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笑了一聲：“說不定是你死在這裡呢。”
我將刀鋒對準老肥,露出十分不屑的眼神,就好像老肥的命已經在我手中一樣。老肥看我這麼鎮定,也是忍不住變了變顏色。但是隻有天知道,我這份鎮定是裝出來的,一顆心跳的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近兩百號人啊,就是每人吐口唾沫,也能把我淹死在這了
“吳濤,你彆嘴硬”莊浩暴怒：“別以爲拿把破刀,就能把我們這麼多人嚇住”
我又將刀子對準莊浩：“那你上來試試看嘍？”
莊浩不吃我這套,而是喊道：“大家一起上,看他能捅幾個”說着便撲了過來。
我的心中一凜。說實話,如果他們一起上,別說手裡拿個刀,就是拿把槍也夠嗆雙拳難敵四手,不是沒有道理的莊浩說的沒錯,我能捅幾個？一個、兩個,還捅不到第三個,恐怕就被轟亂的人羣給淹沒了不過兩秒過後,我的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因爲只有莊浩撲了出來,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沒動。莊浩跑了有兩三步,發現只有他站在圈子外面,顯得非常突兀和尷尬。他紅着臉說：“你們……你們……”有些憤怒,更多的卻是丟人。我的嘴角揚起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笑容。和我猜的一樣,廢物團結起來也只是廢物。
他們彼此並不熟悉,甚至有人之間還有恩怨,現在受到王峰的慫恿,因爲一個共同的敵人走到一起,卻仍舊沒有一個足夠分量的大哥出來帶頭,這幫人就像一盤散沙似的站在這裡,羣龍無……哦不,他們稱不上龍,頂多只是沒頭的蒼蠅。
“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莊浩突然大吼：“你們哪個沒有被他打過,難道就不想報仇嗎？現在是個多好的機會,難道就想這樣錯過？他手裡有刀怎麼了,大家可以一起上啊”
老肥不滿地說道：“你能少逼逼兩句不？你有出息你上啊。你第一個上,我就第二個上。”
其他人也嚷嚷起來：“就是啊,你有出息你上啊,在那冒充什麼大哥呢。
站在那的,哪位不是心高氣傲的主兒？被莊浩這樣羞辱,肯定受不了啊。尤其是大鼻子他們這些人,本身就比莊浩混的好,就更加不爽莊浩了,一個個都跟着說：“你上啊,你先上我們就上。”看這架勢,還沒打我呢,自己就先亂起來了。
趁這個機會,我回頭悄悄說道：“東子,給我揚哥打電話,讓他帶人過來救我。”
這種時候,也只能求助宋揚了,同時心裡盤算着,從揚哥接到電話,到糾集人手,再到趕到縣一中,最少需要半個小時。我能不能撐過半個小時？要看這幫傢伙有多蠢了。
這時他們還在亂着,屬老肥亂的最狠,一直在鼓動莊浩先上。
莊浩紅着臉：“讓我頂刀,你在後面搶功？”
“你這話就不好聽了,什麼叫讓你頂刀,我在後面搶功？今天的目的是啥,不就是砍了吳濤嗎,你砍我砍大家砍,誰砍還不是一樣？關鍵是誰第一個上,把他那柄刀給奪走？你那麼能咋呼,這個功勞非你莫屬啊。”老肥就是老肥,一張嘴跟機關槍似的往外蹦字兒。
“奪刀？”莊浩扭頭看了看我。
我做了個異常囂張和挑釁的動作,把刀尖往上挑了挑,意思是有種你過來啊。
莊浩回過頭去：“我沒那個本事”
“呵,那不就結了。誰也不是傻子,沒那個本事,誰敢衝到第一個,你當都是東子？”
“去你媽的。”東子在我後面罵道：“老肥,以前是誰整天沒皮沒臉的巴結我？現在看我在天格鎮混的不行了,就反過頭來踩我一腳？老子看清你是個什麼人了”
老肥沒搭理東子,估計都懶得和他說話。在他眼裡,東子和傻子是劃等號的。老肥回過頭去嚷嚷：“哪位兄弟單挑比較厲害,出來把吳濤的刀給奪了。
沒人應聲。
老肥又說：“這可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哈,誰要是把這事做了,以後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老肥還蠻會鼓動人心的。這句話一出口,好多人都嗡嗡起來,似乎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抓住這個成名的機會。我心裡一沉,萬一真有幾個彪逼出來,說實話還是挺棘手的,奪不奪得了我的刀另說,其他人總是能趁勢而上的。
就在這時,東子在我身後悄悄說：“濤哥,打完電話了,揚哥讓咱們撐住,他會盡快趕來。”
