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傑,竟然是黃傑!
本來應該死了的黃傑,現在又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我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還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結果發現不是,就是真的!黃傑真的沒有死!
黃傑既然沒死,那紅袖和衝言道長的家人肯定也沒有死。
我太興奮了、太開心了,幾乎要跳起來去擁抱黃傑,再好好問問他昨天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回龍刀怎麼會跑到不淨大師手上去的?說好的“刀在人在、刀毀人亡”呢?
但是黃傑奪了刀、罵了人,轉身就走。好像完全不準備和我解釋什麼。我猛地跳起來,像頭樹懶一樣掛到黃傑的肩膀上,黃傑叫了一聲臥槽,問我到底要幹什麼。
我死死勾住他的肩膀,說你說吶,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就別想走!
黃傑問我想知道啥,我說當然是昨天晚上的事,你的刀怎麼會跑到不淨大師手上去的?
黃傑說廢話,當然是我給他的,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倆關係特好,是鐵哥們,除了老婆不能共享,其他都能共享。
我說少扯蛋,跟我說說到底是因爲啥?
黃傑說不信拉倒,然後又說他得走了,已經在這好幾天了,沒功夫跟我在這耗時間,讓我麻溜地辦完事就到東洋去。說完,他就甩了我的胳膊,大步地走出門去,行爲之決絕,像個提上褲子就跑的負心男。
我當然不相信他胡扯的一通,還和不淨大師是鐵哥們,他怎麼不說他和櫻花神稱兄道弟吶。我很想問個清楚,但是奈何他已經走了,我只好也跟着出了門去,發現天光已經大亮,顯然已經是第二天了。
還是在清涼寺內。和尚們來來往往,有練功夫的,有劈柴挑水的,一派祥和的場面。有人經過,便會向我打個招呼,我雖然不認識人家,但是也和他們問好,順便謝謝他們昨晚的幫忙。
“施主太客氣了,施主以一人之力對抗不淨大師,挽救整個中原大地於水火之中,纔是我輩楷模。”還說我客氣,這些和尚一個比一個客氣,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而事實是,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這些清涼寺的和尚,我就死翹翹了,還談什麼阻止不淨大師?爲此,我專程來到玄慈大師修行的房間向其道謝,一來謝謝他救了我,二來謝謝他遏制了不淨大師的暴行。
玄慈大師也說我客氣了,將我好一頓誇,說如果不是我,華中的老百姓們就遭殃了。
我說哪裡,清涼寺的諸位纔是頭功,我一定會如實向上級稟報,請求上級給予清涼寺一定的嘉獎,不敢說捧得像少林寺那樣高,排在白馬寺之下還是沒問題的。
玄慈大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接着又是好一番推辭,說出家之人淡泊名利,並不希望太惹人注目云云。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我可能會覺得他是裝逼,但是玄慈大師說出來,我知道他是真心的,這樣的和尚纔是真正令人尊敬的出家人。接着,我又和玄慈大師聊了一會兒,得知他和衝言道長雖未見面。卻也神交已久,彼此一直傾慕對方,還想着什麼時候去見一面,可惜……
說到這裡,玄慈大師又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塵歸塵、土歸土,如今罪人伏法,還望衝言道長安息纔是。
得知紅袖和衝言道長的一家人都已在寺中安置妥當,我又向玄慈大師道了一聲謝謝,方纔出了門來。這時,我纔給魏老打了個電話,將這幾天的情況如實彙報。
這次辦差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是讓我最驕傲的,還是沒有調動軍隊。
果然,魏老聽得很滿意,再一次表揚了我,說我幹得不錯,又說華中方面的後事已經在積極處理之中,讓我在河南休息幾天就趕往華西。
“這次還是一樣,先確定老龍婆是否還活着再行動。還有,因爲華西那個地方比較特殊,所以不能給你軍區的調動權了,不過我給你搞了個國安局特別專員的身份,可以調動國內任何一所警局。”
這個我能理解,華西那地方確實比較特殊,什麼新疆啊西藏啊……大家都懂,軍隊稍微動動,國外的輿論能壓死你,除非是有恐怖分子出沒,否則軍隊還真不能動。
說到這裡。魏老笑呵呵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可以拿這個身份去命令你爸。”
我聽了也挺開心,之前讓我拿着可以調動軍區的條子,別看權力挺大,其實我也緊張,生怕丟了或是啥的,搞出什麼大事。現在好了,有了國安局特別專員的身份,我寧願和警局打交道,也不願意和軍隊打交道。
說完這個事,我又問魏老,說我辦完華西的事後。就可以到東洋去了是嗎?
