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情過後,我和趙菲汗流浹背地倒在牀上,同時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看趙菲的表情應該十分滿足,相比之下我就沒有那麼開心,心中仍舊有點陰影揮之不去。我點了根菸,趙菲躺在我胸口,輕輕撫摸着我的胳膊和小腹。隔壁的叫牀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而且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趙菲拍了我一下：“你想什麼呢？”我說：“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趕緊休息一下,咱們抓緊時間來第二回。”趙菲饒有興致地說。
“……”我無語,問道：“你怎麼回事,有沒有這麼飢渴,金林平時滿足不了你啊？”
“別提他了。”趙菲說：“我以前看他挺有錢的,長得也帥,就和他好了,結果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第一次上牀,褲子還沒脫呢就完了,他解釋說他有點緊張,結果後來又試了幾次還是……”搖了搖頭,“你信不信,我倆好一年多了,一次牀都沒有上過。”
我驚訝地看着趙菲,確實感覺不可思議,沒想到金林還有這個毛病,年紀輕輕的真是趙菲又絮絮叨叨了一堆,透露了一個更加讓我吃驚的消息：金林有間歇性精神病,趙菲無意中看到過他的病歷。“你千萬別惹他,他殺了你都不犯法”這是趙菲給我的忠告。
我徹底無語,怪不得總覺得那小子神經兮兮的。我又問：“他有神經病,你還敢和他在一起啊？不怕那天惹惱了他把你殺了？”平常看他倆打架可都是動真格的,耳光甩起來那叫一個啪啪的響。趙菲說：“不會,他可愛我了,別看平時打我,但是就我倆的時候,他就給我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狂扇自己耳光,求我不要離開他呢。”
我覺得不能再和趙菲聊下去了,實在太毀我三觀了,沒想到金林是個這樣的人,不愧他“間歇性精神病”的名號啊。我藉口說我出去一趟,讓她在這等着。趙菲警覺地說：“你不是要走吧？”我說：“不會,就去買包煙,你等着我吧。”結果趙菲還是不肯放我走,我只好把手機放在桌上,說這樣你總該相信我了吧。然後就穿了衣服出門,來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我還是得弄清楚裡面的女生到底是不是李洋,不然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門很快開了,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在門口,一臉警覺地看着我：“什麼事？”
我往裡面瞟了瞟,什麼也沒看到。中年人注意到我的眼神,皺着眉問：“你於什麼？”
“剛纔那個女生呢？”
“關你什麼事？”
“沒事叔叔,我看她像我一個認識的人,過來確認一下是不是她。”
“神經病。”中年人不理我,伸手就要把門關上。我看來不及了,用腿擋了一下門,接着狠狠一腳踹出,中年人猝不及防,被我踹了個四腳朝天。我趕緊越過他奔進去,發現屋子裡空空如也,連根女生的毛都沒有,衛生間裡也沒有人。我回頭問：“人呢？”
中年人已經爬起來,憤怒地朝我撲過來,一隻砂鍋大的拳頭也砸過來。我在身形、力量上都不如他,但是心裡一點沒有在怵,順手抄起旁邊桌上的一個菸灰缸,朝着他的腦袋狠狠砸了一下。只一下,就見了血。菸灰缸四四方方,硬玻璃做的,還是相當耐實的,我握着菸灰缸的一個角,“啪啪啪”的打了幾下,中年人便倒在地上不動了,顯然沒怎麼打過架,空有一身力氣也不會用。我蹲下身,一手抓着他的頭髮,一手握着沾血的菸灰缸。
“我問你人呢？”
“走,走了……”中年人含糊不清地說。
“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她叫蜜蜜,18歲了,是個雞,我從酒吧帶回來的,以前不認識她。”
蜜蜜顯然是個化名,還是不能確定是不是李洋,但是眼前這個中年人顯然問不出更多有效的信息了。蜜蜜如果是個雞,做完一單生意或許還會做第二單生意。我問清酒吧地址,就走進衛生間,拿了個毛巾出來。中年人緊張地說：“你要於嘛？我已經全都說了。”
“沒事。”我蹲下身,用毛巾擦着他臉上的血,“就是提醒你千萬別報警,別忘了你是在這嫖娼的,鬧到局子裡對你也不太好是吧？”
