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棧便是繁華街道,只不過眼下不復往日那般繁華,雖是冷清,也有不少人來人往出來買賣,不論如何兵荒馬亂,人總得繼續生活不是。
褚江拓不緊不慢跟隨鄔滌其後,見鄔滌滿街晃盪,東看看西瞅瞅,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
“鄔滌,這滿大街都死氣沉沉的,比起京城簡直沒法看,這到底有甚好逛的?!”墨厭跟得失去了耐心,覺得鄔滌這純屬是在溜他家主子!
“溜腿兒啊。”鄔滌說話間看到一家藥材鋪子,回眸衝褚江拓笑了笑,轉身進了藥鋪。
藥鋪裡只有一個小夥計在,鄔滌四下看了看所有藥材,打問了藥材庫存量,得知是這裡唯一還在開張的藥鋪。
“小夥計,爲何這裡仍在開張的藥鋪只此一家?”鄔滌買了些巴豆,多給了小夥計幾個子兒,方便問話。
“唉,公子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這裡最近戰事吃緊,那些南夷賊子屢次給我軍飲用水源投毒,軍中藥材緊缺會集結這裡各大藥鋪供應藥材,結果,那些南夷賊子偷偷潛入這裡,殺害了多家藥鋪老闆全家老小,你說誰還敢開?”小夥計說的一臉憤恨與無奈。
“那你家老闆呢?爲何還敢開?”墨厭聽得氣憤不已。南夷賊子簡直太囂張了!
“我家老闆更可憐,他一家七口老小都被南夷賊子所殺,只有他被斷了一條腿仍倖存於世,他誓死也要跟南夷賊子對抗到底!拼了命也要盡一切可能爲枉死的一家老小報仇雪恨!”小夥計說着抹了把淚。
“太守府沒有派人來嗎?”想到鮑潮那副德行,鄔滌心底直竄邪火。
“鮑大將軍派人來過,說要派侍衛過來守護這藥鋪,我家老闆拒絕了。說讓士兵都去禦敵打仗不要浪費在這裡,老闆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藥材。”小夥計也是個熱血的。
從藥鋪出來,鄔滌仰望烏雲密佈的天際,長長嘆息一聲,也無法排解胸口的憋悶鬱結。
褚江拓過來鄔滌身側安安靜靜站着,鄔滌一扭頭看見他俊美淡漠的側顏,忽然情緒一鬆,“大美人兒,你真好看!”看着他會心情變好。
Www▪ тт κan▪ ¢〇 “鄔滌,看我看我,我比他好看多了!”褚名寬沒皮沒臉的聲音傳來,惹得鄔滌沖天際翻了個大白眼。
“鄔滌,你莫要偏心,你仔細看看,就憑爺這絕世容顏,是不是比他養眼?”褚名寬收了扇子湊到鄔滌跟前笑容滿面道。
鄔滌一根手指迅速推開某人的厚臉皮,一臉嫌棄道,“在我眼裡,我家大美人兒無人可及,紅毛雞,像你這種妖豔的相貌及穿扮,去花街柳巷肯定頗受歡迎吶!”說着趕緊退後兩步遠離他。
褚江拓面色陰沉地看着褚名寬又湊近鄔滌,他眸色森寒一轉身就走。
“哎,大美人兒,等等我!”鄔滌着急繞過褚名寬追過來,“大美人兒,咱去買些換洗衣裳唄?”鄔滌小心翼翼討好,她能看得出來,自從紅毛雞來了,他就一直心情很差。
褚名寬望着白一青並肩離去的兩道身影,不禁沒了笑意。鄔滌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唯一一個敢明目張膽跟他作對,敢放開手腳跟他玩的人……那麼有趣的人,他怎能放過他。
鄭凡看着主子屁顛屁顛跑來熱臉貼冷屁股,被人無視冷落丟下不管……鄭凡只能暗自憤恨,無奈主子願意。
冷清的成衣鋪子裡,鄔滌親自忙活着爲褚江拓挑選了幾身衣裳,“大姐,爲何這街上如此冷清?”鄔滌眼珠子一轉,衝五十多歲的鋪子老闆娘笑問道。
老闆娘見來人氣度不凡衣着華貴,就知道非富即貴,還選了那麼多衣裳要買,近兩月難得有如此好生意的時候,很樂意陪聊。
“幾位公子外來的吧,您有所不知,近幾月以來這南邊戰事不斷,這倒也無妨,畢竟這裡地處兩國交界不遠。可近兩月,那南夷賊子開始頻繁活動,肆意潛入這南欄郡都城裡害人,不是投毒,就是下蠱作妖,都用些邪門歪道的卑鄙伎倆害人無數!有一部分人實在擔驚受怕,無奈舉家遷離遠走了他鄉。”老闆娘說的也是一臉憤恨。
“大姐,那下蠱是甚意思?”鄔滌抓住重點問。
“公子不知道南夷賊人擅長蠱術嗎?那蠱術就是一種陰毒的邪術!聽說有的人中了那邪術就會變成行屍走肉出來禍害其他人!而且那邪術還會傳染,要是正常人被中了邪術的人抓破咬傷,也會變成行屍走肉四處害人!”老闆娘說起這茬兒都覺得害怕。
鄔滌與褚江拓對視一眼,又道,“眼下城裡已經出現了中蠱之人?”說着將挑選好的衣裳交給老闆娘打包。
“有有有!剛開始是軍營中出現這種怪事,後來一傳十十傳百,禍害了不少士兵,也無法找到解蠱之法,後來鮑將軍下令火焚了全部中蠱士兵,才得以控制那邪術蔓延。可最近城裡還是傳言有人在夜裡看到過中蠱之人遊走,還不止一個呢!簡直鬧得人心惶惶,一到夜裡幾乎家家戶戶都閉門不敢出。”老闆娘說完纔開始扒拉算盤。
“大姐,這城裡飲水源自何處?”鄔滌掃一眼門外走來的那簇緋紅,繼續詢問。
“城裡水井不少,大戶人家每家每戶院子裡都有水井,小門小戶人家都去城裡那就近的幾口水井挑水。”老闆娘算好賬,墨厭難得一聲不吭自覺上去付了銀子。
褚江拓掃見門口那抹刺眼的緋紅,面色又是一沉,轉眸見鄔滌正望着他淺笑,他不禁眸光微閃,避開鄔滌的直視。
“多謝老闆娘。”鄔滌拿了包裹走人,來到門口直接無視笑着正欲開口的某人,大步走了出去。
褚江拓目不斜視一本正經跟着鄔滌出來,見鄔滌頓了頓腳步等他過來並肩前行。
“大美人兒,我將很多無厘頭的事情試着連起來,忽然發現都可能是與一個很可怕的夢境有關……”鄔滌湊近褚江拓耳邊很小聲道,嘴角的淺笑也難掩滿心的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