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笑的更厲害,滿意的說道:“你都估計不出來,那就是有希望了!”
鄭餘欲言又止,但見蕭逸那表情,還是決定先不說。
但沒成想蕭逸卻站起身,朗聲喊道:“召,武安侯上臺,朕有事同他商量。”
鄭餘現在只想抽自己兩巴掌,爲什麼要多嘴,但表面上還是遵命的去尋武安侯張忠林。
沒等一陣,張忠林走進臺上,他也心下詫異,自己閨女厲害歸厲害,但蕭逸那開心的神情,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臣張忠林,拜……”
“不必不必,快快請起。”
張忠林站起身,梁武帝蕭逸的反應太奇怪了……
蕭逸斟酌語句,先說道:“武安侯天下第一槍,替朕守着西北境幾十年太平,沒想到將門虎女,這張家小女,也是同你一樣,將來我大梁又出一員女英雄……”
雖然不知道蕭逸犯什麼神經,張忠林趕緊恭敬回道:“陛下過譽了。”
蕭逸還是笑道:“不過譽,不過譽……午前所見那梵火赫,實力強大,手段狠烈,朕還在爲這大梁新一代的實力擔憂,但見過張家小女,朕瞬間就感覺安穩。”
張忠林皺了皺眉,詢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蕭逸先不挑明,而是指着那石碑說道:“張愛卿隨朕看,按照現在的大比情況來看……現在是,宋文謙對朱光……下一組是,哥舒馳對高家小子……”
也不知他到底要說什麼,張忠林只得認真聽着。
“下半區的局勢,你家小女,下一局晉級也問題不大,再往後……嗯,這幾個也不行,多半打不過你家小女,所以,下半區的最終對局,應該是你家小女對決梵火赫,”
說到這蕭逸故意停頓,轉過頭盯着張忠林問道:“怎麼樣,有信心嗎?”
張忠林也想到過自家閨女可能對上那個性情殘暴的梵火赫,所以照着預想回道:“回陛下,也不是說有十足的信心,但依着小女的性格,她多半是敢於挑戰,但我會一直看着,隨時防止。”
“好!!不愧是將門虎女。”蕭逸趕緊先把話搶過來,接着小聲說道:“忠林啊,你看這梵火赫實力如此強盛,日後成長起來,必是我大梁心腹大患,再者說,朕也不願閨女遠嫁到那鬼地方……”
張忠林眉頭緊鎖,沉聲說道:“陛下請直言。”
蕭逸回道:“嗯……你看啊,朕要是派人把這梵火赫解決,有失我大梁名譽,所以,朕想着,何不在擂臺上把他解決,忠林家的小女,同那梵火赫籤死鬥……”
“陛下,請恕臣不敬之罪,我萬萬不會,把自己女兒置於那種險地。”張忠林冷聲說道,態度堅決。
蕭逸趕緊又補充道:“忠林,只要你同意,朕可以和武庫商量,死鬥之前,隨意進武庫挑選法寶,只要你同意……”
張忠林堅決搖頭回道:“陛下,此事臣不能答應。”
蕭逸面色也變冷,沉聲說道:“武安侯,你不答應,並不能代表你家小女的意願吧……”
張忠林暗道不妙,隨後眼珠一轉重新說道:“陛下,可否……可否容臣今晚同小女商量一二,明日再給答覆。”
蕭逸也知道不能逼人太緊,立馬恢復笑容道:“好好好,時間肯定是給的,你晚間回去好好商量……”
張忠林見鬆口,立馬躬身行禮說道:“陛下,那微臣就先告退。”
蕭逸擺了擺手隨意說道:“嗯……你先下去吧。
”
有武庫這張王牌,量他也得同意,心底的一塊大石頭落下,蕭逸轉過臉面朝着擂臺,突然有心情好好看看比武。
臺上的宋文謙與朱光已經分出勝負,宋文謙師承孔雀門門主,所以一手孔雀劍真傳使得出神入化。
隨着兩位選手下場,第一日大比終於迎來最後一場對決。
臺下的高瑜活動活動手腕和筋骨,在臺下溜達了一天,他已經隨時準備好上臺,發泄這麼多人對他實力的質疑。
“第十六場!齊州高瑜!北漠哥舒馳!”