中年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像他這種已經成家立業的,拘留罰款倒是小事,名聲敗壞可就太麻煩了。我把沾血的毛巾丟在一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方纔離開。出了酒店,我又打了個車趕到酒吧,此時已近凌晨,酒吧裡已經人聲鼎沸,最裡面有個樂隊正在演出,燈光也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幻着,吧檯邊上坐着一溜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兒,說不上是不是賣的,但總有男人過去搭訕,然後摟着腰走到角落。酒吧多好的地方啊,就被這幫人搞的烏煙瘴氣。
在酒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李洋的身影,頓時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裡的猜疑也消了大半。回到酒店,趙菲問我於嘛去了,買菸怎麼跑了一個多小時。我說溜了一整條街,都沒買到我想要的煙。我脫了衣服,又鑽進被子,看見趙菲正拿着我手機。我問她你於嘛呢,她把手機晃了晃：“我給金林發短信呢。”我一驚,趕緊把手機奪回來,看見趙菲正以我的名義和金林短信對罵呢,兩邊基本把對方的直系親屬操完了,我和金林這仇算是結的不共戴天,日後再無和好的可能性了。我苦笑地看着趙菲,這妮子還真是個不惹事就不舒服的類型。
“我看他罵你,挺爲你不爽的,所以就罵回去了嘛。”趙菲又開始撒嬌了
“沒事,睡吧。”我把手機關了擱在桌上,接着又把關了燈。暗夜裡,我倆先聊了會兒,說些以前的事,現在的事。我把話題轉到曹野和媛媛身上,問她媛媛好像不怎麼搭理曹野？趙菲說你想於嘛,不會是看上媛媛了吧？我說沒有沒有,我不喜歡那麼冷的,我就喜歡你這麼騷的。趙菲說滾,你才騷呢,你媽最騷。我討厭趙菲罵我媽,可是也沒有辦法,因爲她就是這樣的人。我說不說這個,你就說說曹野和媛媛唄。趙菲想了想,便開始說了。
趙菲說,高一的時候,媛媛還不是曹野的女朋友,那時候她和另外一個男生搞對象。
聽到這,我趕緊問,這男的叫什麼名字？趙菲說我也忘了,我那會兒跟他們不怎麼熟,好像叫什麼旭吧。我脫口而出：“李旭”趙菲說：“對對對。
然後她接着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一顆心怦怦直跳,因爲在吳局長的檔案裡,死掉的那個男生就叫李旭我說：“我以前聽人說起過吧,你繼續說唄。”趙菲說：“你都知道了,還問我於嘛。”
我又和她說了半天,趙菲才繼續說,曹野後來看上媛媛了,一開始李旭談判,但是李旭不願意。曹野就開始動用武力,那會兒真是打翻他了,一天三頓打,早飯一頓、午飯一頓、晚飯一頓。而且打的時候,就讓媛媛在旁邊看着。媛媛哭成什麼樣了,求曹野別再打了,曹野就說你當我女朋友,我就不打李旭了。媛媛沒辦法,只能答應曹野的要求。
“後來呢？”我繼續問。這種事情只有經歷過的才知道有多黑暗。有些人會問,爲什麼不告老師,或者不報警呢？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一定是沒經歷過校園暴力的。首先告老師,老師管不管還是其次,告完以後肯定是更狠毒的毆打;報警就更沒用了,警察纔不會管學校的這些事,而是直接推給學校了事。
“後來啊。”趙菲說：“聽說李旭發了瘋,拿着一把水果刀找曹野報仇。曹野人多啊,李旭哪裡打的過？據說又被狠揍了一頓,這些事我都是聽說的,並沒親眼見過。再後來,就聽說李旭轉學了,估計是承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吧,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保護不了……”
說到這,趙菲嘆了口氣：“你說說,女生不找個混的好點的對象行嗎？”
我竟無言以對,普通學生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再再後來,我進入社會以後,親眼見過一個有名的大哥喝醉酒之後,在街上攔住一對小情侶,先是折磨男的,讓他在大街上做出倒立、後空翻等等動作,接着又把女的摟走,說要讓她陪着睡覺。自始至終,男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苦苦哀求只能換來一頓毒打,眼看着女朋友被摟走,就連報警的勇氣都沒有因爲他在當地根本惹不起這個黑社會大哥
趙菲又接着說：“李旭轉學以後,媛媛就只能和曹野在一起了。但是媛媛這個姑娘呢,是個很有骨氣的女孩,基本不和曹野說話,甚至不讓曹野近身,摟摟抱抱已經是底線了。”
我知道李旭沒有轉學,而是死了,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很少,學校連夜處理了屍體、封鎖了消息。我說：“不會吧,就曹野的脾氣,想要強上了媛媛還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