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瑜用一種非常可悲的眼神看着黃芷柔,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這驚鴻劍,響噹噹的人榜第七,能夠這麼舔,就因爲第一美男子……突然想逗一逗他倆。
他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加,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是空氣中都散發着若有若無的殺氣:“你管得着嗎?”
隨着淡淡的五個字說出,高瑜周圍的牆壁和腳下開始出現裂痕,威勢直逼黃芷柔和孔軒兩人。
孔軒當下大驚,他沒想到高瑜的氣勢這麼強,也氣勢放出與他對頂,黃芷柔立馬加入毫不猶豫的二打一。
但在強大的內力對比之下,孔軒與黃芷柔二人加在一起都非常吃力,額頭上逐漸流下汗水。
在外人看來,包間內只是高瑜與孔黃二人一動不動的對視,而且高瑜看不清表情,孔黃二人臉上越來越緊張,同時額頭上不斷出汗,雙方對峙中間的桌子逐漸出現裂隙。
一樓大堂的大多數武者都感受到了二樓的強大威壓,紛紛擡起頭好奇地看着。
其中有一人最爲特殊,面容也算英俊,眉眼間的少年感尤爲強烈,衣着普通,身後揹着一刀一劍,人榜第六,刀劍無眼,薛桀!
“哇,這高公子很強啊,一打二……我想跟他切磋切磋。”一張嘴發出的聲音嚴重與年齡不符,略顯幼稚。
高瑜玩味的笑着,看着孔軒和黃芷柔越來越吃力,而且滿頭大汗,這人榜第七,人榜第十也不怎麼滴,他都沒發力呢……
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但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間,孔軒以爲他要出手,嚇了一跳,趕緊掏出摺扇擋在胸前,黃芷柔也是一樣,立馬拔劍。
高瑜看着兩人的行爲放聲大笑,跟他想的一樣,兩個人一直在強撐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現是自己過度緊張了,黃芷柔羞紅了臉,趕緊收劍入鞘,瞪了高瑜一眼,孔軒也略感羞臊,但面不改色,收起摺扇保持一臉冷漠。
“高公子好自爲之!”孔軒冷漠的甩下一句,轉身就走,黃芷柔臉皮薄,輸了就是輸了,不敢再說什麼,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也跟的孔軒離開。
高瑜望着兩人的背影,用樓下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迴應道:“謝孔公子吉言!!”
挑釁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孔軒手裡的扇子攥的更緊了緊,黃芷柔扶着他的胳膊示意冷靜,他擺了擺手沒有理會,獨自走下樓去。
望着孔軒的背影,黃芷柔心裡很是糾結,她即希望自己傾慕的男人最強大,能夠在洛陽大比大放異彩,又不想他能迎娶公主,對於高瑜她其實沒有惡意,但兩次拿長相說事,一次是爲了擺脫相親,一次是爲了幫孔軒說話,其實已經結下了樑子……
女追男真是瘋狂,高瑜不得不感嘆這個黃芷柔的執着,轉身回到自己的包間內,繼續喝酒吃果子,看着樓下逐漸熱鬧的人羣。
大家都在討論他跟孔軒之間的衝突,畢竟是兩大公子哥,他還是突然冒出來的。
這種宴會對於高瑜來說無趣的很,還不如在家裡逗逗小姨有意思,把玩着手中金色的酒杯,一杯又一杯下肚,對於他這個境界的武者來說,喝酒就只是嚐個味道罷了,再者說,這大梁的酒度數低的很,就同啤酒一樣,喝多了撐死是個憋尿,醉是不可能。
樓下吵嚷了一陣又趨於平靜,這開封隸屬於汴州,汴州又是孔尚管着,所以孔軒一發言,大家還是很給面子,全都安靜下來聽着。
“今日,
各路英雄豪傑匯聚於此……”
孔軒還是文化足,各種詞語說的高瑜耳朵都起繭子了,大意就是一堆大白話,讓現在聚在一樓的人,都感謝他的宴請,祝每一個人都能取得名次,同時不斷暗示自己迎娶公主勢在必得之類……
樓下說着,高瑜嘴不停喝着,到最後實在不耐煩了,宴會真是無趣的很,還不如回去打熬身體,他正起身要在衆目睽睽下離開,沒想到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好像在說他……