話音一落,他緩緩走上擂臺,遙望對面,走上一個身材高大,皮衣皮帽的壯碩武者。
老太監已經下臺,按理說可以動手,但對面的哥舒馳先突然開口說話:“你就叫高瑜?打敗了北漠勇士,我是其中最強的,你完了。”斷斷續續的幾句話,生澀拗口。
“嗯!!!”不知道什麼毛病,所有北漠武者,戰鬥之前,都要大喊一聲,隨後快速衝上。
哥舒馳比哥舒石要厲害一些,但也厲害的有限,深紅色的真氣環繞四周。
高瑜默默拔劍,他是要發泄,他要用一招讓所有人知道,他足以死鬥梵火赫。
不管哥舒馳強勢襲來,他只是劍指向前,隨後大量的內力涌入劍身,腳下真氣涌動,衣角和頭髮微微飄起。
接着腳下一蹬,迎着哥舒馳衝上,全身上下在一瞬間凝爲一體,他個人就是一把劍,滅空就是劍尖。
“太極劍意.乾坤無極。”
霎時間藍光乍現,高瑜整個身體化作一道貫日長虹,劍嘯的聲音響徹擂臺。
哥舒馳大驚失色,也立刻調動全身真氣匯聚於雙手,霜狼之力凝成,全身化作火紅色狼頭,抵禦那貫日長劍。
但下一瞬,劍光交錯,全場觀衆的眼前閃過一道藍光,高瑜出現在哥舒馳身後,收劍入鞘。
再看那哥舒馳,胸口出現一道長長的血痕,血液噴涌而出,緊接着不止胸口,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遍佈全身,血液流出後化作一個血人。
沒有說話,沒有慘叫,撲通跪倒在地,隨後便一動不動。
高瑜緩緩轉身,擡劍指向看臺上的西域一行人,他其實是內斂的一個人,但今天就是有股胸意想要抒發。
看着梵火赫,高聲喊道:“梵火赫!三日之後,老子一定親手打死你!!”
整個會場寂靜一片,剛纔那道劍光,完全不輸梵火赫的滾滾烈焰,原以爲只有靠張筱筱才能與梵火赫一戰,但今日看來,高瑜說要死鬥,不是胡說。
寂靜只是片刻,緊接着全場沸騰,所有看臺上的,大梁武林的武者,激動,興奮,還有被高瑜最後那狂傲的身姿和言語所征服。
諸如此類的讚譽連綿不斷,可高瑜沒有一絲興奮,有的只是對劍法的更加不滿……
“天生劍心……自悟劍意。”看臺上的公孫德眉頭緊鎖,一臉震驚。
黃芷柔轉過頭,小聲問道:“公孫伯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孫德突然也跟着其他觀衆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此子真乃人中龍鳳啊,芷柔,他與你一樣,是天生劍心,但他師傅並不是專練劍術,所以我和你師傅,都認爲他的劍心無法成長,但沒想到啊……”
李婉也一臉疑惑的問道:“沒想到什麼?”
公孫德好似乞丐見了金子一樣兩眼放光:“沒想到!他依靠着自己一劍一劍的練,生生練出了太極劍的劍意,天才啊!而且那還是劍法柔和的太極劍!如果今日他練的是一凌厲劍法,那哥舒馳,定要被斬爲兩半!!”
聽聞此話,黃芷柔看向擂臺上高瑜的背影,眼神複雜,原以爲海選時在臺上已經看出差距,今日一見,其實差的很遠,當時放下狠話,現在看來可笑至極……難怪高瑜一句話沒回,可能只當她是個笑話。
“不行,滅空劍拿在手裡,沒一本好的劍譜怎麼能行,老夫得給他弄一本……”公孫德又突然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李婉小聲提醒道:“公孫伯伯,高瑜有師傅,您這樣做,是以什麼身份呢?”
