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一郎!
我的頭皮一下就炸了,我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這人的對手,纏龍手再怎麼是近戰之王,在神谷一郎面前也只有被虐的份兒,猴子和黃傑才能克他,可偏偏這兩人都不在身邊。
但我還是本能地站起身來,將千夏攔在我的身後。
千夏早就聽說過神谷一郎的大名,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卻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龐大的怪物,本能的恐懼讓她面色慘白。
我在神谷一郎面前同樣瘦弱的像個雞仔。但我會盡全力護好千夏!
我仰着頭、咬着牙,死死地瞪着神谷一郎,恨不得全身的毛都豎起來,像只保護小雞仔的老母雞。
神谷一郎的懷裡還捧着一個肯德基的大號全家桶,無論什麼時候看到他,他都是在吃、吃、吃,我甚至覺得只要有他在,肯德基就永遠不會倒閉。他的一雙大手上纏着繃帶,正是之前被黃傑給傷到的。
面對我的如臨大敵,神谷一郎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大口大口地嚼着雞塊,面上輕鬆而平靜--不是他好客,而是他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這傢伙的行蹤一向詭異,之前在巷子裡,我就想不通他是怎麼找上來的;這會兒在醫院裡,我同樣還是想不通。
“別緊張。”他說:“你們一個是清田次郎的女兒,一個是清田次郎的女婿,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我只是向你們打聽兩個人,你們知不知道。娜娜和一無道人哪裡去了?”
不用說,肯定是西口茂男又派他來殺人的。
這老頭真能下得了這麼狠的心?
“不知道!”我死咬着牙。
神谷一郎輕輕嘆了口氣,說你何必呢,我不想找你麻煩的。
說着,他便伸出手來。要來掐我的脖子。我看準他的手,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接着一招旋轉乾坤使出,然而我的手剛抓住他的肘關節,他的整條胳膊突然向上甩起,連帶着我的身子也飛了起來。
我的視線天旋地轉,緊接着便砰的一聲,身子狠狠撞在牆上。要不是醫院的牆還算結實,我估計又能砸出個大窟窿來。神谷一郎這麼一甩,我渾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樣,整個身子軟塌塌地滑了下去。
不行,完全不行,我根本不是神谷一郎的對手,所有的技巧在他的神力面前都化爲無形。我能想到的對付他的法子,只剩我的纏龍手了;可要割破我的手掌,又非得回龍刀或金鑾刀那樣的利器才行。
突然發生打架事件,走廊裡的人都亂了起來,好多人在大呼小叫。
神谷一郎的手又伸下來掐住了我的脖子,說告訴我,娜娜和一無道人在哪?
“放開他!”
千夏突然奔了過來。死死抓住神谷一郎的胳膊,同樣一招旋轉乾坤使了出去。神谷一郎的另外一隻大手則狠狠朝着千夏拍去,這一拍之下,我簡直不知道千夏還有命沒有。
於是我狠狠一腳踹向神谷一郎的肚子。
我這一腳雖然沒有任何技巧,卻也聚集了不少的真氣,即便是神谷一郎也夠受的,直接將他踹得連連倒退數步。神谷一郎怒吼一聲,整個走廊都響徹着他的聲音,緊接着他便再度朝我們撲來。
“住手!”就在我將千夏拉到身後,準備再度和神谷一郎交戰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神谷一郎果然住手,回過頭去。
是娜娜。
娜娜急匆匆地跑過來,站在神谷一郎身前,說是爺爺讓你來找我的麼?
神谷一郎點頭,指着娜娜身後說道:“殺了他,帶走你。”
站在娜娜身後的是鄭午。
“你彆着急。”娜娜將一份病歷本塞到神谷一郎手裡,說一郎,你把這個帶回去給我爺爺看看,他就明白一切了!
“這是什麼?”神谷一郎皺着眉頭,同時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原味雞。
“一郎,之前我和一無道人是被人下了藥,這上面醫生的診斷說得清清楚楚,你拿給我爺爺看!”
娜娜並沒直接指證北原步,只是讓神谷一郎拿病歷回去給西口茂男;娜娜很瞭解自己的爺爺,她相信以自己爺爺的智商。只需看到這份病歷本,足以引起他的懷疑。
神谷一郎點頭,將病歷本塞進懷裡,說你和我一起回去。
又指着鄭午:“還要殺了他。”
娜娜差點崩潰,敢情這半天都白說了。她推了神谷一郎一下,說你先回去,把這東西交給我爺爺,如果他還要殺我師父,那你再來。行不行?一郎,我也做了七年代理會長,你就聽我一次,行不行?
