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當然地認爲那是中專的學生,他們現在正處於大敗之中當然要落荒而逃。可是我再定睛一看,發現那羣落跑的學生叫上穿的鞋都不一樣。我當即氣的大喊：“你們跑什麼”但是距離太遠,他們並沒聽到,我看見跑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基本都是我們一中的學生。我更加着急了,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跑,我們不是正處在上風嗎？我又喊了兩聲,但是距離實在太遠,根本無法阻止他們集體落跑的行爲,隱約還看見老肥等人也開始跑了。
我徹底怒了,也往那邊跑起來,大喊道：“誰他媽再跑？”剛跑兩步,有人突然踹了我後背一腳,當場就把我踹了個狗吃屎。我用手撐住地面,往前滑了大概兩三米,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我就知道手掌肯定是磨破了,估計還流血了。但我來不及看,趕緊就地往前打了幾個滾,生怕背後的人用傢伙襲擊我的腦袋。在這種混戰之中,下手不知深淺的人太多了,雖然不至於把命丟在這,但打個重傷還是很有可能的。翻過兩三米之後,我趕緊爬了起來,身後已經沒人了,不知剛纔誰踢的我,估計又有其他對手了。我又往邊緣看去,只見一中學生跑的更多,嘩啦嘩啦的往學校那邊跑,剛纔還一倍於中專的人數,現在兩邊人數差不多了。
我真是又氣又恨,大好的贏面啊,就被這幫傢伙給毀了,真他媽的爛泥扶不上牆我現在真想衝過去,給他們每人兩個耳刮子吃吃我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就往戰鬥的邊緣地帶跑,結果跑到半路又被人從背後狠狠踹了一腳。這次我學精了,一倒地就回過身來看看是誰。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是金林那個傢伙,他手裡拿着個大砍刀,朝着我腦袋就劈下來。當時我確實嚇一跳,感覺這傢伙像是要我命,難道他仗着自己有精神病,真的敢殺人了不成？我趕緊往旁邊躲了一下,金林一刀砍在地上。趁這個空檔,我狠狠一腳踹在金林小腿上。金林滋了一下嘴,又是一刀砍了過來。這回我趕緊拿方木擋了一下,我感覺力氣是差不多的,但方木沒有柄,一下就脫出手了。
金林要是經驗足夠豐富,現在接着再砍一刀我就掛了。當然這個掛不是死,而是失去還手之力的意思。但是金林愣了一下,眼睛看向旁邊地上的方木。我心想還有這麼傻的,難道他真的有精神病,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下就將他撲倒在地,兩隻拳頭一起上陣,咚咚咚咚的打了十幾拳,金林被我打的暈暈乎乎,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了。這傢伙,和我單挑完全不是對手。我準備繼續打,結果旁邊有人一棍子掄過來,正好於到我耳朵上,疼的我差點沒叫出來。我往旁邊退了好幾步,生怕對方還有後招,同時使勁揉着耳朵,腦子裡頓時嗡嗡嗡的響,好像裡面正在流水一樣。好在那人沒再繼續打我,而是低頭去扶金林了。我剛鬆了口氣,後背又捱了一棍,我轉頭一看,肚子又捱了一棍。我心裡咯噔一下,這顯然是被包圍的徵兆啊。果然,又有人一腳踹到我腰上,我重心不穩倒在地上,眼看着七八個人圍過來,我跳起來就往空隙跑,結果還是有人攔着我。一時間,好像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腦子裡嗡嗡嗡的響,一顆心砰砰砰的跳,爲什麼突然涌出這麼多中專的來,難道我們一中的已經跑完了？剛纔我和金林打了一會兒,沒來得及查看周圍的局勢,現在想看也明顯趕不上了,因爲我已經徹底被人給包圍了。我恍了一下四周,感覺全是衝我來的,而且不少人手裡拿着傢伙,我知道自己這邊肯定不行了,赤手空拳哪裡打得過這麼多人,於是雙手抱頭往地上一躺,任由他們亂打亂踢,人一多我也沒轍。我不是趙雲,一人一馬就能七進七出。
在被打的過程中,我很希望自己只是個例,或許金林調了十幾個人過來打我,說不定這個圈子之外還有不少我們一中的學生,過一會兒東子就帶着我們的兄弟過來搭救我了。可是我被打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發現有人前來救我的徵兆。我捂着腦袋,透過無數人腿的縫隙往外查看,現場已經分成了七八個堆,每個堆都在毆打着一個或幾個學生,離我最近的有東子、肖海、陳浩,稍微遠點的有龐華、喬川他們,遠遠近近約莫二十多個我們的人吧。