聽了這話,我的心裡安穩許多,就算捱打也不怕了,起碼揚哥能幫我報仇。我將目光掃向騷亂的人羣,帶着一種“誰上誰死”的兇惡眼神,掃到哪裡哪裡就安靜下來,最終還是沒人敢上,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都懂的。同時我也明白了自己在衆人心中的地位,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隻被困的老虎,雖然插翅難逃卻也餘威猶在,沒人膽敢輕舉妄動。
自傲的說一句,能用一柄刀嚇住一羣人的,整個高一年級也只有我了
在我凌厲的眼神之下,騷亂的人羣漸漸安靜下來,甚至有人忍不住低下了頭。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能拖多長時間就拖多長時間,一直拖到揚哥帶人前來救場
就在這時,一聲喊叫卻打破了沉寂。
“羅奔來了”
人羣再次騷亂起來,紛紛回頭往後看着,個子低的還踮起腳來看。聲音從後至前,帶着驚喜和激動,一聲聲響了起來：“羅奔來了,吳濤完了”“羅奔來了,羅奔來了”
其實他們不用踮腳的。就羅奔那種個子,只要他肯走過來,所有人都看的到。
人羣之外,一個又高又壯的學生緩緩走來,確實正是高一年級單挑無敵的紅棍羅奔。
羅奔的氣場之強令人咋舌,不愧是真的在道上混過的傢伙,不光是高大的身形令人畏懼,冰冷的氣質也令人膽寒。他走過來,人羣自動分開一條小路。剛纔我說高一年級只有我能用一柄刀嚇住一羣人。我錯了,我忘了還有羅奔
羅奔甚至不用刀。他只要站在那裡,大概就沒人敢動
唔,除了我之外,我可是曾經讓羅奔在醫院住過一個月呢。
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過羅奔了,雖然他白天也在學校上課,但平時基本見不上他,我也不會蛋疼到主動去找他的地步。運動會三天,他一項也沒參加,所以也是沒見過他。
羅奔的出現讓老肥、莊浩他們很激動。羅奔走了過來,天屯鎮的一幫混子紛紛打着招呼。
“羅哥。”“羅哥好。”“羅哥,你可算來了。”“羅哥,就等你收拾吳濤呢。”
鋼牙、柺子、大鼻子等人就跟看見自己親爹似的。
確實,高一年級有本事奪下我的刀還毫髮無傷全身而退的,恐怕也只有羅奔了。
莊浩尤其興奮：“羅哥,之前我還想着要不要叫你,後來還是想想不要打擾你了…還好你自己過來了,要不我們還真拿這個傢伙沒有辦法。羅哥,現在該你發威啦。”
羅奔一句話也沒說,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會不會趁這個機會落井下石、踩我一腳？應該不可能吧？羅奔畢竟在宋揚手下於着,他要是做了這種事以後還混得下去嗎？況且,他的十三萬欠款,是我幫忙還的;他的保安工作,也是我幫忙找的。
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可能、也不應該做出落井下石的事
可是人心叵測,誰知道羅奔怎麼想的？羅奔當初有多恨我,我可是非常清楚的,否則莊浩他們也不會這麼興奮。雖然我後來幫了羅奔很多,可我還是看得出來羅奔看不起我,他寧肯和宋揚等人多說幾句話,也不肯正眼看我一下。或許他根本就不認爲我幫過他……錢是宋揚還的,工作也是宋揚給的,他欠宋揚的情,和我沒什麼關係——好像也可以說通,就怕羅奔是這麼想的
莊浩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羅哥,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過去動動小拇指頭,把吳濤手裡那柄刀給奪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夠啦……”
而我看着羅奔,試圖從他的眼神中尋找答案。但是羅奔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從中根本讀不出任何信息,不知他到底要打,還是要幫。如果要幫,他現在就該一拳掄向莊浩了
以他的地位,天屯鎮沒有一個混子膽敢還手
可是羅奔沒有動手,而是動腳——並沒有踹莊浩,而是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心懸了起來,羅奔走過來於什麼？是要對我動手了嗎？
對面一於混子全部睜大眼睛,聚精會神、興致勃勃地盯着羅奔,等着看羅奔怎麼在舉手投足之間就把我滅掉。東子已經罵了起來,而且聲嘶力竭：“羅奔,你他媽不配當人,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狗,我操你全家十八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