神谷一郎沉默下來,似乎是在猶豫。
娜娜:“我給你買十份全家桶。行不行?”
神谷一郎的眼睛馬上亮了:“好。”
接着,兩人便離開了。
我、千夏、鄭午:“……”
這他媽也行?
半小時後,娜娜回來了,說搞定了,只要她爺爺看到病歷本上的證明,不用她說,她爺爺也會主動去調查這件事的,不需要我們再去找什麼證據。
我們都覺得有理,先前是我們疏忽了這點;但也要雙管齊下,馬傑還是有必要跟蹤北原步。
接着。娜娜衝着鄭午說道:“師父,現在真相半白,我們兩個都是遭人陷害。所以之前的事,我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希望你也是這樣,不要因此影響我們的師徒關係。然後,希望你能和你的女朋友解釋清楚。”
鄭午點頭,說好。
娜娜都不計較,鄭午也沒必要矯情。至於兩人發生過那件事後,究竟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關係純潔。這就不是我所能揣測的了。從醫院出來,我們又回到了唐人會所。
猴子得知神谷一郎找過我們,又得知神谷一郎把病歷帶了回去,點頭說挺好,只要西口先生不犯糊塗,應該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蹺。
娜娜肯定地說:“會的。”
那麼現在,我們只要等着就要,一方面看西口茂男的迴應,一方面等馬傑的調查結果。
鄭午和娜娜各自回房休息,千夏則拉着我在會所裡亂跑。說剛纔看到樓裡有按摩spa,讓我和她一起去做。我一直以爲spa是女人做的,沒想到男人也能做,和千夏一起躺下來後,便聊起了天。
我們從剛纔恐怖的神谷一郎。一直說到娜娜和鄭午的攤牌。千夏說挺心疼娜娜的,明明喜歡她的師父,卻不敢說。
我“啊”了一聲,說不會吧,沒看出來啊?
千夏說我肯定看不出來,還說這是女人才有的敏銳感覺,娜娜雖然一直極力隱藏自己的情感,但偶爾掃過鄭午時所迷戀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的一切。
千夏說的玄之又玄,我也不知該不該信,只說:“如果是真的,那你最好勸勸娜娜,千萬別在鄭午身上浪費時間,鄭午這輩子只會喜歡他那個在國內的女朋友。”
千夏哼了一聲,說那可不一定,你們華夏有句話,叫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娜娜姐長得這麼好看,想撬她的師父也是分分鐘的事。
我說嘿,你還別不信,我和鄭午多少年,還能不瞭解他?
“那你呢?”
突然被千夏這麼猝不及防地一問,我又有點不知怎麼回答。還好這時來了個電話,是猴子打過來的,讓我立刻過去。聽他語氣,顯然有什麼大事。於是我立刻起身,那千夏一起回到了之前所聚的房間。
房間裡面,衆人都到了,猴子、黃傑、鄭午和娜娜。我和千夏進來以後,猴子立刻說道:“馬傑剛傳來的消息,說西口先生病重,可能性命垂危,要把位子傳給北原步。”
娜娜一聽就急了,說要立刻回醫院去。
猴子搖頭,說你回不去了,北原步已經把醫院裡裡外外都封閉了,名義上是聲稱不許任何人打擾西口先生,實際上就是想謀權篡位!
即便已經身經百戰、做過七年代理會長的娜娜徹底慌了,這時候的她只能依賴我們,問我們該怎麼辦?猴子讓她先給會中其他的組長打電話,看看現在能拉到多少人?
娜娜依言打了一圈電話,最後絕望地說:“沒人接我電話。”
猴子呼了口氣,說很正常,北原步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就一定做了萬全的把握。
接着,猴子回頭看向窗外,說看來,東洋要徹底變天了啊……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東洋的地下世界確實是多事之秋,先是洪門和青族相繼出了事,華人勢力經過了一番大洗牌;現在,似乎又輪到本土勢力方面了。
新老交替、新陳代謝,一代新人換舊人,本就是自然規律,但是如此密集的發生,怎能不變天?
娜娜已經徹底沒了主意,她活了二十多年,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不停地問我們該怎麼辦。猴子經過深思熟慮,說我們還是要到醫院一趟,在西口茂男徹底把大權交到北原步身上之前,阻止他!
“怎麼進醫院?”我問。
“硬闖!”猴子答。
“不惜和住吉會發生正面衝突?”
“對。”猴子冷聲說道:“正好,也讓東京那幫老傢伙見識一下,洪門和青族聯合起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