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垕被鄔滌打斷情緒氣笑,“鄔滌,你到底會不會聊天?!”難道他除了親爹還該有幾個後爹?!
“抱歉,鄙人是從山旮旯裡走出來的嘴笨,你繼續。”鄔滌說完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細細品味。
謝垕盯着她那副沒心沒肺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看了片刻,真懷疑自己怎麼就中了邪選擇冒險救他?救了這麼個玩意兒!最後無奈的端起酒杯……牛飲一杯,潤色情緒,找能繼續說下去的感覺。
“這酒是我爹親手釀的,也是我娘最愛喝的。當年我爹封藏這壇酒是準備與我娘大婚之日開封宴請賓客暢飲同慶。”謝垕又給鄔滌添了酒,“可是直到他們死去,也沒能盼到這壇酒開封之時。”說完自顧自再飲一杯,也無法壓制心底翻涌的難過。
“咦?那你豈不是未婚所生子?定會有很多人戳你脊樑骨吧?”鄔滌擱下酒杯問的認真,謝垕被她氣的太認真!
“鄔滌!你到底會不會說人話?!”什麼玩意兒這是!
“我說的就是人話啊,嗷。忘記了,你是綠孔雀聽不懂也難怪。”無視某人難得一見的怒容,鄔滌自己動手倒酒喝。
謝垕盯着鄔滌貪酒的模樣忽然又被氣笑。“鄔滌,咱倆還能不能愉快的講故事了?”瞧他那顆小腦袋瓜子,分明是故意破壞氣氛。
“能啊,只是你講得有些跑題,沒有我想聽的重點內容吶。”鄔滌邊品酒邊辯解,感覺身上熱乎多了。
謝垕又盯着鄔滌看了半晌有些自嘲的淡笑道,“鄔滌,你要的答案就是,那塊銅片就是從那幅陰陽八卦圖的陰眼中挖出來的,爲了將它封壓進那晶體盒之中深埋於寒泉底,我爹孃賠上了他們的性命。”說完扯脣冷邪一笑倒酒喝。
“……抱歉。”鄔滌有些怔然,原來如此,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無所謂,事實本就如此,說不說都一樣無法改變什麼。”謝垕連續喝幾杯笑得有些自棄。
“你可知當初爲何將那銅片挖出來又拼命去封壓?”鄔滌揉了揉額角蹙眉問出疑惑。
“不知。我也想不通,但此事絕對非比尋常,我不能去找答案,鄔滌,你懂嗎?若此事公然於世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你能預料到後果嗎?”謝垕太過認真的話讓鄔滌心下慌然。
“我爹孃離世時我剛出月,打我記事以來就知道,此生最大的使命就是遵父母遺囑,守護那鬼東西保證它永不重現於世。可是如今,我卻把它給了你,鄔滌……”說到這裡謝垕欲言又止。
“……我會盡全力藏好它,保證不讓它公然於世。”鄔滌能說的只有這句蒼白無力沒多少底氣的口頭承諾。
氣氛一度陷入沉默,二人不緊不慢你一杯我一盞的安靜喝着酒,各自沉浸在感傷中跋涉。
“狼嵇是怎麼來的?”鄔滌回到現實不能忘記正事,還有那麼多人等着賑災呢。
“呵,鄔滌,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解風情。你將我刨根問底是準備一網打盡嗎?”謝垕失笑搖搖頭。
“你是要食言?”鄔滌擱下酒杯一臉鄙夷。
“好好,我說,真是怕了你了。”話雖如此,卻對鄔滌有種莫名的信任感,“我從小由叔父撫養長大,這寨子也是我叔父根據爹爹的遺願,爲我建立的一方天地。”眼底微微顯現幾分溫情。
“販賣官糧是你們的謀生手段之一?還是主要營生?”鄔滌問得咄咄逼人,最起碼此刻,在她看來,官家是正道爲民,跟官家作對就是正邪不兩立。
“呵,鄔滌,你爲何如此天真?果然是從山旮旯裡走出來的。”頭髮長,見識短,傻得可以。
“綠孔雀,莫要混淆視聽,再問你是與不是?”鄔滌多少有些酒意上頭,但很清醒。
“鄔滌,在你眼裡只要是皇家或官場之人就是好人是麼?你心中的正道就是帝王家制定的那些所爲的王法?”謝垕笑得邪氣而諷刺意味十足。
“錯,對於皇家我可沒那麼愚忠,我只是苟且求生做我力所能及之事而已。”鄔滌不贊同的搖搖頭。
“據我所知,那些官糧大部分被倒賣偷運去了西北一帶,我能劫到的只有一小部分。畢竟,狼嵇只是個不涉世事的小山寨,拿什麼與那些喪心病狂的官商去爭?”再給鄔滌倒滿酒,見他面色褪去了蒼白微微泛紅。
“你劫來的官糧呢?”賣去哪裡了?鄔滌冷眼瞅着他。
“當然是藏了起來,要不然等你這樣的跑來搶麼。”笑得見牙不見眼。
鄔滌翻個白眼,“你確定沒倒賣給西南兩國?”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鄔滌,我是啓煙國人,爲何要拿着自家糧食投喂虎狼?難不成是要等將它們喂壯了好來吃我?在你鄔滌眼裡我謝垕就那般蠢嗎?”謝垕說出了第一次鄔滌問這話時就想反駁的話。
“……”盯着謝垕那張邪氣不羈的臉鄔滌變得一時沉默,不知是否飲酒的緣故,讓她此刻變得感性,想到了常年駐守西域的爹爹和大哥,想到他們肩負的責任與無奈心酸。她能懂,一個有強烈家國情懷的人,但凡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會輕易爲虎作倀叛國通敵的。
“鄔滌,你這副表情是幾個意思?”看着鄔滌忽然渾身被傷感的氣息籠罩,謝垕有些無措又無辜,“該不會是想借酒耍酒瘋吧?”說歸說,還是給她倒滿了酒。
“綠孔雀,你會不會用那些糧食去賑災?”再喝一杯,已然不去品味酒滋味,品味的是滿心的心事苦楚。
“你猜?”看着鄔滌明顯犯暈乎的模樣,謝垕笑意溫柔道。
鄔滌不去猜,雙手抱膝,側臉擱在膝間閉眼感受陣陣的暈眩,如果一切都是夢一場也好,就不用去面對諸多未知的深淵讓她心生膽怯。可是,又不希望一切都是夢,因爲,還有她萬般留戀的際遇之人捨不得成空。
“鄔滌,說說你吧,傳說你先天孱弱才被送去道觀撫養,你哪裡孱弱?我試試看?”說着就掐了一把鄔滌泛紅的臉蛋,被鄔滌蹙眉一把打開,扭過頭不理他繼續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