“今日這汴公的貴公子,與這齊公的貴公子,都聚在我這小小的酒樓,令此地真是蓬蓽生輝啊,而且各位都是來自各地的年輕一輩翹楚,英雄美女,更有美酒佳餚,在下不禁心中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意氣想要抒發……”
說到這那爲首的一中年人轉過頭看了看孔軒才繼續說道:“但奈何在下文采不足,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不過好在!好在在場的諸位當中有不少才華橫溢的少俠,所以今天,在下願以最近偶然獲得一至寶,名劍「滅空」作爲贈品,大家隨意發揮,就以今日,此時,此刻的這一場盛大的宴會爲題材,做一首詩詞,最佳的詩詞者就可取走這把劍。”
說完把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擺在面前,掀開盒蓋,裡面靜靜躺着一把通體黑紅色的長劍。
“滅空劍……”高瑜已經走出包間,站在二樓護欄旁看着,這把劍的顏色,質感一看就是上品,絕對的好劍,他也提起興趣。
劍身一展示,底下的少俠們皆都是議論紛紛,許多人都是眼熱的很,但還是有頭腦清醒的問道:“何老闆,這麼好的寶劍,你就心甘情願送出?空口無憑,萬一我文采好可以拿走,但是你不認賬怎麼辦,而且這詩詞好不好,全是你一人獨斷也不太好吧……”
賀老闆大笑說道:“當然不是在下一言獨斷,這詩詞好不好,全憑在場的各位決定,當然,真正好的詩詞應當是能使天下人佩服才行,只要真正的好詩詞一出,大家自然也能認同。”
“切。”高瑜輕笑一聲,這規矩說了跟沒說一樣,不還是他一言獨斷。
但臺下的許多人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覺得賀老闆說的在理。
“好了,時間不限,直至今日宴會結束之前,只要做出在場諸位都滿意的詩,就可取走這把劍,各位……”賀老闆發言道,示意大家可以開始抒發才華。
但立馬就有一矮個公子打扮的青年說道:“不對啊諸位,大家仔細想一想,這在場所有人之中,最有文采的不正是臺上的孔公子嘛,我們這點文化水平,怎麼敢同……”
孔公子也微微一笑謙虛的說道:“在下之才學也只是平凡,各位當中定是有比在下更有才學之人,所以不必看着我一人,大家可以自由發揮,我且斟酌一陣……”
“孔公子又謙虛了。”
“對啊,孔公子真是文德兼備,謙虛的讓我等慚愧…”
臺下也跟着起鬨。
黃芷柔站在臺下,就那麼靜靜的望着臺上孔軒的身影,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翹起,雖然面若冰霜,但眼睛中那不斷露出的柔情騙不了人,那是她的心上人。
高瑜也來了興趣,隨意的跨坐在欄杆上,看着臺下的孔軒,都說這是大梁第一公子,才華無雙,他今天也想見識見識到底能說出什麼好詩句。
人羣中的矮個還想拍孔軒的馬屁,旁邊突然又竄出一高個書生,大聲說道:“黃財,你有些過分了吧,現在這開封第一樓內,可不止孔公子這一位州牧之子,樓上還有一州牧之子呢,你居然無視高公子,人家也是與孔公子地位相同的。”
矮個趕緊擡頭朝着高瑜拱手道歉道:“高公子,是在下一時嘴快了,您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剛道完歉又立馬朝着高個說道:“我這不是忘了嘛,畢竟這高公子面容全毀之後就被送到玉皇觀修行,我想着應該是一武夫,不通詩詞歌賦來着,就沒提起。”
高個也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你的做法還是不對,現在這酒樓內,論身份地位,當屬二位公子最高,要論才學也應該是這兩位比較……”
矮個練練認錯道:“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唐突了,都怪我這張嘴。”
高瑜坐在欄杆上,看完了這一短暫的鬧劇,心裡笑的厲害,這孔軒只會使這些小打小鬧噁心人…
黃芷柔從聽見那一高一矮說話,就心裡生氣,當下嬌喝一聲:“你們兩個!那高瑜之才學如何能跟孔公子相比較,你們是在侮辱誰呢!”越想越氣,說着就要拔劍。
“芷柔,住手!不可亂講。”孔軒喝道。
黃芷柔瞪着那一高一矮,狠狠的收劍入鞘。
孔軒又恢復笑容滿面的樣子,看着臺下的人說道:“我覺得這位……這位黃公子說的也在理,我與高兄本就地位相同,怎能無視於他,應當與我一視同仁。”
說到這擡頭看向二樓的高瑜繼續說道:“你覺得呢,高兄?”
順着孔軒的目光,一樓的衆人也擡起頭望着高瑜。
高瑜淡淡的回道:“怎麼個比法,比做詩?”
