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道,你換身衣裳,飯後我帶你去逛青樓。”鄔滌找來之前爲師傅買好的的棉衣丟給老道長嬉皮笑臉道。
“鄔滌,你爲何如此熱衷於逛青樓?”褚名寬哭笑不得對她進行靈魂拷問。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從十三歲便開始頻頻流連於各種煙花之地,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其中的樂趣嗎?”鄔滌大言不慚懟回去。
老道長嘴裡嫌棄鄔滌買的衣裳難看,人卻毫不耽擱轉身出去找地方換衣裳去了。
“……你懂什麼,我可從來沒招惹過那些庸脂俗粉,我我就是……”褚名寬不甘心被鄔滌說得如此不堪,解釋又不得法,鄔滌卻懶得聽他廢話。
“得了得了,您吶趕緊一邊兒歇着去,再扒拉下去,真擔心你能將自己也給燒着了。”真沒用。鄔滌過來搶過他手裡的火夾一把推開礙事的某人。
“……”褚名寬被幾種情緒牽扯煎熬,委屈,自厭,心酸,最多的是不甘心。他很想清楚地告訴她,他沒有碰過煙花之地那些女人,不對,煙花之地以外的女子他也沒碰過……他很快就能學會打理爐火……
鄔滌打理好爐火丟下火夾一轉身看見某人仍杵在她身後,那神情……“換過藥了?”指了指他那條掛着的手臂,頭疼。
“……還沒。”褚名寬斂了斂情緒轉開眼珠子說鬼話。
鄔滌翻個白眼摸了下身上沒帶着藥,也想到長笛不在身上,先過去櫥櫃裡找藥。
褚名寬悄無聲息過來榻邊乖乖坐下眼巴巴地等着鄔滌……關心。
看着所剩無幾的藥,鄔滌心事重重壓抑得有些難以呼吸,感覺自己被困於一個無形的死局之中,有氣無力地做着困獸之爭。
一起身就一陣頭暈目眩,鄔滌閉了閉眼緩過來一轉身險些撞上榻邊多出來的某人,“紅毛雞,你搞什麼鬼!”悄無聲息的想嚇死人啊。
“你……我手臂痛。”見她還好,他又坐下,目光緊鎖她蒼白異常的面容。他擔心她會被那充滿邪氣的破玩意兒害死!
鄔滌沒力氣廢話也在榻邊坐了下來,動手給他換藥。將他傷成這樣,她不愧疚是假的。
吱呀,屋門開了,鄔滌手裡忙着顧不上去看,“臭老道,衣裳合不合身?我的眼光不錯吧,穿着多顯年輕。”想到師傅捨得出門來看她,她的笑意在嘴邊化開。
褚江拓杵在門口面無表情望着榻上那一對……男女,一青一紅,怎麼看怎麼刺眼。
“鄔滌,你師傅穿了你給他買的衣裳肯定樂壞了。”褚名寬滿是挑釁地瞅着門口的某人。
可鄔滌卻不接話,很快覺察出異常,白布打個結便扭頭去看,驚見褚江拓堵在門口目光幽幽望着她,他手裡拿着長笛,身後……是探頭探腦無聲搞怪的臭老道……
“大美人兒……你怎麼出來了。”穿那麼少。鄔滌擔心他生氣,更怕他受。起身有些小心翼翼朝他走過去,做好心理準備他有可能會負氣走掉。
直到站定他面前,他還在,鄔滌有些討好地仰頭衝他笑,“大美人兒,是不是餓了?”看得褚名寬怒從心起,想丟藥瓶過去砸死誰算誰!
“你的笛子。”看着她蒼白病態的面容,褚江拓將長笛遞到她手邊,沒有生氣的意思,鄔滌纔敢鬆口氣。
“麻煩讓一讓,讓一讓,想凍死老朽嗎!”見徒兒那副又呆又傻的蠢樣兒,被心機深沉的某人哄得鬼迷了心竅,老道長實在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氣撞開杵在門口的兩人徑直進了屋。
“臭老道你真粗魯!”鄔滌扶住跌過來的某人,回頭衝師傅沒好氣的嚷嚷,惹得褚名寬沒忍住真砸了藥瓶過來,卻是衝着‘一撞就倒’的親兄弟的。
鄔滌眼疾手快搶先接住藥瓶,又用力朝褚名寬砸回去,“紅毛雞!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爪子都廢了?!”平白無故明目張膽就欺負她的大美人兒!太過分了!
“信啊,想不信都難。”褚名寬自嘲意味十足地偏開臉眼不見爲淨,掩飾眼底的酸澀。
墨厭插聲進來終止無休止的脣槍舌戰,“鄔滌,院門外有人找你……”忍不住瞄一眼一臉陰沉的四皇子。
“人?誰?是男是女?找我作甚?趕車的,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清楚!”鄔滌沒好氣道,接過長笛隨手插腰間。
“……”墨厭被鄔滌惹起了怒氣,又礙於幾人都盯着他有些犯慫,只得粗聲粗氣回道,“是二皇子與他的隨從。”哼!這回傻了吧!看你如何解決,再讓你囂張!
“誰、誰?!”鄔滌以爲自己聽錯了,轉着瞪圓的眼珠子瞅了一圈衆人的神情後,她明白不是自己聽錯了,是想多了。
“鄔滌,你裝聾不管用,千真萬確是二皇子,還在院門外等你話呢!”墨厭翻個小白眼沒好氣道,他可沒膽子阻攔,是二皇子自己願意等着同意了才進門,也不知道搞什麼。
鄔滌下意識抽出長笛暴躁地轉了兩圈,扭頭見褚江拓面色淡淡過去師傅身邊坐了下來。她又扭頭眸色不善地朝褚名寬望去。
“紅毛雞,你自家親兄弟,你去打發!”鄔滌頤指氣使。心下不耐煩最近破事一樁接一樁!就不能讓她安穩兩日嗎!
“五弟,想必二哥定是牽掛你來探病的,該你去接待。”褚名寬甩甩左衣袖推脫。
“紅毛雞!你給我等着!”鄔滌完全摸不準這位二皇子的性情,擔心他杵在她宅院門口久了被有心看見拿去做文章,給她又惹上一身騷,顧不來多廢話出門去……接神。
眼看一個個的誰都得罪不起,墨厭有意減少存在感,去正屋給主子拿披風。
一身玉色錦袍長身玉立於冬日午後的白日下,看上去有種清貴又遺世獨立的味道,鄔滌卻沒心思欣賞。
“在下鄔滌見過二殿下,事先不知二殿下前來寒舍,多有失禮之處望二殿下海涵。”鄔滌不想俯首稱臣,卻不得失禮。
“鄔公子無須多禮,是我冒昧打擾,還望鄔公子不要介意纔好。”褚號玉含笑走進鄔滌身前。
“不知道二殿下爲何事而來?先請進,有話屋裡說。”鄔滌掃一眼那位機警戒備的隨從,讓開門口伸手請入。
心下暗罵這些個皇子怎得一個個都往她這裡湊!這不是故意給她招仇恨惹騷氣嗎!她忽然覺得上戰場也比這種勾心鬥角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