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不是讓你別多事嗎?!”鄔滌有些惱火。
“鄔滌,你莫要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我,我可什麼都沒做,都是他,他命令那婢女要麼斷舌,要麼掌嘴三百,誰知道掌嘴完了那婢女還沒暈死過去,就拼命鬼哭狼嚎似的,這能怪我?”墨厭吊兒郎當的翻着小眼睛。
鄔滌舒口氣也實在沒心情管這些破事,轉身去就褚江拓屋裡,沒看到走過來的龔靜穎那滿眼的怨毒。
褚江拓細聽着外面動靜,見鄔滌進來杵在門口有些尷尬無措,他低咳一聲,她便趕緊跑過來噓寒問暖診脈……
一本正經斜丟着眼珠看着她泛紅的一側臉頰,褚江拓眸色涌動,在她擡眸看過來的瞬間,他低斂眉眼隱去就所有神情。
“大美人兒,今日陰雲密佈氣候冷寒,再多添件衣裳,飯後記得服藥。”他的蠱毒是她心頭最難解的愁。
褚江拓微微點頭看着她纖細的手指從他腕間挪開,餘留着清晰的觸感與溫熱。
褚名寬推門進來一副陰陽怪氣的德性,鄔滌也懶得理他,喚人送早飯過來。
飯後幾人不緊不慢啓了程,再沒看到龔靜穎一行人。鄔滌坐在搖晃的馬車裡安靜的讓人很不習慣。
“鄔滌,近鄉情怯?”褚名寬忽然笑眯眯的湊近她笑問。
“閉嘴,沒看見我在打瞌睡麼!”鄔滌一把推遠那張妖孽般的臉孔翻着白眼。
褚名寬又要湊上去,卻感覺腳面一痛,“五弟!你能再陰險一點嗎?!”太過分了!又又又踩他!
“紅毛雞!你平白無故衝他嚷嚷什麼!你看看你小肚雞腸的有個做兄長的樣子嗎?!”鄔滌不問是非立即跟他急眼。
“……”褚名寬氣急要還嘴,一張嘴卻喉頭一梗,一股酸水堵得發不出聲。然後,在鄔滌氣惱的目光下,他摺扇一收,狠狠偏開臉不看她,卻黯然紅了眼眶,吞嚥着不斷涌起的酸水。
欺負人還有理了!鄔滌也生氣不去理他,轉眸見褚江拓安安分分坐一旁吃着零嘴,她瞬間沒了脾氣,不禁安心的勾了勾脣。
褚名寬這回氣長了點兒,直到午後幾人順利通關進了嶽京,他仍舊抱胸生着悶氣不曾說過一句話。
鄔滌望着車窗外的繁華心底五味雜陳,褚江拓看着鄔滌沉重恍惚的神情不知在想什麼。
“主子,是直接回宮嗎?”鄭凡打馬過來靠近馬車低聲詢問,等了半晌沒聽見動靜。
墨厭衝鄭凡挑釁擠眉弄眼,不多時鄔滌卻開了口,“先回宮覆命吧。”畢竟皇命最大,免得又生出事兒來。
鄭凡沒聽見主子有何異議,便按鄔滌所言擇路進宮。
剛到宮門外,褚名寬就被皇后派來的烏泱泱一大片人接走,他從始至終都生着氣未曾多看鄔滌一眼。
“大美人兒,你先回殿沐浴去去寒氣,好好休養,我去覆命。過幾日待我配好藥後再尋你。”鄔滌忍不住又爲她的大美人兒心酸了一把,同樣是皇子,待遇天壤之別。
褚江拓面無表情的凝着鄔滌看了片刻後微微點頭,然後主僕二人與鄔滌分道揚鑣。
鄔滌跟着宮人的指引來到了御書房,趕上皇帝午休起來立即召見了鄔滌。
“微臣叩見皇上。”鄔滌不太標準的施叩拜大禮,卻被皇帝樂呵呵的一句“免禮”阻止。