公孫德先是沉吟一陣,才說道:“老夫是有些激動,但見着和芷柔一樣的天生劍心,老夫總想着幫一把。”
李婉有說道:“依照高瑜之實力,他必能在大比中進得前三,到時候進武庫挑選功法至寶,萬一他就準備挑一本劍譜,您再去送,不就衝突了嗎。”
公孫德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是我欠考慮了……等他從武庫出來再說吧。”
聽到師傅和公孫伯伯的談話,黃芷柔有種莫名的心煩,接着又想到孔軒跟她說的那些話,她要是出全力,孔軒必不可能晉級的,腦子裡亂作一團,時而想起孔軒,時而想起金寧公主,時而想起高瑜,她默默嘆氣,只能擡起頭呆呆的望着天。
主看臺的蕭逸也是一臉震驚,着急的把鄭餘喊到身邊問道:“鄭公公,此子這一劍,可鬥那西域惡犬?”
鄭餘還是穩妥的回道:“回陛下,此子實力也是遠超同境界,但是鬥不鬥的過也是未知。”
說到這見蕭逸面色不喜,立馬補充道:“不過比那張筱筱展現的要強一些,而且,此子不是主動願意同那西域梵火赫死鬥嘛。”
“說得對。”蕭逸這才眉開眼笑,又吩咐道:“你趕緊,趕緊把高愛卿給朕請來,問問他是什麼意見,快去。”
鄭餘領命,高嵩離着也很近,幾步就到,原本他正在臺上看着高興,阿瑜的實力很是讓他欣慰,心下對死鬥又有了幾分把握,沒想到皇帝突然召見。
來到主看臺,高嵩先是躬身行禮,但蕭逸急不可耐的直接說道:“高愛卿不必多禮,朕真是沒想到,高家小子實力如此強勁,朕觀之比那人榜前三也絲毫不差。”
高嵩回道:“陛下勝譽了。”
蕭逸想着高瑜已有死鬥之意,所以開門見山道:“之前朕把他叫過去,問他爲何逗的宇文將軍發笑,他回答說是梵火赫進洛陽後,犯下諸多罪行,他想剷除之,還說死鬥……”
說到這故意停頓,不斷觀察高嵩的臉色。
但只見他面不改色,沉聲回道:“老臣……老臣已年過半百才得這一子,兒時還沒有護好,導致他面容全毀,無法像別的孩子一樣,說實話老臣心中一直有愧疚。”
“但是,沒想到這孩子,一人在山上練武刻苦,同時心性也自然磨練出來,午前他主動跟老臣說,爲了大梁男兒的骨氣等等,如果遇見梵火赫,要籤生死狀,臣雖有愧,但見他已有如此報國之志,怎能阻攔,臣便同意了。”
聽完高嵩的話,蕭逸心下也慚愧萬分,看着眼前頭髮花白的老者,他這纔想起,這是真真切切教了他十年的老師。
所以立馬面不改色補充道:“好,高愛卿之子有如此志向,實是我大梁之幸啊……既如此, 若是高家小子真能打到與那梵火赫死鬥,朕准許,可以進武庫挑選一法寶,助他一臂之力。”
高嵩拱手回道:“謝陛下聖恩……”
臺下的高瑜根本不知上面發生了何事,他是最後一場,今日大比正式結束,比預想的早了很多,主要是有許多武者大放異彩,展現出不符合這個境界的實力。
他沒再上看臺,一直和小姨在臺下等着,等待高嵩一行人走下臺,所有人要同來時一樣,先匯聚到一起,恭送皇帝,隨後才能分散開來,各回個府。
高瑜騎在馬上,跟在馬車旁,感覺渾身不自在,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總好像有人在遠處一直看他。
馬義敏和馬義芸站在房頂,一直矚目着高瑜遠去的背影。
馬義雲先開口小聲說道:“六姐,你剛剛也打聽到了不是,你看全場的武者還叫他英雄呢,我打聽了,那個什麼……什麼赫,名聲不好,進洛陽以後無惡不作,這高瑜還是爲民除害呢。”
馬義敏臉上陰晴不變,她也明白七妹說的有理,但就是覺得一路風塵僕僕趕來,結果空手回去,心中有些氣憤,只得嘴硬道:“哼,他確實是爲民除害,這點不假,但他真實的品性到底怎樣,還不知呢,再觀察幾日再說。”
馬義芸小聲勸道:“那,那六姐你怎麼說都好,我都依你,但是能不能,能不能近幾日先別去影響那高瑜,他畢竟還要……”
“你怎麼瞧不起誰呢!本姑娘是那無理取鬧的人?當然是等他把正事辦完了,再找他好好算賬。”馬義敏嬌聲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