魏老好像愣了一下,說當然可以。
我這才嘿嘿笑了,我在國內已經快滯留一個月了,還真挺想猴子他們的,想到即將能和他們匯合,渾身上下就充滿了幹勁兒,對華西之行也就更加期待了。
經歷了華東和華中的變化,我覺得我現在又增長了不少經驗,再處理華西的事應該可以得心應手。想到那個曾經試圖在背後捅我一刀但是沒成功的鑽地鼠,我也跟着牙癢癢起來。
老東西,山不轉水轉,咱們又要交鋒啦。你沒動老龍婆也就算了。算我白跑一趟華西,但是如果你動了老龍婆,就等着看我怎麼玩死你吧。
掛了電話,突然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喧譁之聲。擡頭一看,只見十幾米外有一棵大槐樹,大槐樹下面鬼鬼祟祟地藏着七八個和尚。正探頭探腦地往前面一方古井處張望,嘴裡還嘰嘰喳喳。
“這娘們可真水靈啊,我活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水靈的娘們!”
“切,你天天在山裡修煉,見過幾個娘們?”
“怎麼沒見過?經常來咱們廟裡燒香的那些富太太、大小姐,沒一個比她水靈的!”
“是啊,師父老說女人是老虎,如果老虎都長這個模樣,我寧肯被老虎給吃了!”
而那古井邊上,則坐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身材婀娜、面容精緻,正用梳子沾了桶裡的水。梳自己一頭的三千煩惱絲,看着真是風情萬種,也難怪這些和尚都不淡定了,連我都看得怦然心動。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紅袖。
紅袖當然不是非得在井邊梳頭不可,我猜她就是喜歡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天生狐媚。我笑了一下,朝她走過去,這時陽光正好,春天已經徹底來了,處處都是綠意盎然、充滿生機。
“大姐,挺美的啊?”我樂呵呵道。
紅袖回過頭來發現是我。忍不住啐了一口,讓我不要瞎叫,把她都叫老了。然後她又問我,那個挺冷、挺酷,不愛和人說話的青年哪裡去了,怎麼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黃傑,這才知道她在井邊梳頭,不是想給那些和尚看,而是想給黃傑看,便說姐姐,你這心變得也太快了,頭幾天還喜歡我呢。哭着喊着要撕我的衣服,現在就移情別戀啦?你這立場也太不堅定了。
紅袖的臉紅了,說那沒辦法,我們這幫小年輕真是一個比一個招人喜歡,還說她要是武則天就好了,把我們全部納入後宮。當時就把我樂得不輕,因爲我知道紅袖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抱着這種想法。
男人可以夢想三妻四妾,女人憑啥不能想像一女多夫?反正想想又不犯罪!
我問紅袖昨晚到底怎麼回事,紅袖才告訴我,昨天晚上她和衝言道長的一大家子正在客廳看電視,一個青年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讓他們趕緊和他一起走,或是不淨大師帶人殺上來了。
當時紅袖覺得不可理喻,因爲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青年,爲什麼要跟他一起走?
青年解釋了半天,說他是我派來的守衛,但是紅袖就是不信。青年急了,當場拿出一柄可怕的怪刀來,威脅着他們離開。但是已經遲了,樓下已經衝上來一堆的人,青年走在前面,手持那柄怪刀,硬生生開出一條血路。
“簡直不要太酷。我當場就愛上他了。”紅袖嬌羞地說道。
下樓以後,路邊停着一輛麪包車,紅袖等人好不容易擠上去,只見不淨大師已經衝了上來,而且氣勢非常兇猛,三步兩躍地疾衝而來,大有一口氣將他們全部撕碎的意思。
青年毫不猶豫,將自己手裡的怪刀拋擲出去,那刀打着旋就飛向不淨大師,不淨大師竟然十分忌憚,趕緊停下步來,舉起手中的佛珠抵擋。趁着這個機會,青年趕緊帶着他們離開……
“去哪兒了?”我問。
“雲鬆道觀。”紅袖說道:“那個青年說了,不淨大師拿了他的刀,再回去叫你看見了,肯定會讓你誤會,所以他必須得趕過去。但是路上有好多不淨大師的人,只能不斷繞路,等最後到雲鬆道觀的時候,竟然是一大幫和尚從裡面走了出來……嘿,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和尚從道觀裡出來的,你說是不是奇聞?”
後面的故事自然不需要再多說,一切都已瞭然。
而我聽了這個故事卻覺得十分感慨,一來是黃傑實在太瞭解我了,所以才萬分緊張地趕往雲鬆道觀,二來是他爲了救紅袖和衝言道長的一大家子,竟然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視之如命的回龍刀丟出去抵擋不淨大師……
相比於以前那個不近人情,只要不是我們、誰死都無所謂的冷酷傢伙,黃傑真的是變得溫情了許多啊。
“對了,你在昏迷的時候,那個傢伙在門外抽了整整一個晚上的煙,看來你們還真是好兄弟啊……”紅袖無限感慨地說道。
而我聽了此話卻是心裡一震,因爲我一點都不覺得溫情,甚至莫名讓人恐慌!
不對勁,很不對勁!