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中的學生了。很難相信,來的時候兩百多人,現在只剩二十多人了。我的身上很疼,但更疼的是心,我說不上來老肥、莊浩他們是一羣什麼人,總之我現在對他們簡直厭惡到了極點。明明必勝的局面,被他們搞的這麼噁心,我在心裡又一次重重發誓,以後再也不找他們、不管他們了。打了一會兒,他們停手了,我放開胳膊,看見金林朝我走過來。金林剛纔被我毆了十幾拳,臉上鼻青臉腫沒有一塊好肉。當時我就知道要糟,金林絕不可能輕易放過我,現在能指望的只有派出所了,怎麼還不來人呢？
金林陰着臉,走到我面前,低下頭問：“趙菲呢？”
“去市裡她小姨那邊了。”這也不算什麼秘密。
“那天你上趙菲了？”金林說話的聲音很小,估計也覺得這個話題非常丟
“是。”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操”金林突然大罵一聲,狠狠一腳踹在我的褲襠上。
是的,沒錯,狠狠一腳踹在我的褲襠上
當場我就疼的連眼淚都擠出來了,身體不受控制的蜷縮成一團然後滾來滾去。
在金林過來之前,我想過無數種他毆打我的法子,怎麼都沒想到他會來踢我的命根子。我懷疑他確實已經心理變態了,自己沒有性能力也妄想別人也失去性能力。我疼到不行,金林是怒到不行,誰對象被人上了心裡都不好受,可是我想說你要和趙菲搞對象,就得做好戴綠帽的心理準備,想當年我就是這麼過來的啊。當然我現在不能調侃了,因爲我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毫不誇張地說,當時我覺得自己肯定廢了。
金林又罵了一句：“我操你媽”然後又擡起叫來要踹。可是我雙手捂着襠,他一時也不知從哪下腳。遲鈍了一兩秒,便傳來警笛大作的聲音。說真的,我活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覺得親切。警笛一響,中專學生嘩啦啦的就跑,好像蝗蟲過境一般烏怏怏的,不一會兒就跑的沒影了。我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等着親愛的警察叔叔送我上醫院。結果等了半天,警笛聲又遠去了,東子、肖海他們都圍過來問我怎麼樣了。這時我好一些了,便慢慢坐了起來,打量周圍僅剩的二十多個兄弟,個個臉上掛彩、一身腳印。
我苦笑一聲：“警察呢？”
東子說：“就來繞了一圈,走了。”看來已經習慣,並不準備管了。
大家把我扶起來,我嘴裡罵罵咧咧的,一方面罵金林,一方面罵老肥他們,不管哪邊在我嘴裡都是不得好死,都是遲早要被我收拾的貨。我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不知道下面怎麼樣了,這東西一定要去醫院看看,不然就是一輩子的傷痛啊。我就問他們去不去醫院,他們有的去有的不去,於是我就讓不去的先回學校,去的就和我往醫院走。到了醫院,各找各的醫生,我和醫生說了一下我的情況,他就給我開了個單子,讓我去照一下X光,照完以後把片子拿回來,醫生看了看說一切正常,我這才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特別狼狽,一身的腳印,頭髮也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剛捱了打,而且我們四五個人相跟着,一看就是一起捱了打的。上午打架,我們是大敗,徹底的大敗,一中二百多人沒打過中專一百多人,在學校附近做買賣的飯店老闆、網吧老闆、旅館老闆都說正常,過去多少年了都,一中的從來沒打過中專的。但我不服啊,是真的不服,如果對方比我們強,打輸也就算了,可戰鬥力明明就差不多,而且我們人數要多上一倍,要不是那幫混蛋要跑,這場架絕對不可能輸。
回去以後,我就展開了調查,問他們爲什麼要跑,結果統一回答就是“我看見有人跑,還以爲咱們輸了,所以就跟着跑了”。問來問去,都問不出到底誰先跑的,你說氣不氣？當年龐華他們跟着我打架,也老是動不動就跑,後來被我和葉雲嚇唬了一回就老實多了。可他們人少,好控制,好嚇唬;其他學生二百來人,怎麼個嚇唬法、控制法？我真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