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面值一元的硬幣
冬晨剛剛學完車,正準備走去地鐵站。驀地,她的手機傳出了悅耳動聽的鈴聲。
是梅姨打來的電話,奶奶讓她馬上去市郊的別墅。
她掛掉電話後,心裡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下午學車的時候,她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難道要出大事了?
她急急忙忙跑去攔截了一部的士,趕往奶奶在市郊的別墅。
當她走進別墅時,程飛揚也坐在客廳裡,神色凝重不悅,眉頭挑得很高,黑眸裡風暴在醞釀。晨冬掉下去。
看他這麼的明顯不悅,冬晨的心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很沒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奶奶這麼急着讓我們回來。”
“等一下,你自己去問她吧。”
程飛揚的脣角抿得很緊,冷凝的目光瞪着她,眼角的餘光寫着鄙夷。
冬晨輕蹙眉心,心裡的那股不祥預感越發的凝重,心——怦怦地亂跳,閃神的目光四處流轉。
這時,梅姨從樓上的書房走了下來,打破了他們冷凝的氣氛。從她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得出,她心事重重。
“大少爺,大少奶奶,老夫人請你們到書房。”
聞言,程飛揚沒等她就徑自上樓了。她愣了一下,緊跟他其後也上樓了。
書房裡透着詭異的氣息,鄭文櫻老態龍鍾的臉寫滿了憂傷,眉心緊鎖,脣線抿得很緊。
程飛揚進了書房後,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神色不緊不怒,正等待着奶奶的發言。
坐在沙發上的冬晨,又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心思混亂。此刻,她的心特別沉重,好像胸口處壓着一塊大石頭,難以喘息!
鄭文櫻率先打破了冷凝的氣氛,緩緩地說:“你們都到齊了,我就開門見山說了。”
“冬晨,你有沒有做出對不起程家的事?”
她不禁怔了一下,心快速地跳動着。猶豫了片刻後,才低柔地說:“奶奶,沒有!”
“沒有?”鄭文櫻的脣線抿得更緊了,眉梢寫着明顯的不悅,犀利的眼緊緊盯着她。
被這麼灼熱的視線盯着,冬晨不自在地動了一下。大眼睛不敢望着奶奶,心慌的眼神閃了閃。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說着,鄭文櫻將面前的筆記本轉向坐在沙發上的他們。冬晨擡眸,一眼便看出了屏幕上播放的限制級畫面的女主角正是自己,裡面的男主角打上了馬賽克,看不清是誰。
頓時,她嚇得一愣一愣的,渾身發軟,不斷顫抖着。
“冬晨,你一向乖巧,枉我這麼疼愛你,你居然做出這種有辱家門的事。我真的看錯你了!”
鄭文櫻低沉的嗓音裡透着一絲憐惜,又夾雜着慍怒,心裡更是五味雜陳。1oiva。
冬晨柔細的嗓音微微哽咽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身邊躺着個陌生男人。奶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韋冬晨,你撒謊!明明第二天早上我問過你去哪了,你說去了你的好朋友那,你這分明是有預謀的!你千方百計嫁入程家,爲的就是拿程家的錢去養你的老相好。你說,是不是呀?”
面對程飛揚莫須有的指控,冬晨不斷搖晃着頭。淚霧,在她的眼眶聚攏,慢慢地滑落,她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晚完全是個意外!”
“韋冬晨,證據確鑿擺在了大家的眼前,你還想狡辯!我程飛揚絕對不會要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的!”
程飛揚字字說得狠毒,更不給她留一絲餘地。他的眼裡無一不是厭惡的光芒,也正在冷眼觀看她的狼狽。
“程飛揚,你真的好絕情啊!”冬晨的眼眶不斷溢出淚水,在那些流傾而出的淚水中,溢滿了悽楚、委屈……以及不願意卻又不得不接受的悲哀!
“夠了,你們都給我住口!我雖然老了,可我還沒死呢!”鄭文櫻銳利的光芒在眼裡流轉,一聲怒吼後,失控的場面停止了,書房裡頓時一片寂靜。
“事已至此,你們離婚吧!結婚協議裡明文規定,女方出軌證據確鑿的話,允許離婚,無條件淨身出戶。你們明天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冬晨,限你三天之內,搬離飛揚的別墅。
飛揚,這樣的結局,你滿意了吧!”老謀深算的鄭文櫻,話中有話,也只有程飛揚才聽懂。
“很滿意,奶奶英明!”