孔軒笑着說道:“高兄不必緊張,今日只是宴會上大家聚在一起,有感而發,尋這麼一樂子罷了,你我地位最高應是帶頭先做一首,不過高兄如果不便就……”
“誰先來?”高瑜還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面罩之下看不清表情,也就讀不出情感。
這個答案出乎孔軒的意料,他原想借這作詩的機會讓高瑜左右爲難,搬回一陣,不過又立馬反應過來,高瑜只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所以淡然一笑說道:“在下先來也可……”
“不行!”黃芷柔突然發聲,蹙眉望着樓上的高瑜說道:“憑什麼孔公子先,倒不如這樣,你與孔公子在規定時間內同時寫下,再找一人朗誦,這樣公平一些。”
孔軒原想制止,不過聽完之後,覺得也確實是一好主意,擡頭問高瑜道:“高兄,你覺得如何。”
高瑜沒回答反問道:“多久時間?”
孔軒大氣的說道:“高兄你定也可以。”
高瑜還是反問道:“你做一首詩需要多久?”
孔軒搖了搖頭,這高瑜還在強撐,無奈的說道:“三柱香即可,高兄你也可以多加……”
高瑜淡淡的說道:“不必,在下現在腦中就已想好一首。”
孔軒愣了愣神,隨後無奈笑着說道:“高兄,這詩必須是自己所創,抄來的可不算……”
黃芷柔也冷着臉說道:“高瑜,你要是做不出來就直說,別再嘴硬。”
臺下的人也竊竊私語,有得甚至笑出了聲,但又立馬憋回去。
高瑜看着樓下衆人,仰頭把壺中美酒一飲而盡,用力一擲摔碎在地上。
孔軒看他那行爲無奈對身旁的侍衛說道:“高公子喝醉了,你們兩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高瑜突然大喝,再伴隨他中氣十足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酒樓。
同時他邊說着邊走下樓梯。
第一句一出,全場安靜一片,光這一句氣勢磅礴,如黃河江水滔滔萬里,酒館內的小廝慌忙掏出紙筆記錄,孔軒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高瑜,他是真正的讀書人,最能明白這詩句中的意境,所以呆立在當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這一句高瑜故意語氣變緩,展現出一種無奈之感,然後又下一臺階。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最後一句說完,高瑜正好走到「滅空劍」旁邊,轉頭環視着衆人大聲問道:“此詩可換此劍否?!”
滿座寂靜,無人應答,更有懂詩韻者,嘴上反覆不停默唸詩句,一臉驚恐,好似魔怔了一般。
不懂詩韻的,也被高瑜滿身散發的氣勢所震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四下無人應答,他擡手伸到盒子裡就要取劍,賀老闆按住劍柄想要阻止,但被他瞪了一眼也就立馬鬆手。
但是嘴上還是顫顫巍巍的說道:“高……高公子……這…這在場的各位,還沒評價呢……呵呵……”
“雄渾壯闊!灑脫豪邁!高公子,在下敬佩!”那矮個突然站出身, 恭敬的一拜。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人羣中又有人喊出這一句,大家皆被驚醒。
高個也大喊道:“高公子!在下敬佩,這寶劍非高公子莫屬!”
“千古名句!在下敬佩!在下幹了!”看着不懂文化的壯漢,突然把手中的酒喝了精光。
“在下也是!幹了!”又有聲音響起,緊接着喝酒摔杯的聲音不斷響起。
“各位,高公子此詩中的深意,意在希望咱們都能在大比中取得名次啊,會須一飲三百杯!今夜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身後的人羣沸騰了,被點燃了,突然開始狂歡……
高瑜手拿寶劍,那面罩下深邃的目光直盯着賀老闆沉聲說道:“我能拿走嗎?”
賀老闆只是站在一旁,尷尬的笑着,不敢說話。
高瑜提着寶劍朝着酒樓外走去,面無表情的從孔軒身邊走過。
孔軒低着頭,拳頭攥緊也不說話,身體微微顫抖,他從未在最驕傲的領域被人打的這麼大敗,心中只感自己被高瑜的氣勢壓了一頭,對高瑜竟然感到一絲惶恐。
走到門口時,高瑜正要出去,黃芷柔突然站在面前攔住。
“你……這把劍,你不能帶走……”她小聲說道,剛纔唸詩時高瑜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太壓人了,她現在站在面前居然心裡發慌,不敢與他直視。
由於兩人身高差距很大,高瑜比黃芷柔高出兩個頭,所以他低下頭,看着黃芷柔那躲閃的目光沉聲說道:“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