“鄔統率有勇有謀,果然不愧是鄔大將軍之子!此去幫朕堅決了南境困擾,朕深感欣慰!你快說想要朕如何賞賜,儘管開口!”老皇帝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開口就論功行賞。
鄔滌興致缺缺還是小心迴應拱手道,“多謝皇上擡愛,微臣才疏學淺是個粗人,論官職實屬不合適,上回皇上您已經賞賜了微臣宅院有了獨立的容身之處。眼下年關將近,要不然皇上您就再賞賜微臣些黃白之物吧,微臣也好買些衣物用度好好孝敬一下家父家母。”金銀比官職來的實在、安穩些,也能使皇帝安心。
“哈哈哈,你這孩子真是讓朕說你什麼好呢,好好好,朕就賞你黃金千兩,禮轅國進貢的銀絲絨錦緞十匹,準你拿去孝敬鄔大將軍夫婦如何?”皇帝笑得開懷至極。
鄔滌卻更加忐忑,“微臣感激不盡,多謝皇上。微臣想問一下,那銀絲絨錦緞很稀罕嗎?”言外之意是值幾個銀子,才賞十匹。
“哈哈哈……”皇帝又是一陣惱人的大笑,惹得鄔滌頭皮發麻,不禁擡起眼皮細打量幾眼,發現大美人兒的相貌與這個爹沒多少相似之處。
“自然是稀有之物朕纔會賞賜於你。不知鄔統率此去南境都經歷了些什麼困境,都和朕說說。”皇帝一副平易近人的憨態笑眯眯的望着鄔滌清瘦的身影。
鄔滌腹誹明知故問,還是恭敬道,“回稟皇上,微臣慚愧,並未幫到鮑大將軍多少忙,微臣只不過潛入狐羅山燒了敵軍的糧草,之後誤打誤撞掉入了慈閩國境內忽巖城,微臣一時找不到法子出城,又氣不過敵軍利用蠱毒毒害我百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潛入其皇宮放了把火,最後趁混亂之機好不容易從慈閩國逃了出來。啓程回京時遭遇了嚴重的雪災,微臣輾轉跑去剿了一窩土匪,搶回一些糧食已由鮑大將軍運送去賑災。微臣接到皇上的口諭就馬不停蹄趕了回來。”鄔滌言簡意賅仍舊說的口渴,腦袋發暈,但不敢有絲毫大意。
“鄔統率武功高強有勇有謀,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能有如此爲國爲民的胸懷,朕深感欣慰!”皇帝的官腔是鄔滌最反感的。
“皇上過獎,微臣逞莽夫之勇實屬慚愧,被困慈閩國時,微臣也曾着了敵軍的道,手臂被浸了毒的匕首刺傷,如今傷勢已漸愈。”不想被安上‘武功高強’的高帽子。
“鄔統率勞苦功高,朕再賞賜你些藥材,鄔統率定要好好調理休養身子,朕看好你,日後定會有更大的作爲。”皇帝老奸巨猾的嘴臉鄔滌不看也得看着。
“聽說,朕的四皇兒隨你一道去了南境?可有此事?”又是明知故問。
“回稟皇上,微臣眼拙,之前屬實不識四殿下,在去南境的途中無心之舉衝撞了四殿下。四殿下氣性大一路追着微臣要出口惡氣。請皇上贖罪。”不關我的事好嗎!
“哦?朕聽說四皇兒回京路上也同你一道?”皇帝眯着犀利的老眼凝着鄔滌。
“是,四殿下如今還在生微臣的氣,不願意與微臣說話。微臣多次誠懇道歉四殿下都不接受。”鄔滌睜着眼說瞎話,就是想撇清與某人的關係,不熟!
“哦?四皇兒向來不是輕易動氣之人,朕很好奇,鄔統率是如何惹得四皇兒不高興了?”皇帝打破砂鍋問到底惹得人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