無心再演戲的他冷冷地瞟了一眼滿臉是淚痕的冬晨,心裡不禁有一絲莫名的心疼。他甩甩頭,不去理會,也不想去尋根問底。
她有今天的下場,全是她應得的。他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一點都不過分!
隨即,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幢又愛又恨的別墅!
“梅芳,快扶我去休息一下!”奶奶也在梅姨的摻扶下回房了,只留下滑落在地神情恍惚的冬晨,她的心破碎得再也拼湊不完整,無盡的委屈難以言喻。
這樣窒息的婚姻結束了也好,她終於可以解脫了,她也即將成爲豪門棄婦,被冠上水性揚花的稱號。
她緩緩地起身,來回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穩了穩,她才緩緩地離開奶奶這幢別墅。
她目光無神,神情恍惚,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空殼,獨自漫步在路上。這一刻,她的世界彷彿靜止了,她的豪門生活也宣告畫上了句號。
沒有心不甘,只有無言以對的憂傷!
這一夜,她無眠到天亮。
認識你是這般的痛苦,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你!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
冬晨看都沒看一眼離婚協議,就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娟秀的字跡!
少了一本結婚證書,卻多了一本離婚證書!少了束縛,獲得了自由!
在她轉身要走之際,卻被程飛揚叫住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是無情的人,這是給你的象徵性贍養費!”他從高檔西裝的口袋裡掏出面值一元的硬幣,放在她的手心上。
冬晨木訥地說了一句謝謝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手裡緊緊握着他給的硬幣,用力之大,像是要狠狠地捏碎它似的。
程飛揚深邃的眼凝望着她瘦弱單薄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堵在心裡!
他成了贏家,心裡卻覺得寂寥,並沒有預期中的愉悅!
無論如何,他現在自由了。他的事業和愛情都重新掌控在自己的手裡,無人能再幹涉!
冬晨離開別墅的時候,只帶走了屬於自己的衣服,就連劉星宇買的衣服都留下了。
程飛揚站在她住過的房間裡,冷眼環視一圈後,赫然發現桌面上壓着一張被遺棄的紙。
紙上只寫着一句話,那滴落在紙張上的淚水已乾涸許久!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爲我在水中!”
他讀了幾遍,不明白她寫的是什麼意思,隨手將它丟進了垃圾桶。這個房間怎麼看就怎麼不舒服,他要找人清理乾淨。
離開別墅的冬晨漫步在街上,她不知道要去哪裡,目光呆滯,眼神迷茫。在街上,她的眼瞧到挺着大肚子像快要臨盆的人,那個眼神五味雜陳,心裡泛酸。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也差不多要生了吧!
呵呵,她的臉浮起一抹澀澀的苦笑!那個表情,單是讓人看了,心裡也覺得酸楚。
她拖着一個行理箱,沒有目的地地走着。本來,她就是在異鄉漂泊,沒有什麼朋友。在g市唯一的好朋友都不理她了,她能去找她嗎?
最後,她搭上了回f市的車,回到那個她熟悉的地方。她的歡笑,她的純真,她的朋友都在那裡。
她站在小區裡徘徊了很久,她這樣回去,珊珊會收留她嗎?她離開了這麼長時間,這個小區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的祥和。
那些小店的老闆居然還認得出她,直問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她了,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高就了。她只是微微一笑,不答。
這個時間,不知道珊珊在不在家?她沒有勇氣去打電話問她。懷着忐忑的心,她緩緩上樓了。在門口愣了半晌,她才鼓起勇氣去敲門。
叩,叩,叩……
敲了幾下,等了一會兒都沒有人來開門。在拿着行李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門開了。
珊珊從裡頭探出頭,瞧見是韋冬晨,她驚訝之餘,馬上叫住她了。
“冬晨,你這是怎麼回事?”她現在不是應該生活在豪門裡嗎?瞧,她的臉色極其蒼白,比以前瘦了很多,目光無神,可以說是空洞。豪門生活不是衣食無憂嗎?她昨變得這麼憔悴!
珊珊驚訝的眼瞄到她平坦的小腹,瞬間,眼睜得老大。在她的記憶裡,她這個時候應該還沒生的。頓時,她的心裡冒起無數個問號。
“冬晨,你還愣在那幹嘛,快進屋裡!”
“珊珊!”冬晨只是這麼的輕輕一喊,眼裡決堤的淚水,傾盆而出。她以爲珊珊也會不理她了,沒想到她還是這麼貼心。
“好了,好了,先進來再說吧!你別哭了,已經變成大花臉了!”
珊珊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隨手將她拉了進門。冬晨現在這個樣子,不用問,她都猜到了,她肯定發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