能大大鼓舞士氣,而對方缺士氣降低,這時候再有防守之利,遼東兵卒以一敵五不成大問題。
——
渤海軍陣,好不容易纔把混亂的秩序恢復,也是因爲殺了幾個膽小的兵卒,才強迫衆人冷靜下來。
軍陣最前爲首的一年長老者,一臉凝重的盯着高瑜,正是此次領兵的前軍統領烏濱,他心下着急,原想着殺幾個遼東的將領來立威,穩定軍心,隨後一鼓作氣攻下眼前的顧雲鎮。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搭進去一年輕的煉神強者,那可是未來渤海的希望,就這麼被打成一攤爛泥,既讓他憤怒,也讓他心驚。
第一眼看見那面罩還有魁梧的身姿,他就有種不祥預感,現在更印證了,對方應該就是能以合氣對化神的遼陽高校尉。
再去看四周的兵卒們,雖是穩定住了情緒,但明顯議論紛紛,甚至不少將領也是眉頭緊皺,小聲吵吵着。
說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原本有許多人不同意此次出征,這下肯定讓更多猶豫之人也同意撤軍,他心下着急左右打量無果。
只能用渤海話沉聲喊道:“對面這小子如此狂妄,哪位勇士可敢出陣,替老夫滅滅對方的威風。”
軍陣中無人吱聲,大家都不是傻子,剛纔烏木石怎麼死的,有目共睹,再說那高瑜還是個合氣就敢跟化神打的,誰敢上去拼命。
“若誰能殺了此子,我烏家願出千金。”烏濱又高聲再次喊道。
這回明顯有謝貪財人動心,但再看了看高瑜周身散發的威壓和殺氣,嚥了咽口水,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風險。
“唉………”烏濱心下無奈,默默嘆了口氣,這樣的狀況,還談何攻下顧雲鎮。
他牽起馬繮繩,右手擡刀,明顯是要親自出陣:“一羣膽小懦弱之輩,看好了,還是由老夫親自來……”
他剛要催動胯下馬匹出陣,身邊突然傳來一渾厚的聲音:“老爺子,多年養育之恩,只等今日報之,這等宵小之輩,怎能由您親自動手,讓我們上吧。”
烏濱聞聲轉頭,只見一對長相一模一樣,但衣着明顯有區別的雙胞胎兄弟,同時拱手請戰。
最終還是得靠自己親近之人,他心下感嘆,表面笑着問道:“烏雷,烏闊,你們兩兄弟,可有把握滅了對面那狂妄小子?”
“定不負命!老爺子,有我們所日日演練的絕騎陣在,定叫這小子有來無回!!”兩兄弟果斷回道,聲音洪亮以致四周的將領都聽見。
烏濱欣慰的點了點頭,二人是故意造勢,這次若贏一定能重新振奮軍心,所以他也高聲喊道:“好!老夫就在這,期待你們二人的好消息!”
烏家兩兄弟點頭,把面盔帶上,朝着身後“唔哈!”大叫一聲,隨後催動快下戰馬,手持大斧,從軍陣中殺出。
不止是兩人,跟在他們身後,同時又衝出十幾騎騎兵,由兩人率領,一邊狂奔,一邊分散向兩邊,逐漸形成一個圓陣,想要包圍高瑜。
“他孃的!渤海的臭老鼠!打不過就靠人數是吧,老子也下去……”城樓上的田殿軍最先不樂意,暴脾氣上來,扛起大錘也要跳下城樓。
城下的高瑜冷笑一聲,這渤海越是如此忌憚於他,反倒會更讓他瞧不起,眼看着四周的騎兵也形成包圍圈,而且約跑越快,揚起一陣塵土,使視野也變得更模糊。
他背對着城樓大喊道:“都不用下城樓來!我一人足以應付!”
城樓上的田殿軍剛捆上鐵甲,聽聞此言急躁萬分,但也只能乖乖聽命,底下塵土飛揚,早已看不清人影,騎兵陣和高瑜都看不見。
這種手段對於已到煉神境的高於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他散出的真氣,早已鎖定那十幾個騎兵,以及爲首的烏家兄弟。
若是他想要動手,身法掌法齊上,破陣不要太簡單,但他突然玩心大起,就想看看,這烏家兄弟到底有什麼本事。
圍在外圈,一直跑動的騎兵,一個個掏出懷中小旗,迎風揮舞,內力涌出小旗閃爍着藍色熒光,像水一般柔和。
藍光匯聚在半空,把高瑜還有烏家騎兵籠罩在其中,在這股藍光之下,烏雷,烏闊二人,好似化身藍色魔神,身材陡增,頭髮炸起,胯下快馬也是雙眼冒光異常狂躁,好像打了激素一般。
“唔啊!”在這股藍光之下,兩兄弟兵刃交錯,隨後快馬加鞭,左右竄出,手中大斧掄起,直奔高瑜頭部而去。
迎着這兩斧頭,高瑜雙臂泛起鐵青色的黑光,渾身氣力陡增,腳下一動,向後撤步,一左一右,“噹啷!”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
勢大力沉的兩斧頭,被他輕易用手接住, 並且隨着他胳膊肌肉鼓起,猛地一發力“咔咔”兩個斧刃也被掰碎開裂。
斧頭裂開的一瞬間,烏雷烏闊兩兄弟便覺不妙,大驚之下趕緊捨棄手中已經損壞的大斧,打馬後退,想要拉開些距離。
只試這一次,高瑜頓時感到無趣,剛纔那兩斧,只在他掌心砍出一道淺淺的劃痕,破開一層皮膚而已。
玩心全無,他冷下臉來,腳下浮雲變,身形鬼魅,只瞬間就衝到烏家兩兄弟身旁,雙臂大大張開,左掌與右掌同時運功,翻天覆地!
他高大的身影就像惡魔一樣,烏家兄弟同時轉頭,只看到他赫人隊伍面罩,還有耳邊傳來的“呼呼”風聲。
左掌自左到右,右掌從右到左,雙掌合攏的同時,中間夾雜着烏家兄弟二人的腦袋。
“噗!!!”
鐵掌擊碎頭骨的聲音響起,但所想之中,烏家兄弟二人暴死當場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反而是出現了,讓高瑜也微微驚訝的的一幕,這兩掌傳來的手感,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護體真氣上,但他親眼見着,烏家兄弟二人,好像脫下一層外殼一般,從護體真氣中劃出。
原本那層由陣法帶來的藍色熒光,也想泄了氣的一層布一般,隨風飄散。
再去看那烏家兄弟二人,胯下的馬匹皆是暴死,他們二人反倒無事,只是一臉驚恐,掙扎着向渤海軍陣爬去。
“轉移……”高瑜略有所思,他從未對那兩匹馬動過手,但死的卻是兩匹快馬,這陣法現在所發揮出的這詭異能力,倒讓他起了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